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交心
上官彧刚进书房，忽的想起那晚云九曾说过的话，当时自己还不信，如今看来是一语成戬了。
上官彧的两下掌声刚落音，云锦便推门进来。
“爷。”
“去把云九叫来。”上官彧说到。
“是，爷。”
云锦躬身退出门外，准备去找云九来。
说来也是奇怪，这自从云九住进王府以来，怎么就感觉爷对他就不一样了呢？不管心情好与不好，总要把云九叫来说上一番话。有时候心情差，也不知云九使了什么法子，就能让爷心情好些。可有时候却又无济于事，关于这点，云锦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向云九学习的。
云锦来时，九歌正在房中教孟衍怎样使用听诊器，而萧雨正是模特。
“这个听诊是要分顺序的，刚才说由肺尖部开始……”
“都在呢。”云锦的出现打断了九歌的教学时间。
“云侍卫。”萧雨笑着招呼道。
“来了，云锦。”孟衍也打着招呼。
“今个儿什么风把云大侍卫吹过来啦。”九歌收起手中的听诊器说道。
“今日无风。”与九歌相处这段时间以来，云锦已经找到了方法。
“又是王爷叫你来找我的吧。”九歌问到。
“云九，你小子越来越聪明了。”云锦咧着嘴拍着九歌肩膀说道。
“我去去就来。”九歌将听诊器放到孟衍手中，转头又对云锦说道，“走吧，云大侍卫。”
其实九歌想对云锦说一句老话来着，奈何那句话难登大雅之堂，九歌生生咽了回去。
“云九，你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笈啊？给兄弟传授传授呗。”云锦一副献媚的表情给九歌放着电，看的九歌浑身难受。
“什么秘笈？”
“就是哄王爷的秘笈啊。”
“你都说是秘笈了，岂能随意外泄？”
“你我不都是好兄弟嘛？”云锦状似亲热的搂着九歌肩膀，却被九歌无情的打下。
“有句古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等你攒够银子付给我秘笈分享费，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九歌说完，笑着向书房走去。
“云九，你这个财迷，白眼狼。”只留云锦一人在原地郁闷。
沁园。书房。
“找我有事？”九歌进门见上官彧心情貌似还不错，反手将门关住，也懒得走过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无事。”上官彧淡淡的回答道。
“无事那你叫我来？我正在教孟衍听诊呢。”九歌气结，没事叫自己来做什么。
“本王叫你来是要赏你银子。”上官彧说道。
“赏我银子？我没听错吧？这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被坑惯了的九歌说什么都不信上官彧会这般好心？平日里不克扣她的银子就不错了，今日怎会主动赏她银子？别看上官彧堂堂大将军，南宋七王爷，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铁公鸡。
“本王言而有信，兑现你的要求，付你银子，若你不想要的话，本王立即收回。”上官彧风轻云淡地说道。
“别别别，王爷，咱有事好商量，谁会跟银子过不去不是？再说了，我云九也没说不要啊。”九歌立即换上衣服狗腿的笑容说道，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她忍。
“本王倒是以为云九是个高风亮节的人呢。”上官彧嗤笑。
“高风亮节也要奔小康啊。”
“奔小康？”对于九歌嘴里常冒出来的新兴词，上官彧已见怪不怪。
“奔小康就是在原来的生活基础上过的更好。在我们那里，人民生活的等级用贫穷、温饱、小康、小资、奢华来分级。其他的就是字面意思，小资呢就像是拥有一定财产，比小康更好的意思。”九歌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上官彧恍然大悟。
“对了，今天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让你赏我银子？”九歌挑眉问道。
“本王为什么要告诉你？”
“真小气。快乐的事情是要分享的，这样才会更快乐嘛。”
虽然上官彧不明白九歌的思维逻辑，但他认同这个说法，于是沉默片刻便说道。
“母妃她，今日对我笑了。”上官彧在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表情如常，但眼神中的笑意早已溢了出来。
“我就说吧，她是爱你的。”九歌更加笃定了当初的看法，她的直觉从来都是很准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只觉得今日开心。”上官彧扬起嘴角笑着说道。
“我觉得吧，人生在世一遭，要学会开心的过每一天。今天过了就不会再有，即使明天会到来，那也是明天，终究成不了今天。所以能当下解决的就不要拖到明天，不要让不开心的因素都一直延续下去。我不相信什么下辈子再见的话，我只需要把握好这辈子。这辈子能够遇见彼此已是不易，下辈子谁知会流落何方？有句话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甭管明日酒何在。”
