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陷害(一)
闲着无事的陆晓辉在锻坊附近转悠。他忽然发现锻坊的工人们正把山上制出来的木炭往锻坊里拉,顿时感到很奇怪。便好奇地上去问道:“你们锻坊怎么还买这么多木炭干什么啊?”
那工人当中有一个认识陆晓辉的,抬头一看,“哦,是陆总管啊。今天怎么有空在此转悠啊?”陆晓辉尴尬地笑笑。“我们运木炭啊,还不是去冶炼铁啊。你也在锻坊搞了好几年的了,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你们李冶长不是找到了替代木炭的材料了吗?”陆晓辉纳闷地问道。
“那个焦炭啊?掌柜的说了,太贵。不划算。现在除了冶炼贵重的东西用它外,一般都不让用。我们现在都是改用的木炭了。”那工人如实答道。
陆晓辉这才如梦初醒。他慌慌张张地跑到王爷府找赵士程。“你们世子爷在吗?”
“我们世子爷在里面。”王府的下人认识陆晓辉,“你要找他吗?我去给你回报一声。”“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吧。”他轻车熟路地来到赵士程的房间。一见面就说道:“世子爷,我们上当了!”
赵士程一头雾水。“何事这么慌张啊?我们有什么上当了?”
“假的,都是假的。我们上了陆游的当了。”他接着便竹筒倒豆子把刚才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焦炭替代木炭这事倒不是假的,只不过我们还是中了陆游的计。石炭比木炭贵,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我们的十万山林,当白菜给卖了C你个陆游,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竟然学会了跟我玩阴的!我要不报此仇,今后还怎么在商场上混呢!”赵士程听了陆晓辉的描述,也是勃然大怒。
“对,此仇不报,我们在越州就没脸见人了。”陆晓辉在一边煽风点火。“而今,锻坊、山林都被他拿走。我们要想夺回来,就只能不按常规出牌了。陆游,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赵士程狠狠地说道。
“你是不是想出什么办法来了?”陆晓辉问道。
“这三十六计不只你陆游会。”赵士程一咬牙说道,“你会瞒天过海,我就用借刀杀人。陆晓辉,那个草上飞你还能找到他吗?”
“还去找他啊,我怕是吃不了要兜着走的。他上一次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会算到我的头上的。”陆晓辉这一回是心有余悸的了。
“没事,我这一回让你带一张银票去,就包你没事的了。你去跟他说,只要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谢。”赵士程道。
“好吧,我且先去试一试。你吩咐吧,我要去跟他怎么说?”陆晓辉问道。
“你过来,我告诉你。”赵士程在陆晓辉的耳朵边如此说了一番,陆晓辉不禁连连称妙。当即取了银票前往余姚县一带寻找草上飞不提。
陆游与唐婉闲来无事,一起去看蚕房的养蚕和纺织情况。只见人群进进出出地忙碌着。管事的带着陆游跟唐婉参观蚕室。蚕室中,有些人在忙着催青,有些则在收蚁。架子上分成好几层,装满了蚕。这些蚕又分为大蚕、小蚕,分类喂养。管事的介绍说:“像这种停止食桑的,胸部透明,头部左右摆动的蚕,就是熟蚕,该上簇了。先将方格簇交替放好,然后把熟蚕均匀地撒到簇上,待蚕爬定后将簇钩挂起来。上簇后再有几天即可采茧了。”
“哇,这么快就可采茧了啊!”唐婉也是第一次见到蚕子。
管事的笑道:“三奶奶,你可别把看养蚕看得这么容易。养蚕是个辛苦活,短短25天,要付出比平常农活强度高几倍的辛苦和汗水。而且啊,它还是个精细活,这里面学问可多着呢!从饲养小蚕开始,采摘桑叶就是一门学问。每次采摘都必须是同一高度桑枝上的同一方位的桑叶,摆放桑叶必须得均匀,只有这样蚕宝宝才会长得匀称,不会出现生长期快慢不同的状况。”
管事的一番话,说得唐婉不住地点头。
再走过去,便是采茧抽丝室。有的人正将茧子往温水中泡,有的正在将浸湿后茧放在水中用把刷子在水中刷几下,就可以找到丝头抽起丝来。看到陆游他们过来,忙打招呼:“陆掌柜好。三少奶奶好。”“你们忙吧,我们也是随便转转。”出了抽丝室,管事的又指着前面的房间道:“掌柜的,那前面就是织户纺织的地方了,要去看看吗?”
