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首往昔
宋安歌一把抹掉嘴角的血迹,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艰难的支撑身体坐在雪地上,对着眼前的江梅儿叫喊道:“你不是江梅儿,你究竟是谁?”
江梅儿缓缓走回到宋安歌身边,淡淡回道:“你终于知道我不是江梅儿了,看来你还不是太蠢……不过,江梅儿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了,我不过套用了她的身份唬你。”
宋安歌听后久久未语,呆愣了好一阵,缓了缓,她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眼前自己曾当作亲妹妹一样疼爱的人儿,口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是燕国公主司徒静,我是红叶帮帮主………..陆嫣。”
宋安歌听后只觉心中一震,口中反复的叫着那个名字。
“陆嫣…..陆嫣….陆嫣…………..”
她见宋安歌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冷笑一声,脚步走到了宋安歌的眼前,她微微低下身子,仔细的打量着宋安歌的脸庞,手指捏着她下巴,逼迫宋安歌直视她。
“你没听错,我就是陆嫣,慕容锦真正心爱之人。”她的话掷地有声,宋安歌听得真切。
“不,不…..你骗我,陆嫣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宋安歌无法抑制的大声叫喊,她不敢相信自己竟被她耍的团团转,而丝毫看不出破绽。
最爱之人,宋安歌听得扎心的疼痛,陆嫣是她最不想要提起的名字,如今竟然真的站在她的面前了。
“我十岁就进了昆仑山庄,我和慕容锦一同长大,他们没人知道我是燕国的公主,而慕容锦也不知道我一开始靠近他,只不过是监控她,顺便辅佐他,待他成了皇上,我好借机把持朝政,重振燕国,复兴燕国………那时的日子很美好,甚至有时候我就在想,若是能一直停留在那个时间该有多好,我们经常在一起吟诗,作画,时时都在一起,他答应我,等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就正式册立我为皇后....可好景不长,慕容锦的娘亲,昭妃,她并不喜欢我,更是不允许我接近他,但那时慕容锦还需跟昆仑山庄的老庄主玄冰道人练习武功,而我又是昆仑山庄的弟子,见面的机会很多,昭妃便把我宣进宫,在她身边做一位普通宫人,皇子入后宫的日子都是有限的,即便昭妃是他的娘亲他也不可日日得见,须得请旨才可得见,就这样每每慕容锦来月仙殿觐见,昭妃总是让我回避到偏殿.....这是她的高明之处,想来是觉得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才肯放心,因为慕容锦是她全部的希望,她盼着慕容锦把心思全都放在争夺龙位上,而不是我这么一个默默无闻,无依无靠的小女子身上,她觉得我既没尊贵的身份,也没显赫的家世,无论如何都是帮不上她儿子也配不上他儿子的...........”
陆嫣语气平淡中透着几分不甘,一双眼眸怔怔的望着一处,似乎口中所说的那些往事全都历历在目。
宋安歌没再叫喊,像是泄了气一般瘫坐在地面上一声未吭,冰冷的寒风如利刃一般刮向她苍白的脸颊,嘴角的鲜血已经凝固,真个人透着些震惊,木然。
“我燕国亡国后,燕国流落的子民,燕国的皇室在暗中成立了红叶帮,只是极为隐秘的潜伏在市井各处,朝中各处,和宫中各处,为的就是能在我把揽朝政得手后,里应外合,推翻大商朝,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老皇帝突发重病,传召他最信任宠爱的昭妃前去榻前侍疾,临终前当着昭妃和众多妃嫔的面,颤颤巍巍的传了口谕,将皇位传于慕容锦,可还未来得及将拟好的诏书拿出来时,就匆匆咽了气,当时大皇子慕容修势力渐长,属几位皇子之最,他衬慕容锦还在未入宫之时,早早封锁了光华殿,任何人不得擅入,更是假传诏书,说老皇帝传位于他慕容修........而当日在场的嫔妃,大臣,宫人,全都无一人幸免,都私下赐死了.......我如今还有印象,那日....宫中侍卫忽然涌入月仙殿,一时间殿内的宫人全被抓走了,哭喊的声音,哀嚎的声音,响彻了月仙殿的上空,可昭妃却丝毫未曾慌乱,她身处月仙殿的后殿中,铺开纸张,从容坐在木桌前写着给慕容锦留下的遗书,而我就在她身旁为她研着墨....写好后她就把那封信掖在桌子上的砚台下面...而后神色淡然端庄的坐在座位上饮着茶水....开门声很响,几个侍卫说皇上仁慈,会让昭妃娘娘体面的走,眼前送来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瓶,瓷瓶上面掖着红色药塞子,那人到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叫昭妃和我服下,昭妃没反抗一句,拿起一颗就轰然倒地了,而我....早已从红叶帮的线人得知,今日会送来毒药赐死昭妃,所以我就刻意陪在昭妃身边,与其被抓进大牢,拖出去砍头,到不如在赐药的时候,我也佯装服了毒药,其实手中的假死之药已经和真正的毒药颠倒,我不过是假死......宫中死去的宫女是不给掩埋的,全都装成一车,扔到宫外的乱葬岗.....而后我昏昏沉沉的醒来,只觉得脸上疼痛难忍,殊不知乱葬岗都是碎石成群,枝桠丛生....我的脸被树枝和顽石割破了,鲜血淋漓,十分可怖....我恨怕,我不敢让慕容锦见到如此丑陋的我,后来....听说天下第一神医薛一在洛城发了消息,谁出价最高,便能得他亲自诊治一回,无论任何病症,不管是疑难杂症还是治不好的绝症,他都可治愈,我便回了红叶帮,带上足够的银两奔赴洛城,倾尽所有银两也未拔得头筹,我便暗中了结了出价在我之上的病人,这才如愿得了薛一的诊治....可当时的形势并不允许我顶着陆嫣的脸来回行动,甚至回到慕容锦身边,我更加无法向慕容锦解释我为何能够独活在这世间,他心思缜密,聪明绝顶,若是让他得知我能在慕容修的势力范围内独活,那我红叶帮的事情必然会跟着被揭露,于我大计不利,思来想去,我便叫薛一给我换张脸,果然,他的医术没让我失望。”