“今朝有酒今朝醉。”上官彧默默念道。
“难道不是吗？”
“说得好，去让云锦拿壶酒来。”
“现在？”
“立刻。”上官彧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性虽然很对九歌胃口，但是这么突然的变化，还是让九歌把这些和上官彧联系不起来。
“好。”
九歌打开门问云锦要了酒，虽然云锦也不知道王爷今日到底发生什么事，要喝酒，看样子不是心情不好所致，难道是心情太好？
云锦只觉得今天是他疑问最多的一天，偏偏又无人能够解答。
很快，酒便被端了上来。
上官彧拿过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见九歌仍站在房内，索性将另一杯也倒满，递到书桌对面。
“陪本王喝一杯。”
“我……我不会喝酒。”想着竹舍生日那次，才几杯酒就让九歌醉的不省人事，知道自己底线的九歌拒绝了上官彧的提议。
“无妨，男儿总要喝上一两杯。”
“我……我酒品不好，喝醉了会打人。”九歌编着谎话，希望上官彧会放过他，但今日对于上官彧来说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只想在此刻找人陪他喝两杯，显然眼前的九歌成了他的不二人选。
“那也要你打得过本王。”上官彧自信地说道。
“我酒量真的不好，几杯就倒。”九歌无奈，说出实情。
“无碍，醉了本王让云锦送你回去。”
“我真的不会喝。”
“方才是谁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若你今晚陪本王喝酒，赏银追加十两。”上官彧刺激着九歌。
“好，一言为定，只此一杯啊。”九歌一想，十两银子一杯酒，值了。上前端起酒杯仰头饮尽。
“呼，好辣。”酒液刚一下肚，九歌就把舌头吐出来放风，这酒不比竹舍的清冽，也不必与霍大哥月下共酌时的醇香，这酒烈着呢。
“果真是不会喝酒的人，这般好的酒都让你糟蹋了。”
“上官彧，不许耍赖啊，十两银子。”九歌提起茶壶往嘴里猛灌水还不忘银子的事。
“这杯酒喝的不够雅观。”
“你……不要欺人太甚。”九歌气结，她就知道这个铁公鸡是不会轻易出水的。
“三十两银子。”上官彧浅酌一口，云淡风轻的说道。
可恶，这个上官彧就会挑她的软肋，明明知道自己想要赶紧挣银子，于是他就狠狠的抓住这点不放，更可气的是，九歌总会上钩。上官彧硬是将投其所好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请问王爷，想看云九怎么喝？”吃一堑长一智，云九为了防止被坑，这次学聪明了。
“你先喝下，本王再看。”
“我忍。”九歌咽回一口即将吐出来的老血。端起酒杯，动作优雅的将一杯喝完，只是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九歌将酒全部含在嘴中，并未咽下，然后一副怎样的表情看着上官彧，等着他的答复。
“不够豪气。”果然，上官彧依旧不满意，九歌就知道他会留有后招。
在上官彧的注视下，一脸神气的将杯子凑到嘴边，将嘴中含着的酒尽数吐出，看的上官彧直皱眉。
“王爷这次想看什么版本的？”九歌举着杯子一脸得意的看着上官彧。让你捉弄我，看我不恶心死你。
上官彧万万没想到九歌会来这么一招，不过确实管用，因为真真的将他恶心到了。
“够了。”
“王爷这就看够了？那三十两银子可要说话算话啊。”
“守财奴。”
“守财奴有什么不好，我取我该得的，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什么不应该。”
“这世上，可还有你牵挂的东西？”
“为何这样问。”
“本王认为，这世间银子就是你的亲人。”
“对也不全对。反正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要说最亲近的人孟衍算一个吧。钱的本质没有问题啊，要看你怎么去利用，我之所以这么爱财，还不是因为想要通过自己的双手早日踏入小康生活，君子生财，取之有道嘛。”
“本王赞同，但君子……本王看着不像。”上官彧难得今天心情好，还会偶尔跟九歌说几句玩笑话。
“随你怎么想，再说了，是你自己说要给我三十两的。”
“世上怎会有你这种人。”
“哎，我说王爷，我这种人怎么了。我云九一不偷二不抢，拿的是正经银子，我靠双手吃饭有什么不好。”
“牙尖嘴利。”
“多谢夸奖。”
“不知羞耻。”
“客气客气。”九歌回道，看着上官彧逐渐轻松起来，九歌问出了心中的疑虑，“母妃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我可以不做王爷，但不能没有母妃。”
“我曾经也像你这般依赖父母，但后来我懂的，原来人生很长的一段路是要自己走的，也许有一天你会忘记他们的容颜，但你忘不了他们对你的爱。也许你会觉得我今日的话有些荒唐，但日后你会觉得我说的对，就像我曾说过玉贵妃是爱你的一样。”
那晚，九歌陪上官彧聊到很晚，一壶酒见底又来另一壶，在九歌的乍舌下，没想到上官彧的酒量这般好，三壶下肚，思绪依旧清晰。
在记忆中，那晚是九歌和上官彧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敞开心扉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