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失玉
这日,长风既目送彩苓归了去,自己亦将离去。
不经意的低头间,竟见湖岸边不远的地上掉落着一小小的类似玉石之物,当下一惊。
忙跑去捡起一看,却见是一枚白色琵琶形玉坠,晶莹剔透,温润光洁,线条分明。正面刻一红色篆体“玉”字。其上系着一红绳,却是已然断了。
长风自然想到此物许乃彩苓遗落,乍一抬头,却见彩苓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便只得想待下次再见到她时,再问这玉是否是她掉落的。
于是将其放于怀中,归家去了。
说来也怪,彩苓这日方一用了晚食,竟一连打了四个喷嚏。乜子诚与钱氏见了不免一惊。
钱氏焦道:“这孩子,怎的一连打四个喷嚏,不会是感染风寒了吧?”
当下行至彩苓身旁,伸手探了探她额头,道:“赶紧回房间去,添一件衣裳,娘这便给你熬一碗姜汤。风寒这东西得早些防治,否则越拖越严重,也便越难治,到头来花了钱不说,人亦遭罪。”说着便是朝厨房去了。
乜子诚亦是觉得些许奇怪:“眼下春末夏至,气温倒是温和,按理说不易感染风寒才是。是否晚上睡觉扇被子了?”
彩苓吸了吸鼻子,竟感觉鼻中稍堵,忍不住揉了揉,道:“应当不会,我睡觉一向特别老实,况且今日一早倒还一切正常,定不是扇被子之故。”
乜子诚念彩苓白天出门应是见到了长风,不禁猜想是长风感染了风寒,从而传染给彩苓,当下便问:“是不是……长风感染风寒了?”
“爹!你说什么呢!”彩苓反应剧烈,又一脸难堪地压低了声音,“长风哥可好着呢!再说了,即便是他感染了风寒,难道我就得跟着感染啊?”
“傻丫头,风寒是会传染的,你不会连这也不知道吧?”
“知道。——我回房间歇息去了。”彩苓说罢嘟了嘟嘴,便是扭身回了闺房。
于是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外衣,穿上了。又将一凳子移至窗前,坐于其上,一手靠于窗台撑着面颊,呆呆地看起了窗外黑了五六分的晚色来。
少时钱氏既将姜汤熬好,便盛好端来与彩苓趁热喝下,随后便叮嘱她立马歇息,以免再受了凉,使风寒加重。
恰彩苓这时亦感丝丝困意,哈欠连连,便在钱氏的监督下解衣上床,覆被睡了。
第二日乜子诚夫妇如往常一样,一早便是起了床,既煮好早饭,便将饭碗筷一一端至堂屋桌上。
因彩苓一向早早而起,帮着做饭或是于院坝中透透清新空气,然这日却见彩苓这般晚仍未起床,不禁觉得些奇怪。遂唤她起床用食,却听得其懒声懒气地应道,远不同于平常。
这般半刻钟过去了,饭碗筷等皆已备好,只等一家人食用,却仍未见彩苓出房间来,夫妇俩不禁有些急了。
“这孩子,不会是真的感染风寒了吧?”钱氏不由焦急起来,当即朝彩苓房间去了。
进门一看,却见彩苓依然沉沉地覆被睡着,毫无起床之意。忙又唤道:“苓儿,都日上三竿了,怎的还不起来?”
却听得彩苓仍是欲醒不醒地懒懒地应道:“嗯……”
钱氏见此心头不免一紧,待行至床边,伸手探了探彩苓额头,竟发觉其额头竟如火烤一般发烫,当下一惊:“哎呀,发烧了啊!”忙唤丈夫:“她爹,快进来!”
堂屋里的乜子诚听了呼唤,忙匆匆赶来,问:“怎的了?”
“苓儿发烧了,额头烫得厉害,快去请大夫!”
乜子诚听了自不敢犹豫,忙朝外奔了去。
“娘……”彩苓这方张开眼,浅浅地呼了声,却是满面的憔悴,便欲起身。
“慢些。”钱氏忙将彩苓扶起,“感觉怎么样?”
“感觉头好晕……”彩苓一脸的难忍样。
“莫急,你爹已去叫大夫了,不久便可来。——我先将饭端来与你吃了。”钱氏说罢,便去厨房里拿了一勺子,将堂屋里备好的一碗粥端了来,与彩苓吃。
少时待彩苓吃罢,钱氏便让其半躺下,这便去厨房打来一盆冷水,湿帕敷彩苓额头,以降其温。
未几,乜子诚所请大夫便来。
大夫既为彩苓把了脉,便说是风寒,应无大碍,只需服些汤药,一两日便可见好,遂开了一副药方。
乜子诚既将大夫送走,饭也顾不得吃便跑去街上拿药,回来方立马为彩苓熬制,与她服用……
谁料,彩苓这般服了二日的药,至第三日竟丝毫不见好——高烧不退,疲乏不改,头晕未减。乜子诚夫妇俩见此自是焦急不堪,不禁怀疑大夫诊错了或是拿错了药,遂又去请那大夫前来诊看。
大夫既复号了脉,又叫乜子诚将于药店抓的药拿来,检查了一番,便说无什么问题,却是再无他法,只得叫夫妇二人将其送与城中诊治。
夫妇二人便只得如是办。
于是又经城中医馆大夫诊断,结果竟是一样——彩苓的症状乃风寒感染所致。便又是开了风寒的药。
既离开了医馆,乜子诚便决定去大儿乜云处。
乜云于几年前便已成家立业,在城中拥有一座临街房屋,这座房屋不小,总共有两层,一楼拿来经营起了米面生意,而二楼便成了他与妻子的住宿。夫妻俩有居有业,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不过,说起这房屋的来历,其中可有一段小故事。
乜云农村出身,刚成年时无什么本事,有的也仅是一身年轻男子的蛮力。因不甘待在家中,便经人介绍,到了城中一家米面店当帮工。
自来时起,他便做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人亦一向老实,不由深得掌柜喜欢。
这米面店的掌柜名唤万誉,时年已过五旬,身子却不太好。因他从年轻时便开始做生意,做过的生意自然不少,最后方转行米面行业,这般半生,自然积累了不少家产。
然而尽管拥有家业,但心中的愁苦好些年来也一直没消停过。他生得六个子女,五个都已成了亲,剩下的一个乃是她的四女儿。她四女儿名唤绣云,生来脸上便有一块褐色的胎记,约有二指来宽,这消息一传开,众人都知道绣云是个“丑八怪”。于是从小时起,绣云便很少出门,更少有酗伴敢与之玩耍,待到大了,便更加只能待于深闺了。未婚的男子即使羡慕万家的家业,但也囿于绣云的长相,不敢娶她。如此一来,绣云婚事一拖再拖,她便成了二十出头的“老姑娘”了。全家自是为此伤透了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