宋安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自己相处了那么久的人,竟然就是陆嫣,那个慕容锦心中念念不忘之人,她冷的发抖,身上的寒冷远比不过心中的凉意。
“你当时既有假死之药,为何不一同救了慕容锦的娘亲..........”宋安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冷声打断,她的双眸中透着无法掩盖的恨意。
“她该死,她自以为是的将我和慕容锦分开,她该死.....我被她宣进了宫中日子过的并不好,吃穿用度皆是粗使宫女一般,她厌恶我,嫌弃我,处处难为我,我永远都记得她对我说的话,他说,有我在一天,你和慕容锦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她让我这辈子都别妄想能陪在慕容锦身边,说我连做个慕容锦身边的洗脚婢女都不配....眼睁睁的看着她把那个有毒的丸药放入口中.....咽了下去,看着她闭上眼睛,甚至失去了呼吸我真的很开心,我时时都巴不得她死!”
司徒静得意的冷笑,微微上提的眼角不屑的望着脚下的宋安歌。
“慕容锦若是得知她心爱之人竟是你这样的蛇蝎心肠,相信他会对你厌恶至极....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丑陋吗....”宋安歌鄙夷的望着面前的司徒静,惹得她脸色微变,一把抓住了宋安歌的衣襟领子,厉声望着她说道:“你少得意,你以为慕容锦他爱你,他喜欢你....蠢得可怜,你不过是我的影子,他思念我,所以不得不要找个寄托,你就跟一个没有灵魂的泥塑摆件一般,她看着你的脸,就仿佛见到我一样,他爱的是我,是我!”
司徒静状若癫狂,逼迫宋安歌看着她。
宋安歌怔怔不语,恍惚间到是注意到了她额头间的梅花图案,心中到是替那梅花惋惜,自言自语道:“梅花以高洁傲骨,不畏严寒之称,你心思浑浊,可惜那梅花了。”
宋安歌声音冷淡疏离,看似自言自语,可离她如此之近的司徒静到是听的十分清楚,她听后冷笑了一声,对着宋安歌惨白的面容继续说道:“你懂什么,我额间本是一枚红色胎记,这是我大燕国贵族血统才有的标识,我叫人略添了几笔,成了梅花形状,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的确,燕国皇室的血液特殊,但凡有燕国皇室血液的孩童年满十八后,身上不定哪处定会渐渐长出红色圆形胎记,而司徒静的胎记长在眉间了,想必是怕惹来麻烦,便弄成了梅花的图案,不知情者,只当是爱美姑娘家描上的花钿,从前宋安歌到是未曾留意,如今到是全都明白了。
“你既然这样讨厌我,为何不早早将我弄死,道到免得你这么麻烦。”
司徒静听后激动的抓住了宋安歌的衣衫,冷冷说道:“你当我不想,在王府时,我布了那么多的局,却都被你逃脱了,可到了宫中,慕容锦的眼皮子底下,我自然要收敛些,可今日我便等到了时机。”
“你是说在王府亭子里溺水的事,我和慕容锦出去办案遇刺的事都是你做的?”宋安歌的疑问惹得司徒静更加得意,她淡然的回道:“不错,都是我做的,不过,算你命大全都躲了过去......哦...对了,你不提起王府的事情,我都忘了,那个无名小院也是我引你去的,院中的书画也是我撕毁的,为的就是让你知道我的存在,知道你自己只是个影子,一个帮慕容锦排解相思之苦的影子,我记得....当时慕容锦还因那满屋被毁的画像而迁怒于你,你被禁足了....后来知道你有了身孕.....我还特意去菡萏院里给你透漏你宋家抄家的消息....为的....就是令你伤心郁结,生不下那个孩子....怎么样....你还想要知道些什么....一个将死之人我是不会再吝惜什么秘密的。”
宋安歌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胸中的怒火被一下子点燃,她想要去撕扯司徒静,却被她一脚揣在了地面上,挣扎着起不了身。
“你为偏偏针对我....为什么....”宋安歌的嘶吼反而令司徒静愈发兴奋了,她用一只脚踩在趴在雪地上的宋安歌背部,令她无法起身,宋安歌双手被冻得红紫,冷的麻痹没有知觉颤抖着。
“这个问题问的好....为什么针对你....那是因为....你长了一张和我相似的脸,而这张脸能勾引慕容锦.....他是我的.....我不能允许他心中有别的女人存在....而你就是那个意外,所以我要铲除意外.....”司徒静顿了顿,眸光一闪,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能令宋安歌震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