陆游刚欲回答,这时,有工人跌跌撞撞地跑来,“陆掌柜的,李冶长找你有急事。请你快回锻坊。”陆游与唐婉忙往锻坊赶。
“现在两个锻坊都是我们的了,能有什么大事啊。”陆游不以为然。自从四宝冲锻坊被收购过来之后,他基本上感觉无所事事的了。每日不是跟唐婉下下棋,就是练习剑法、看看书的。却不知道,正是这看似无所事事的日子当中,危机将至。
“有什么事吗?这么急着找我?”陆游问道。
“掌柜的,你总算回来了。出大事了!我们送给朝廷的货,连船带货半路上被劫了!”李胜利道。
“谁有这么大胆?敢劫我们送给朝廷的货。他怕是吃了豹子胆了吧?我们的货上都有标识,这盐铁属于*物,他劫了也没人敢买啊?”陆游也是感到奇怪。“报官了吗?”
“已经报了。官府正在追查。”李胜利道。
“八成又是草上飞他们。上一次他们吃了亏,这一回又跟我们杠上了。从今天开始,加强矿山的戒备。以后出去送货聚齐了再送,多派些人过去。那些送货的弟兄们怎么样?都逃出来了吗?”
“都逃出来了。有几个受了伤,我已安排去治伤去了。”李胜利答道。
“那草上飞劫了我们的货,难道又想要赎金?快去请我师父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对策。这个草上飞不除,始终是个心腹大患。”陆游道。
陆游在家中等了好些日子,奇怪的是一连好多天都没有收到任何有关这批钢铁的消息,也不见有什么勒索信。一日。忽然来了几个明州府的差役。“你就是陆游吧?”“嗯。鄙人就是。”陆游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二位差爷有何贵干?”
“你的事犯了,我们老爷叫我们前来拿你回去。”那衙役不由分说便将陆游拿下。唐婉不知道就里,大惊。“你们怎么凭白无故就拿人?还有没有王法?”
“对不住了。陆老爷。你指使手下私自买卖钢铁的事犯了。我们老爷叫我们请你过去对质。”其中一个衙役解释道。
“岂有此理!我们的那一批钢铁是被人劫走了,我们都报了官的。不信你们可以去衙门查看。怎么能说是我们私自买卖钢铁呢?”唐婉质问道。
“这个我们就不知了。上面的只是吩咐我们过来拿人。如果公堂之上对质没有这回事的话,自然会放陆老爷回来。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
“没事的。我去一趟就会回来的。想必是那帮山贼抢了我们的钢铁之后,拿到明州去卖,结果被逮到了,然后就推到我头上来了。这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去会一会这伙山贼,说不定还能找出什么线索出来。”陆游十分镇定地说。
唐婉一见陆游也打算亲自去明州一趟,只好说:“好吧,那我也请师父陪你去一趟。有什么事也好有个送信的。”
阿九听到消息后,连忙赶来,陪同陆游一起上路。
陆游一走就是半个来月。唐婉心中惦记却又无计可施。她跟菊香回到陆府,焦急地等待着阿九的消息。黄昏时分。阿九终于回来了。“师父,陆游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回来啊?”唐婉感到有一丝不妙。“陆游被他们关进监狱了。我是急着回来请你们想办法的。”
唐婉一听陆游被抓了,头一晕,两眼发黑,顿时瘫坐在地。“小姐,你没事吧?”
菊香吓得赶紧扶她起来,到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下。“快,去给她泡一杯生姜水。”唐母也过来了。有的掐人中,灌过生姜水后,唐婉这才缓过神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快说说,陆游到底怎么啦?他不是去见山贼的吗?出什么事了?”
“那几个卖钢铁的不是山贼,而是当年被陆游辞退的几个工人。他们一口咬定是受陆游指使的,让陆游有口难辩。结果就被抓起来了。”阿九道。
“这是一个圈套,一开始就设计好了的圈套。他们肯定是收买了那些人!”王永香一听陆游被抓了,也急了。就连她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圈套。
“现在我们怎么办?老爷,要不要把陆淞也叫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唐母亲道。
“也只能是这样的了,看能不能找到熟人,打点一下。人家人证物证都在,怕是难啊。”陆宰摇摇头道。“这商场上的尔庾我诈太多了。当初你们大哥的任务完成后,你们就不应该再继续干下去的。我说了,你们都不愿意听。如今,闯下这祸来才知道厉害了吧。”
唐婉无语。早知道这样,还真不如当初把所有的股份都卖了。一家人过清静而又自在的日子,那多快活啊。没想到一切都无比顺利的时候,却飞来这翅祸。怎么也得想办法把陆游从牢狱里救出来。
陆淞回来的时候,众人还是坐在那儿,想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淞儿,你说说。这事可还有什么办法?”陆宰问道。
“象这种事,人家都设计好了的,捏造得有凭有眼的,人证、物证俱在。我就是找人去说,怕也是没有多大的作用。这解铃还得系铃人,我们得从这个陷害游弟的人入手,这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些证人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我们只要找到了那指使之人,才能证明陆游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