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同之处
“时候不早了，睡吧。”说完，我先脱鞋上床，躺在了床的内侧。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因为我睡觉不是很老实，睡在床的内侧才不容易掉下去。
顾天霸从来不会睡在床的内侧，因为她害怕万一东宫混进来剌客，或是侍寑的男宠加害她，睡在内侧更容易被堵住退路，纵使她功夫再高，也不会犯这个险。
没错，顾天霸会武功，且武艺超群，而教她武功的人，正是她的金面暗卫。所以，在顾天霸挡下林慕涵那一砸，和被肃崇华推搡时，他并没有现身相救，因为他觉得，这些小事，顾天霸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应付。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顾天霸居然连自卫的招式都使不出来，那可是身体的本能，就算忘了自己是谁也不可能改变的东西。更诡异的是顾天霸的脾气也变得温顺随和，而且大字不识的她竟然能对岳尚书说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言论。
对于顾天霸，金面只是依照顾天霸母亲的临终嘱托护她性命，其它都不在他的责任范畴。不管顾天霸做太子，还是和萧清羽远走高飞，跟他对顾天霸母后的承诺并没有多大关系。
取下用黄金制成的精致面具，黄金面具后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儒雅清逸、超凡脱俗。他是前武林盟主最小的儿子，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
十七年前的一天深夜，突然有一群黑衣人闯进盟主山庄，他被几个哥哥护着逃了出来，一路上，哥哥们为了护他陆续倒下。最后，一身是伤的他坠下悬崖，却大难不死被上山寻找得道高人的天裕国太子妃所救。
之后，他年仅八岁的他为躲避仇家追杀戴上面具，留在了太子妃身边。顾天霸出生以后，他就成了顾天霸的师傅。
小时候的顾天霸很可爱，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娃娃。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她一天天改变，真的很难把这个残暴嗜血的怪物和十几年前那个一笑起来眼睛就弯成好看月芽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顾天霸从很小的时候就饮青壮男人的鲜血，做了太子之后更是变本回厉，为了防止鲜血中的阳气因为暴露太久而消失，她竟然开始直接吸血。
而到了月圆之夜，顾天霸的神智也会变得模糊，且功力大增，除了当天侍寑的男宠必死无疑之外，连留在她大殿周围的暗卫也会悉数被她所杀。于是，每到月亮圆之夜，连暗卫都会远离顾天霸身体。
其实，不管是之前的顾天霸还是现在的顾天霸都不知道，萧清羽表面是神医谷的弟子，实际却是前凤栖国太子，如果不是顾天霸的祖父辅佐南阳王围困都城逼凤栖国君让位，那此时，萧清羽很可能就是这片大陆最尊贵的帝王。
凤栖国君把皇位让给南阳王的时候萧清羽只有一岁，南阳王继位，对先皇一脉赶尽杀绝，却唯独遗漏了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爷，不是南阳王不想斩草除根，而是早在城门被破之前，萧清羽已经被死士带出都城，送进了神医谷。而神医谷本是凤栖皇室早年一位不问世事的皇子所建，与萧清羽是本家……
屋里的萧清羽并没有上床，因为真正的顾天霸是绝不可以这么轻易让男宠们睡觉的。她喜欢折磨他们的身体取乐，甚至让男宠们在她面前表演断袖情，逼着他们做被世人所不耻的事，一旦有人反抗，在场的所有人一起连坐。为了求生，有人竟然像勾栏子的娼妓一样练就了一身勾引男人的卑贱手段。
顾天霸常年服用一种改变脉象的药物，所以宫中的御医并没有发现她女儿身的事实。可萧清羽师承神医谷，这种小伎俩怎么可以瞒得过他。
“清羽，你不睡吗！”还是他不想跟顾天霸睡在一张床上？早知道这么尴尬，我就该坚持不让人侍寑。
萧清羽应声道：“睡，殿下。”走到床边，脱鞋上床。然后规规矩矩的躺在床沿上，尽量不与顾天霸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既然猜不到她突然改变的原因，那就先顺着她，再见招拆招好了。
