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冥夜
在太虚山时,金元几人都上心修炼,因为几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那么届时定然能把邪元赶出妍双的体内。
不过每日修炼之时,金元与龙景碰面之时的场面却极是尴尬,空气瞬间冷冻之感连玉珏几人都有些畏寒,不过,离渊,玉珏,龙华,几人在修炼时倒是难得的安静,气氛亦是出奇的好,故而几人在太虚山除了一道修炼,一道用饭,还常常一起博弈之类,生活过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但平静之中,却有一人,心事满布。
在几人修炼间,墨尘同太虚老祖每日都聚在一起商量事情,龙景几人亦是多数时间都在修炼,余下妍双一人在太虚山闲得发慌。
这日,方才去看了金元几人的修炼一眼,妍双一声未言便离开了太虚山,便连守在山外的老藤连妍双下山也不知。
妍双下山之后,先是去了昆仑峰,往事就这样袭来。
当年几人下山之后,她与墨尘均是看上了昆仑峰浓郁的仙气,所以都有意在此处修建一座别院,不过当初因为墨尘性子淡漠,妍双虽心中有几分墨尘,却也是表意不成,倒弄得墨尘,玉珏,她三人关系变得尴尬诡异,此后三人下了太虚山后,便各自回归自己所属,除了妍双与玉珏同在天宫,会时常见面之后,妍双与这大师兄,也就是墨尘倒是极少见面。
不过二人看上了昆仑峰之后,却是格外意外的在昆仑山相碰。当初两人都选中了昆仑峰的同一个地方,不知是斗气还是如何,谁也不肯让谁,两人还因此在昆仑峰大打了一场。
最后在商议之下,两人同意一同修建小院,故而在小院建成之时,便是一院两屋,因为墨尘喜欢竹,所以小屋周围都是青竹密布,而妍双喜欢红梅,便在自己的小屋窗旁栽种了一株红梅花,还有几株突出又不符景致的青松,一切风景都格外的静好。
妍双到来之时,一双恍怔的双眸看见的便是当初与墨尘在昆仑峰的点点滴滴,当初她还因此恼了他许久,却没想到,他心中原来是嫉妒她与玉珏布置的玄天殿,所以即便惹她不喜,亦是同她一起建了此处。
忆及到此妍双又不免好笑,原以为他不在乎她,没想到却是做下了这诸多令她感动之事,眼眶微微见红,移步到了小屋窗前,便见原先的那株红梅如今已是长得极是繁艳,嫣红姹紫,说不出的妩媚与妖娆,又处处透着凌寒独自开的高傲不羁。
妍双伸出玉手,抚上了那红梅花,即使不是在冬季,盛开在昆仑峰的这株红梅花依然透着冰寒之意。
妍双在红梅花树下站了许久,然后打开了墨尘的房间,率先入眼的还是那副挂在竹墙上的壁画,犹记得她转世之后第一次来此处便被这画吸引,只觉得这幅画一笔一划都画得极是深情,没想到这幅画竟是出自自己之手。
当初在太虚山时因为画了这幅画,玉珏好几日没同她说话,后来又被墨尘要了去,妍双嘴角向上勾勒,幸福的笑意凝在嘴角。
终是在昆仑山停留了许久,妍双便离开了昆仑山,去了人间。
妍双还记得当初入六道之时,虽然曾投过各种动植物之道,但均是被一人所养,而那人便是当初的轩辕伏,虽然她知道轩辕伏定然不只是是为报恩那么简单,不过她却不会忘,不论她为花,为野兽,却常常有一人相伴左右,在她一世命尽之时,他又跟着她到了下一生,所以,那一千年,虽然是她去了六道,墨尘亦是跟着她进了六道,而那些记忆均是被墨尘掩住,若非不是她去见过孟婆元尊,定然也不知他为她做了如此多的事情。
来到当初与轩辕伏所住的深山竹坊,妍双不免有些怔然,往事历历在目,而如今人已不知所踪,不过,她却是一个怀旧我之人,当初太古的所有记忆她从不会忘,只是如今想要极力的想起,又偏偏是忘得极深,当下感叹之余,便沿着竹梯,一步一步走进林海中去。
说来也奇怪,这深山竹坊不过是人间一处山中之所,但如今已过了几百年,可这竹坊依然如修建之时散发生机之意,全然没有那种破败沧桑之感,便连此时的妍双却也有几分好奇这竹坊的建材,不过妍双定然不知这建房的青竹都是当初墨尘从太虚山所砍,灵力自然能存过上千年,所以这这是如今这小屋如此没有人住,但依然有生机的原因。
所有的一切一如往昔,没有一丝改变,除了如今轩辕伏已不在,而墨尘亦是没有陪在她的身边,突然间,眸光瞥向了院中的秋千,兀然看见一人一狐荡秋千的模样,那白狐自然也是墨尘所化。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她的生活早已经被墨尘布满,妍双感动之时不免落了清泪,在人间停留之后,妍双便往了人界之底而去,冥界就在人界西面之底。
来到冥界之时,便率先看见了在冥河上驻望的冥夜,此时的冥夜,竟是无端生出了与素日高冷形象不符的悲寂之情。
“冥王在看什么!”妍双一步一步往前迈进,在乌黑的夜空之中却是什么也未看到。
冥夜似是已经知道了妍双会过来,当下也未收回眼眸来,“数万年的岁月,这冥界的夜空却是毫无改变,便连那暗淡得没有光芒的星星依然挂满夜空。”
冥界的天空,从来都只是黑暗,便连天空中的星星,亦是没有光芒,这是历来都已周知之事。
妍双眼角一动,抬眸看向夜空,果然是看到了很多暗淡没有光芒的星星,“你在此处住了将近二十万年了,莫非还在困惑这冥界的天空?”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在此处住了二十万年了。”冥夜亦是一阵感叹,终是回过身看向妍双。
“她可是已经恢复了记忆。”冥夜这一声问得怅惘,面色却是辨不清神情。
“恩,还未去太虚山时,她的记忆已经尽数回归。”
“她应该不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冥王一事吧!”
