第二十四章 犬戎之呼延和卓
“石可憬，小爷我可不是三五个栗子就能糊弄的人。哼！”冥珈一口吞掉栗子，嘴巴里鼓鼓囊囊，言语含混不清。
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一脸正气的说道：“说，你是不是想让小爷出卖色相，去巴结那个什么大鹏？小爷我可和你不一样，我可是正经的鸟，除了小阿离，谁都不能谈恋小爷我的美色。我知道你爱慕我，也理解你这种……相思之情，但是，小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喜欢的。哼！”莫离咂了咂嘴，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莫离眉色舒展，眉眼间流露出甜甜的笑意。
石可憬强忍着嘴角的笑意，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玩的正经鸟！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十字，“十车栗子，可够？”
“小爷我卖艺不卖身！”冥珈小脸一扭，一派贞洁烈女的气场。
石可憬嘴角的笑意更盛。“一百车。”
冥珈的声音开始逐渐地降低，开始隐隐心动。“光有栗子，小爷我才不为所动！”
“再加一百车瓜果，还有魔婴果。”石可憬不断加深着砝码，钱，他倒是不缺，或者说，他穷得只剩下了钱。
“这个嘛，小爷要好好考虑考虑了。”冥珈咬着翅膀，无辜的小眼神滴溜溜转，这确实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好难选哦。不过嘛，他的条件也不是不能考虑啦，毕竟，什么气节面子的能吃吗？在它看来，气节面子还不如一车果子，或者两车栗子。
“冥珈小爷可否想清楚了？”石可憬桃花眼光晕闪闪，慧颉温和。
冥珈搓了搓肥嘟嘟的翅膀，一脸的无奈和为难，“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小爷就准了你之所求，允许你爱慕我一丢丢。”
“仅此而已？”石可憬张大了嘴巴，他那一百车瓜果、魔婴果，还有栗子，就换来这么个 “准许”？
“当然不是，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小爷准许你爱慕我十四个时辰，石可憬，你赚了哦！”冥珈一副，你得了便宜卖什么乖的表情。
石可憬一脸的无语，桃花眼中因笑噙满了泪水。“冥珈小爷，你可真真是一只妙鸟啊！”
冥珈撅了撅嘴，这还用你说嘛？小爷的英姿，天上地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莫离神色恬淡，双手微微作揖，“我就替冥珈谢过你了，这些冥珈的口粮，就都仰仗你了。”
嘴角那不盈一握浅浅的弧度，朱唇不点而赤，言笑晏晏，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蓦地，石可憬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右脸，打住打住，这李莫公子虽然是个妙人儿，心思谋略，城府气度绝非一般人尔，翩翩如玉，宛如陌上公子宛若月下仙童，不论是五官还是眉眼气度，放眼这大陆，也很少有几人能及。可是，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有这种想法，是不是有些，有些……
他又不是那些花楼里满肚肥肠，油头粉面，龌龊肮脏的下贱坯子，短袖之风，龙阳之好，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哈哈哈Ｃ说好说……”石可憬干笑了几声，将自己的思绪好好地梳理了一番，掩住了面色上的尴尬。
莫离噙着笑意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手中的策论，其实对于逐鹿书院的面试，她也着实没有什么把握，她这些年对于经史、策论、兵法的学习全都源于书简，以及前人撰写的论着，还有自己的推演，到底自己学成几分，她自己也不甚清楚，至于功法，倒是有所精进，但路途颠簸，仅凭晚上的冥想，还是远远不够的，但是，她是一定要进入那逐鹿书院的，哪怕用尽各种办法。
莫离嘴角掠过一抹晦涩的微笑，在地狱中重生的人，早已习惯，要么杀了他你活，要么拉着他一起死，再没有第三种答案。
其实，她永远不会想到，还有第三种答案，当然，这是后话。
“叩叩叩”哑奴轻轻扣着车框，提醒着莫离他们一行人，她们已经来到了北冥国境内，点苍山山脚下的天罡城。
不甚宽敞的集市上，零零总总的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摊，小商小贩的眼眸仿若是那捕猎的鹰隼，满眼精光地盯着过路来往的马车和行人。不过他们所贩卖的东西，可真真是笔墨书香，滑稽之至。
