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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吹牛不犯法

    张学儒为何要陪女儿进省城?

    他的动机一语即可道破:

    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位省城的大干部,拉上了省城办公厅主任的关系,说不定啊,郝主任从此就能给丽萍和张家所有人的命运带来历史性转变呢!

    有了这种机会,张学儒能不象一个即将溺亡的人,突然看见上游漂来一根大木头,拼了命也要往上扑吗?

    要扑,要抢,要想尽一切办法跟那位郝主任拉上关系、保持联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假如郝主任有儿子——但求天如人愿——即使丽萍跟哪位市长家的儿子没缘份,只要能攀上郝主任做亲家,就算是老天爷开眼啦!

    当然,按张学儒的愿望,最好还是希望能与哪位市长攀上亲家唷!他要借助郝主任这个桥梁,跳跃式地往高处走!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让张家从此在人们面前抖起来!

    多少年来,张家所有人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如果现在还不把尾巴甩掉,那可真要带进棺材去了。

    不,不能再耽误了!

    现在该是出气扬眉的时候啦!

    经过整整一夜的深思熟虑,次日一早,张学儒来到车站站长办公室,把站长堵在了里面。

    他按照“不说假话办不了大事”的古训,告诉站长说,今天要陪女儿丽萍去省体委办理报到手续。同时,他自己也要顺便去省城的铁路中心医院检查一下心脏方面的毛病。

    张学儒还有意炫耀,说昨天特意到他家来拜访的省城办公厅主任,是自己年轻时插队的“队友”。那位“队友”昨天临走时,一再邀请自己去他家串门。所以,今天陪女儿去省城报到后,他还准备到那位“队友”家去小住两天。

    这个小小的火车站,总共只有四十几号职工。昨天,张学儒家来了一位省城的大干部,消息早已刮进了站长的耳朵。并且,站长通过自己的渠道,从县政府办公室打听到,昨天确实有一位省城办公厅的郝副主任,专门私访了张学儒。这就不能不引起站长的高度重视了!

    说实话,在这个小小的火车站,就连站长也没交往过比县长还大的官呢,更别说一般的职工了。现在,张学儒家突然来了个省城的大干部,没准张家今后就会发生什么巨变呢!

    “张师付,我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插队朋友!以后呀,想必你能得到他许多关照啦!”

    站长发自内心地、多少带些羡慕地恭维了张学儒一句。

    “那是,我们多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地址,居然带着秘书来我家了。更没想到的是,他现在都当那么大的官了!想当年,我们在农村同吃、同住、同劳动时,他是知青班长,我是副班长,我们的关系铁着呢!”

    张学儒顺嘴开始胡吹了。

    他知道,现在这年头,反正吹牛没人查证,既不用交税,也不扣工资奖金,更不会追究法律责任,那还不往海里吹吗?!

    站长果然被他吹得“哦、哦、哦、哦”地不断点头,哪还顾得上分辨真假。

    今天,站长之所以对张学儒如此客气,也是有他特殊考虑的。

    说来就巧,站长的儿子与一位在省城的宾馆工作的姑娘谈恋爱,已经谈了三年,就因为站长的儿子户口迁不进省城,女方的妈妈始终不答应女儿与他儿子成婚。似此长期拖延,势必会有吹掉的危险!

    为办儿子的户口,站长已经走了不少路子,钞票也花了不老少。但苦于找的关系不过硬,加上小小的火车站站长经济条件有限,故是至今尚无取得成效。若是张学儒果真与那位省城的办公厅副主任是插队时的“队友”,没准自己儿子的户口啊,托张学儒的福就能解决了!

    今天,站长一改以往对张学儒冷漠、轻视的态度,亲切地邀请老张“快坐”。泡上茶后,他带着试探却又装出十分随意的口气,开始向老张打听了他和郝主任插队时的生活,以及张学儒插队时与郝主任的关系“铁”到了什么程度,他们是怎样从农村回城市的等等。

    自然,站长在与老张的交谈中,也十分委婉地说出了自己儿子正在与省城的一位姑娘谈恋爱,以及自己在为儿子办理户口上的烦心事。

    这事好办!

    从昨天开始,张学儒就明显感觉到,车站的许多职工家属,对自己和自己家人的态度已有了明显转变。

    此刻又见站长对自己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心中更是无比得意。

    哼哼,你想核实我和郝主任的关系?好呀,牛皮既然吹出去了,那就索性吹大一点!你就是个小小的站长,难道还能上省城去调查郝主任的历史不成?除非再来一次“**********”,那时,只怕我早已进黄土了!怕你个鸟哇?