“你二人认识时你就是冥王,她的心中认的也只是你,只是大概如今她还不敢面对你吧!”两人谈话竟像是旧日好友,若是有外人在只怕会吃惊这两人如何会认识。
冥夜沉凝了一息,“弱河里的天魂和妖泉之眼中的地魂是否已经在蠢蠢欲动。”
“我今日前来便是想告诉你此事!”妍双平淡的眸光卷起了一抹凝重,“当初太古的记忆我只是零丁记得一些,但如今那些记忆已经被另外的记忆灌入,想来便是那邪元的记忆,如今我一闭上眼看见的便是邪元在太古时的生平,还有,祖神无父开辟的记忆也在我脑海之中,可能要不了几日,我意识便会逐渐消散,还有这具身体也会被邪元占据,届时六界自然便再没有真正的我,那时,你要记得,如若墨尘当真有办法毁灭邪元,你便把噬魂珠给他服用。”
妍双话落之后,手心果然呈现了一粒剔透均匀的黑紫之珠,即便是在黑夜,这珠子依然能黑出光华来。
“这噬魂珠。”冥夜从妍双手中接过了噬魂珠,眸光变得有一分恍惚。
“不错,当初昆仑峰时,我散去的所有神源尽在其中,太古时的巅峰我是决然恢复不了了,但无论如何,这噬魂珠应该是有几分用的。”
“你把聚灵珠融在了里面?”似是察觉到噬魂珠的不同凡响,冥夜眸光有几分惊讶。
妍双点了点头,承认聚灵珠就在噬魂珠中。
冥夜当下挑眉,“聚灵珠乃是天宫之宝,玉珏竟然舍得给你?”
“当初上任天帝还在时,我便用了一颗万年神鬼水凝珠调换了此珠,目的便是把我散去的神源收集,而当初,玉珏是看到了我偷换聚灵珠一事的,不过这么多年他没说,也没向我蓉,那么他便是送于了我。”
“我记得你似乎不喜欢这天帝啊!”冥夜微微调侃。
妍双扫了冥夜一眼,没有回答冥夜的问题,“我体内的混沌之源很是强大,但亦不是无可匹敌,邪元身上也有着与我相同的混沌之源,我曾在太古古籍看到,若把仙妖两力炼化,便能衍生出混沌火焰来,届时若墨尘不能抗敌混沌火焰,那你便告诉他此法。”
“你还有何想说的,便一同说了吧!”冥夜面色难的平和,不过漆黑的双眸却是泛着浓重之色。
妍双面色当下一动,“当初如若你不封锁金元的记忆,说不定你两人第三世还有可能,我不知你何以要如此做,但金元她极是重情,若你不能给她想要,那么那二十万年你权且当做一个梦,日后便不要去打搅她。”
“当初你可同龙景也说过此话?”
“并未,他二人认识之时我是后来才知的。”
“从始至终,我并未想同龙景争,只要他能给她幸福,可,龙景从未做到,不论是三生之前,还是三生之后,我只是悔恨当初晚一步,她如今只怕是支离破碎,再不会看他人一眼了。”
“你,龙景,金元,三人皆是我心中重要之人,不论如何,我也不愿看到你三人日后形同陌路,不过,日后若我不在,金元的脾性你也清楚,日后就托你对她上心一些,不论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妍双说完之后,便欲转身离去。
“你要去何处!”冥夜突然一问。
妍双身形骤然顿住,她要去何处?她也不知如今该去何处!
“冥界的孟婆林历来都是孟婆元尊一人居住,若是得一人相陪,想来她应该极是高兴的,你觉得如何。”
妍双兀地转过身来,“这元尊没有识破你的身份?”
“自然是识破的,不过这二十万年我在冥界也不是白呆的,走吧,想来他们找人也不会找到我这里来的。”冥夜自然知道妍双此时一人从太虚山跑出来,自然是不想让那些人寻到踪迹,当下两人便进了往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