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遣散东宫
徐总管不知道我溜出宫的事，却对我不用人侍寑颇有微词，直到我得意的告诉他，我以后再也不用喝人血了，还说我不喝人血也不会痛，又让金面师傅给我做证，他才算闭了嘴。
我没告诉任何人密室里有密道通往宫外的事，对金面师傅也只是说我出密室拿东西，见夜色迷人，就在院子里玩了会，恰巧被他当成刺客给按地上了。
金面当然不相信顾天霸是从房间出来看夜色才被自己当刺客擒住的，因为金面清楚的看见她是从东宫外面飞进来的。顾天霸之前武艺精湛，却唯独轻功怎么努力都学不会。可如今，她竟能像只自由的鸟儿一样在天上飞，如果不是毫无防备，自己决对不可能摛住她。
金面其实一直都知道密室里有通往宫外密道这回事，因为那是文贞皇后害怕哪天顾天霸有危险才命人偷偷修建的，除了文贞皇后，他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
如今顾天霸从宫外回来，看来她已经知道密道的事了，可她为什么不直接从密道回来，反而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从宫外回来呢？难道她出了密道在山林里迷路了？以金面这两天对顾天霸的观察，只有这个理由都说得通了。
“殿下！”金面拿出一只银哨双手捧到顾天霸面前；“殿下，以后您若有事只要吹响这银哨，天涯海角属下都会赶到您身边！”
我接过那只不足小指粗、只有两节小指长的银质小哨子，试着吹了吹，“还没我说话的声音大。别说天涯海角，恐怕我在房间里吹你在外面都听不到吧！”
“殿下有所不知，这哨子里面有一只小蛊虫，只要您吹响它，里面的蛊虫就会醒来并且焦躁不安。而属下这里也有一只银哨，里面同样住着一只蛊虫，两只蛊虫本是一对，只要其中一只醒来，另一只不管离它多远也会醒来同样焦躁不安用身体去撞击困住它的哨子，使银哨发出声响。”
金面见顾天霸一脸嫌弃的表情，又补充道：“蛊虫只会在吹响哨子时暂时醒来。且永远挣不开银哨的束缚，殿下大可放心。”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最担心的是那小虫子在我吹哨子的时候爬进我嘴里，那多恶心。不过听金面师傅这么一说，再看那蛊虫是被困在哨子的尾端，根本就到不了哨口。
早朝上，工部说从沧河通往农田的水渠已经挖了一大半，户部也已经准备好了种子和劳力，打算重新播种，看样子也都尽心尽力。除了我说没人手不够让他们去兵部借兵被崇华将军带头、兵部集体抗议而没有得到实施之外，其它都很顺利。
至于兵部为什么不借兵帮忙挖渠耕地，崇华将军的观点是专人专用，士兵的责任是上场杀敌保家卫国，而工匠则是架桥铺路，挖土凿木。农夫耕地种田。如果让士兵把工匠和农夫的活都做了，那工匠和农夫能替士兵上场杀敌吗？
我一张嘴说不过他们那一群人，所以借兵它用这件事，最终没有通过。
心情受了点小影响，不过一回寑宫就看见清羽捧着一大束月季花站在门口等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灿烂了起来。
正想拉着清羽的手去偏殿一起用早膳，不想远处浩浩荡荡走来一大群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东宫的公子们，看着比我刚醒来时还多出许多的人头，我惊得连退好几步，这么多人，比早上上朝的官员还要多出二三倍，也太震撼了！
“都起来吧！”我对跪在地上的众人道：“以后无事就不必来向本宫请安了。”这么多帅哥，顾天霸不会把整个天裕国长得好看的男人都虏进东宫来了吧。
“哦！对了，你们应该都不是自愿入宫的吧，谁要是想走就跟徐总管说一声，然后收拾收拾，叫徐决管派人送你们出宫。”
本来我是好意，反正这些人都不是心甘情愿入宫的，谁要是想离开了随时走就行，要是暂时没去处，就先住着，以后想好去处再说。谁料我这话一出，小哥哥们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又齐齐跪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我嘟囔着：“男人不都是做梦都想天天娶媳妇夜夜做新郎吗？”
“殿下，公子们一心服侍殿下，您怎么忍心将他们都赶出宫呢？公子们离了您，怎么活得下去……”徐总管说到动情处，哽咽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真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９“公子们离了您怎么活得下去”，明明顾天霸整天把他们折磨的死去活来，只有离开顾天霸他们才能好好活下去才对！
“本宫是真心想让大家各自回到之前的生活！”怎么和他们解释呢？“本宫……本宫……”说我喜欢女人？还是说我有清羽一个人就足够了？
正当我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表达才能让这些公子们相信我是真想放他们离开的时候，清慕忽然开了口：“诸位，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见诸位兄弟皆是大好男儿，栋梁之才，不忍诸位掩没在这深宫内院，故特赦诸位兄弟回家，诸位还不扣谢太子殿下恩典！”