“各位客官，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书简便宜卖了，一车仅需五十两银锭子，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千年文墨，文曲星专用墨!当年文曲星下凡就是用的这种笔墨，一举夺魁啊！各位客官，来瞧瞧啊，保管您用了小人家的墨，一定拔得头筹！”
“李二，你不要故弄玄虚，要是用了你家的墨，依旧进不了逐鹿书院，你可等着被打脸吧！”邻村的王二狗看不下去了，啐了一口，他最看不惯这浮夸的李二。
“呸！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用我家墨的又不是仅有一人，这么多人都买我家的墨，自然高中的必然在这些人之中，即使有落榜的，那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不是吓唬你，就连那逐鹿书院的院长秦苏禾用的墨都是我家的墨！”
“呸！那逐鹿书院上上下下吃的米还是我家的呢！臭显摆！”王二狗看了一眼李二那副小人得志的死样，狠狠地啐了一口。
莫离掀起车帘，看着这充满烟火气息的集市，觉得很踏实，就好像在冷宫呆久了，看看人也是不错的。
“李公子，我觉得他家的衣服就很合适。”石可憬指着王二狗所摆的那一摊破衣烂衫说道。
“嗯。”莫离赞同的点了点头，长袍且有绶带，一派读书人风气，衣服旧而不皱，发黄却整洁，虽有补丁却又绣上了松竹翠柏，文人风骨可见一斑。
“这位小哥，你这衣服物事怎么卖？”石可憬跳下马车询问道。
“三百两纹银不讲价。”王二狗得意的报着价。
“这位小哥，您家的衣服也太……”石可憬想要压低价格。
“哼！”王二狗轻蔑地看了一眼石可憬，叼起一根稻草傲慢地说道：“我卖的衣服可是比照当年北冥国宰相周清当年应试时所穿的衣物一模一样仿制的。要知道，当年周清可是这院试策论、经史的榜首，更是这名震天下的一代贤相，最最重要的是他可是院管大人的得意门生，你说这衣服值不值这个钱？”
石可憬竟然无言以对。摊了摊手，回过头，询问莫离的意见。
莫离也下了马车，专心地看着他家的衣物饰件，“你家可有其他样式的？”
王二狗看着瘦瘦弱弱，衣着普通的莫离更是爱答不理，“我们家的衣物可不是什么寻常的物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起的。”
“老板，这件衣服我要了！”莫离身后一位脚踩玄纹云靴，一袭深蓝色苍鹰纹饰的锦袍，卷曲的头发随意地用白玉束起，高耸的鼻梁，宝蓝色的眼眸，狭长的睫毛，温厚却不失性感的唇瓣，孔武有力的臂膀，小麦色健康黝黑的肤色，一看就是来自于塞外的外族男子。
“不用找了。”塞外男子随手抛出一锭金子，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一脸打趣地看着莫离一行人。
“不好意思，烦请公子割爱了。”他用他那鹰勾般高耸的鼻子扫视着众人，丝毫没有看出一丝的不好意思。
石可憬眸光沉郁，“两锭金子。”说完，那双桃花眼敛去了平时的玩笑不恭，一抹淡淡的寒意笼上，到显得正经了不少。
“十锭金子。”外族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肩膀微微耸了耸，一脸的玩味。
“十五……”石可憬刚想要竞价，被一直安静挑选衣物的莫离打断了。
“石可憬，既然这位公子喜欢，让给他便是，左不过一件衣服，让给他又何妨？”
外族男子看着莫离那连眼都懒得抬一下的忽略与无视，眉头紧蹙。
“和卓王子，衣服包好了。”他身旁一个十分健壮黝黑肤色留着一头小辫子的大汉恭敬地向着这位外族男子说道。
“巴提鲁，将他家所有的衣服都买下来。”呼延和卓傲慢地看了一眼停下挑选的莫离，嘴角张扬的绽放着得意的笑容。
“是，我最尊贵的王子。”巴提鲁按照他的吩咐，正欲买下王二狗家所有的衣服。
石可憬眼眸越来越冰寒，“老板，他出多少钱，我都愿意用他出的价格的两倍买下这些衣服。”
石可憬丝毫不退让，眼神与那呼延和卓焦灼的对上了。
“我出十倍！”呼延和卓一点惧怕，反而嘴角的笑意更浓。
“二十……”石可憬还没说完，莫离再一次地打断了他的话，“可憬兄，何必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浪费心力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呢？”莫离徐徐转过身来，向着石可憬微微一笑，“更何况，这里并没有我想要的衣服。远道而来即为客，犬戎距离这北冥路途遥远，既然他们偏爱这样的物事，送与他们就好，何必要与他们争呢？”
莫离那温润的语气倒是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只不过越听越让人觉得不舒服。犬戎好歹也是一个大国，怎么就偏好这种落魄文人的破衣烂衫了呢?
周围的商贩和行人越想越好笑，冲着呼延和卓一行人指手画脚的，很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