    于是,张学儒就在站长面前侃侃而谈,介绍自己当年在农村插队时,如何与郝主任同吃一口锅、同睡一张床、同种一片田、同饮一缸水的蹉跎岁月。

    “记得有一天晚上,我生病发高烧,都烧到40度了,多亏我的这位‘队友’,亲自背着我走了十多里路,把我送到公社卫生所打针,才把我从阎王爷那里救回来了!”

    说完与郝主任“共同插队”的生涯后,张学儒告诉站长,插队两年后,郝主任当兵去了部队,自己则进城当了铁路工人,两人从那以后就断了联系。谁知郝主任现在当上大官了,还念念不忘当年的队友。听说他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上另一位当年在一起插队的队友,才打听到自己在这个火车站工作,于是就专程赶来看望自己了。

    老队友见面,自然难免“同举酒杯话当年了!”

    “昨天下午在我家呀,就一碟花生米,我们俩人喝了一瓶‘剑南春’呢!当然,那瓶‘剑南春’呀,也是郝主任从省城带来送给我的!”

    张学儒最后用“酒逢知己千杯少”结束了自己的海吹。

    一席话,直吹得站长艳羡、佩服不已。

    老张的牛皮刚吹完,站长就主动说:

    “老张啊,我现在就给你开免票,连丽萍的一块开。省得她花钱买车票。到了省城,你就多住几天吧,你们老同学聚会也挺不容易。这里,我会安排人为你替班的。”

    见站长开始拍自己马屁了,老张便有意摆架子对站长说“谢谢”。

    告别时,张学儒还自言自语地说:

    “多年不见,真不知带点什么礼物去见老队友哩!”

    “是吗?”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听说要带礼物,站长似乎很替张学儒着想。

    他搓着手在站长室来回踱了几步,敲敲太阳穴,忽然眼前忽一亮,拍手道:

    “有啦,今天48次快车的列车长,是我的一位老乡,上车时我给你介绍一下,让他在车上给你买两瓶正宗的‘茅台’酒!你看行吗?”

    “噢,列车上能买到正宗的‘茅台’呀?”

    老张表现得有些惊喜。

    “对,绝对正宗的‘茅台’!待会列车进站,我跟那位老乡说一声。”

    站长再次表态。

    其实,站长家里就有几瓶现成的“茅台”酒。只是站长心里还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眼下,他并不知道老张的道艺究竟有多高,不知道那位办公厅主任今后能不能帮上自己的忙。

    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站长当然是“不见鬼子不挂弦”罗!

    自家的好东西,不能随便送给别人去贴金嘛。

    站长悄悄打着自己的主意:

    假如老张今后真能帮上忙,真能通过那位郝主任替自己儿子迁户口,别说几瓶“茅台”,就是再送上万儿八千的现金也没问题!

    此时,张学儒当然不知道站长肚里的小九九。

    等站长为他开好免票后,他就回家去拿了行李,叫女儿丽萍一起回到车站,父女俩就坐在站长办公室等车了。

    一会,48次列车呼啸着进站了。

    站长果然把张学儒父女亲自送上了车,并跟列车长专门打了招呼。

    上车后,因为是站长专程送上来的,又是车站的职工,列车长十分客气地把张学儒父女请进了软卧包房,然后从餐车拿来两瓶“茅台”酒。一报价,乖乖,一千五一瓶!两瓶酒就要花掉张学儒一个月的工资!

    这、这不跟买冰箱个价了?记得过去也就三、五百块钱一瓶嘛!现在,怎么会翻倍又翻倍地往上涨呢?

    张学儒多少年没买过高档酒,一听列车长的报价,两只眼睛顿时就瞪圆了。

    难怪现在有人说俏皮话呢,说“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就是工资不涨;现在世界上什么水最少?就是薪水最少!”

    唉,怎么办呢?为了与省城的办公厅主任拉关系,更为了女儿能攀上市长或是办公厅主任的亲事,该花就花吧!反正钱是人赚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张学儒咬着牙买了两瓶“茅台”,一瓶一瓶地装进提包,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软卧包房床铺的一角,再用自己的屁股挡住提包,以防“茅台”酒不慎摔倒碰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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