清羽就是清羽，短短几句话，竟然在这群小哥哥们中间引起一陈骚动，我隐隐听见他们好像在说“清羽公子所言不会有假，或许太子真的大发慈悲，肯放我们一条生路了”之类的话。接着，有几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跪行至前排，“殿下，臣妾愿出宫！”
“这就对嘛！什么时候走？让徐总管每人发两百两银子再派辆马车送送你们。”我知道，顾天霸后宫的这些公子们多出自名门望族，如今他们被抢进宫做了顾天霸的男宠，再回去恐怕很难被家族接受，我每人给发两百两银子，如果他们万一出宫之后进不了家门，或是家门已经被顾天霸毁了的，也能拿这些钱置办一处宅子，好好生存下去。
“回殿下，臣妾今日便想离开！”说这话的人好像还生怕我要反悔一样。
“行行行！”我巴不得他们早点走：“徐总管，快去安排。还有谁想离开，一起啊！”
有了带头的，跪在我面前的队伍很快就缩水了将近一半，可剩下的另一半，却是雷打不动的跪在地上。
“他们为何不走？”我疑惑道。
清羽告诉我，这些人里面，有些很小就来了这东宫，与家人断了联系，与外面的世界也有了隔阂，贸然出宫可能会更加无所适从；有些是天裕朝臣之子为了讨好顾天霸把自家长相俊美的儿子送进宫；有些是被官宦们在各处搜罗来送进宫的，这些人多被逼签了卖身契，就算出了宫也得不到自由……
“清羽，这件事你帮我处理好不好？”这些公子们都对清羽很是信服，而且清羽在东宫两年对他们也比我了解的多，相信一定能把这件事处理的妥妥当当。
“是！”清羽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之前顾天霸每顿饭只吃各种“丸子”，我让御膳房给我准备正常的吃食，谁知道他们竟顿顿给我准备百八十道菜，还说这是太子殿下的膳食标配。现在跟我说标配了，那以前顾天霸吃丸子的时候，怎么就没人跟她提标配的事了？
我一个人，加上清羽也就两人，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么多，看着一大桌子精美的吃食，一种浪费可耻的心态让我又主动邀请那帮小哥哥一起吃饭。
他们见清羽很自然的坐在了我的身边，几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也哆哆嗦嗦的来到饭桌前，哆哆嗦嗦的拿起筷子，哆哆嗦嗦去夹离自己最近的食物。
“你！过来！”我指着人群里一个低着头躲在最后面的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坐下吃饭。”
那孩子明显没想到我会点到他，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我，身体抖得像个筛子。
“就是你！”我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到饭桌旁边：“让你吃饭，又不是让饭吃你！干嘛怕成这个样子？”又顺手拿了块酥香可口的芝麻糖饼塞到他的手里，我想这个年纪的孝应该都喜欢吃甜的吧。
果然，他接过芝麻糖饼愣了一下，然后腼腆的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还有你！你！你……”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吃饭的时候满眼秀色可餐的美男对食欲绝对有好处！于是我又连着点了几个长得帅到没天理的公子一起用膳，见他们都只夹自己面前的食物，我还好心的帮他们把离得远的食物夹到碗里，虽然他们还是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不过明显不像刚坐下时那么不安了。
“殿下喝点瘦肉粥吧！”清羽把一碗刚盛好的粥捧到我的面前。
我赶紧躲得远远的，使劲摆着手说：“我不喝猪肉粥！”小时候家里养过猪，就是用饲料养的那种，所以我总闻着猪肉里面有一股猪饲料味。虽然这个时代的猪还没有饲料可以吃，可一看见猪肉就反胃已经成了我的一种生理反应。
“殿下这是怎么了？”清羽关心的问。
“没事！给我倒杯酸梅汤吧！”喝点清凉的东西，胃里的感觉应该会好一点。
“喝这个吧！”清羽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托盘，只见托盘里的冰盆里放着一个陶瓷茶杯。清羽端过茶杯打开盖子，“殿下昨日说想喝葡萄，我就试着做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殿下口味。”
我端起杯子浅尝一口，又酸又甜，还带着淡淡的葡萄清香。这葡萄汁肯定是清羽来这之前刚榨好的，而且在榨汁之前还把葡萄皮和葡萄籽都袪了干净。否则葡萄汁的颜色应该是紫色的，而且味道中还会带着苦涩，就算加再多糖都掩盖不了。
“真好喝！”我一口接一口，一杯葡萄汁没大会就喝光了：“还有吗？”我问清羽。
“有！”清羽变戏法似的又从那个冰盆里端出一个洁白的坛子，原来坛子一直埋在冰里，刚才我没留意而已。
我又接连喝了两杯，清羽劝道：“殿下，这冷镇的葡萄汁太冷，您身子虚，还是少喝点吧！”
“最后一杯！”我可怜巴巴的望着清羽，这茶杯那么小，平时我喝葡萄味的美年达都是一口气喝一瓶的。
清羽无奈，只得答应：“最后一杯！”
我忙点头，生怕他反悔不让我喝了：“再多倒点，还没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