床铺软得很，可这身上的铁甲服却咯得我骨头痛。真不知道顾天霸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除了硬，还铁甲还重得过份，别说翻身打滚，现在的我就像只四脚朝天的王八挺在床上。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羊，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唉？数字到头了！哦！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往上是十万，数字怎么可能到头？哎！一定是因为顾天霸不学无数，这脑子不好使，才让我也跟着变笨了的。
可我都数了十万只羊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怎么办？还是找清羽聊聊天吧！于是，我开口：“清……”
这是林沐雨那天晚上说得最后一个字。
萧清羽手上一直握着银针，防得就是顾天霸半夜突然发疯。之前不是没发生过顾天霸半夜一拳打爆男宠脑袋的事。
萧清羽武功自然在顾天霸之上，可顾天霸发起疯来连金面都制不住她，而且万一让顾天霸发现他一身武艺，对他的防范必会加强。倒不如这枚细细的银针使她睡下，以她这智商，定然发现不了自己被动了手脚。
“好痛！”我这是在作梦吗？身上怎么这么难受，真就像百抓挠心，万虫蚀骨……
萧清羽看着身边满脸是汗、咬紧牙关的顾天霸，她之所以这么痛，是因为长期服用各种改变脉象、性别的药物残留在体内的余毒所致。她之所以如此嗜血，除了她觉得男人的鲜血能让她更快变成男人之外，还有就是鲜血可以减轻她的痛楚。但在吸血之前把人折腾个半死，就纯粹是她的恶趣味了。
“好痛！”眉头紧皱的顾天霸突然喊痛，她之前就算再疼痛难耐也不会喊出来，却会杀人发泄。她觉得把痛挂在嘴边是娘们才有的形为，她是个男人，就算痛死过去，也不能把痛喊出来。可是现在，她竟然喊痛了！再加上她白天的表现，萧清羽真的很难将躺在自己身边这个顾天霸和之前那个阴狠残暴的顾天霸联系在一起。
“清羽……好痛……”
萧清羽从顾天霸的嘴里断断续续听到自己的名字。看着她被疼痛折磨得苍白的小脸，心中莫名升出一丝不忍。
掏出随身的药瓶，萧清羽从里面倒出一黑，一白两颗药丸，那黑色药丸只要坚持服用半年就能完全清除顾天霸体内的毒素，让她再也不必受这挠心蚀骨的折磨。
而这颗白色药丸，是未成熟的罂粟果实练制而成，罂粟少量服用可敛肺、涩肠、止咳、止痛、催眠，治久咳、久演、久痢、脱肛、心腹筋骨各种疼痛。但长期服用，便会上瘾！且这药并不能清除顾天霸体内的毒素，可一旦停药，旧疾药瘾加在一起，纵使顾天霸有三头头臂，也再难支撑住。
萧清羽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将那颗黑色药丸放了回去。“这药丸用个一两回也无碍，如若你能一直如今日这般温顺平和，我自然会替你解了这一身的药毒，让你免受这挠心蚀骨之苦，如若你依然残暴嗜血，我便日日给你服这令人上瘾的罂粟，让你彻底变成一个废物。”
掰开顾天霸的嘴，把那颗白色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又在被子上使劲擦了擦碰过她脸的手，萧清羽往床的边缘靠了靠，才安心睡去。
误穿在顾天霸身上的林沐雨不过是和美男同床一夜，就种下了此等祸根，真是应了那句“色字头上一把刀！”
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过来，见清羽还在熟睡，我小心的帮他盖好被子，可能是清晨太冷的缘故，清羽还本能的向被子里面缩了缩。卸下一身防备的清羽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宛若初生的婴儿般纯净美好。
我感谢命运，让我用前世二十五年的悲惨遭遇换来今生的与你相遇，虽然你并不喜欢我，但是我相信，命定的恋人，心灵是相通的，你会慢慢感觉到我爱你，并且爱上我，我也会让自己变得很好，直到足够配上这么优秀的你。
轻轻在清羽唇上印下一吻，就当是我们彼此的约定。
小心的跨过熟睡的清羽，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吩咐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不许打扰清羽睡觉。在殿外随便洗漱完毕，就随由徐总农管和两排威武整齐的皇宫守卫组成的依仗，向宣政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