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所谓情爱
莫离不置可否，她总觉得那个呼延和卓有些不对劲，当街将一个“男子”搂在怀中，也着实惊人，他们犬戎的民风确实彪悍。
想到这里，莫离的那仿若白瓷般的小脸上浮现了一抹樱桃色的红晕，若是让她再次遇见那个呼延和卓，她一定要叫他好看！莫离狠狠地咬了咬牙，这是第……二次被人轻薄。
莫离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此生惟愿屹立于万丈红尘之外，个中因果，就让她成为一个旁观者可好？
莫离黛眉微蹙，神态静默美好。旁边的石可憬不禁痴痴地盯着莫离那惊鸿一瞥才得以窥见的容颜，闭眼小憩的恬淡敛去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杀伐的果决，她鼻尖那温润的呼吸声让他知道，他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有温度的。
若说他们经商之人自由行走于强权贵族之中，城府面具自然缺一不可，他也算是见惯了名利场上各种尔虞我诈，上午笑脸相迎，傍晚就挥刀相向，可是像他眼前的这位李公子，明明没有带着任何的面具，嘴角总是那一抹恬淡的笑容，温润的姿态，仿若谦谦公子，可你心底却明确地知道，这种人他们从不用带任何面具，因为或许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遗失了自己的人，又怎会在乎别人是谁？只是他那眉间深锁着的淡淡的愁怨，到叫人离不开眼去。石可憬苦笑两声，他这大概也是魔怔了，居然会怜惜一个男子!
石可憬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其实他也想感受一下这个冰冷的人儿他到底有没有一丝的温度。
“石可憬！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小阿离了？”冥珈刚从一点吃的都没有给它带回来的悲伤之中走出来，就看到了欲语还休，手僵在半空中的石可憬，咂了咂它那氤氲着桂花香气的小嘴，回想了一下莺莺和张生的那折子戏，一脸好奇地说道。
石可憬的俏脸上突然有了一抹不合时宜的绯红，蓦地将头瞥向别处，“……咳咳咳。”石可憬尴尬的咳嗽着，“我怎么会喜欢一个男子。纵然你家公子容貌再过绝色，我亦不是那种偏好男风的变态。我好歹也是一届富商，扬州的小妾比起那唐伯虎也不遑多让，怎会喜欢一个男人?”
石可憬讪讪地说道。
“什么？你有小妾？”冥珈听到小妾两个字不由得皱了皱眉，“那可不行，连说书的都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怎么可以有这么多小妾呢？唉。”冥珈叹了一口气，原来它还以为这个石可憬还算不错，原来和那陈世美是一类人，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你着实配不上我家小阿离。”冥珈最后又补了一句。
石可憬向上翻了个白眼，难道说这位李公子还有养男宠的习惯？想到这里，额头上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冥珈遗憾地看着眼前冷汗直冒的石可憬，果然人类就是靠不住，原本它还想，等它成年还需要好长好长的时间，它怕小阿离等急了，若是有一个就和那梁山伯一般的人儿爱慕它家小阿离，那它便也就放心了，可惜，这世间的男儿大多都是靠不住的。不过还好，它冥珈好歹也是这天上地下，四海天下最最帅气的鸟儿，等他成年之时就可以幻化成人形，也就不是这么尴尬的性别了（幼生期的冥珈不分性别的哦），那么就由它来守护它的小阿离吧，养小妾的男子大多都是不靠谱的，还不如一些没有灵智的灵兽。
冥珈不懂，人只有一颗心怎么就可以在心里放得下那么多人呢？那颗心得有多大？
石可憬看着冥珈那一脸的嫌弃，不知为何心中有一股憋闷之感，其实他还尚未婚配。
“我也就几房侍妾罢了，那些还是我祖母硬塞给我的。”石可憬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会这么着急解释。
冥珈依旧摇了摇头，听那说书的说过，哪个负心汉没有几房侍妾还是小妾什么的？
石可憬看着冥珈依旧是一脸的鄙夷，不仅着急说道：“那自古帝王谁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侍妾丫鬟一大堆，只不过叫得好听些罢了。”
冥珈一脸遗憾地摇摇头，“大抵是他们还没有遇见真爱罢了。我在那家山谷旁的一云轩听一个白发老头说书，那老头说的一句话很是让小爷我很是喜欢：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是你生命中避无可避的劫数，你愿意为了她（他）负了这四海天下，这就是人间的情爱，一场你情我愿的犯贱。”
冥珈一副道法高深的样子，它总觉得那个白胡子老头儿说的很是高深莫测，却又很有道理，虽然它并不懂。
石可憬细细琢磨着冥珈说的这一席话，所谓情爱，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犯贱，倒是真真有几分道理，那个老头倒也是通透。
莫离将这一切收在耳中不置可否，有时一念之差却万劫俱来。
佛曰，万事皆空，因果不空，万般不去唯业随身。谁又知这情爱原本就是这万般劫难之首？
嗔乃三毒之首，由嗔生贪，由贪生痴，才有了这人间情爱。
莫离觉得自己十分可笑，那佛家的各种经书她早已烂熟于心，可依旧没有养成一颗佛心，修成佛性，大抵是她杀业太重，佛根太浅。
“李公子，我们明日晌午才要去那逐鹿书院点卯，今晚就在那家客栈休憩一下可好？这里离那逐鹿书院左不过半个时辰，也许也能在这里买到称心的衣衫。”石可憬看着莫离那微微动了一下的眼皮，说道。
“嗯。”莫离缓缓睁开了双眸，琥珀色的眼眸依旧是那般的晶亮却又疏远。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莫离刚下马车，就看到眼前这位肩膀上立着一只海东青的身着一袭宝蓝色玄纹锦袍，一脸笑容的呼延和卓。
“李莫公子，真是巧得很。”湛蓝的眼眸散发着盈盈的笑意。
莫离仿若无闻，想要绕开眼前这座敦实的 “人墙”。
呼延和卓肩膀上立着的那只海东青在察觉到冥珈的气息的那一刹那，不禁猛地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