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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同生可以,同死不行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今日的擂台比往常还要熙熙攘攘,全都盯着台上那两个人。

    就连莲生也斜坐于轿中,一手持瑶扇,一手捻起葡萄往嘴里送,慵懒的酒瞳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

    两人一站一坐,一紫一蓝,花萝手持咫念剑,君华手戴天机金线,无声对峙着。

    几日不见,君华依旧一袭蓝衣,尊贵傲然,自有皇族气度,白皙修长的指尖缓缓缠绕着手中金线,眉间朱砂如血,仿似沙华,桃花般的眼双目冷清,粉唇紧闭。

    “我不想与你为敌。”

    花萝睫毛一颤,轻轻闭上了眼睛。

    君华手中一滞,抬头温柔的笑道,“你能不能赢,还是个未知数。”

    花萝身形一顿,睁开眼时是不可置疑的决绝。

    咫念一出,寸草不生。

    君华看着向自己袭来的咫念剑,金线脱出,像一道金色屏障,咫念剑竟避向他朝身后的柱子刺去。

    花萝眼神一冷,提剑运起内力再度迎了上去,面对花萝强大的掌力,坐于轮椅上的君华后退了几步。

    空中紫衣飞扬,暗藏杀机,剑线相缠,这两件都是上古神器。

    君华被白巾围住双手,桃花眼中放映着咫念剑飞速向自己射来,触动轮椅机关,险险避过。

    “唔”的一声,君华被一股巨大的掌力打下轮椅,瞬间口吐鲜血,脸如白纸。

    他看着胸前的剑柄,翠绿色的流苏微微飘动,仿若那春日的柳丝,胸口血如泉涌,染得青丝血迹斑斑。

    “你——”花萝不可置信的看着脚下的他,颤抖的收紧自己的手。

    她终究还是伤了他!

    他明明可以躲过的!

    “主上!”无痕目光欲裂,推开人群冲上了擂台。

    自己的主上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受过这等伤?何曾被人打下轮椅,如此狼狈过?

    花萝,你可知你伤的是谁!!!

    “君华认输了。”他轻勾粉唇,还是遮掩不住他的血迹,即使如今的他是如此的狼狈,身受重伤,打下轮椅,依旧的仍是那么高贵、傲人、耀眼的。不折损他半点气质。

    花萝水眸中倒影出来的君华,就像一颗最明亮的星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陨落,亦如那年桃花般飘零、折落。

    花萝死咬下唇,指尖掐进肉里,血肉模糊,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一点也不痛。

    片刻,她的眸子里,千里疆土化为一炬生生哀嚎,句句凄厉,那曾经温柔的君华,如今仍是芳华无双。他依旧坐于轮椅上,朝着她轻启粉唇,“无碍。”

    无碍——

    花萝一袭紫衣,脸上早没了先前决绝地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

    武林大会落幕了,花萝重伤圣灵手君华,成为了这次榜首,得到了上古神器破天斧。

    ......

    君华是在昨日清晨醒来的,醒来后便一直在小楼静养。

    花萝那一剑虽用力,却不足以让自己至死,不过有点失血过多罢了。

    手捧书卷,静坐轮椅,屋内有淡淡的紫竹香。

    “主上,喝药了。”无痕端来刚刚熬好的中药,又连忙去给君华拿来毯子盖好。

    无痕很细心,他几乎从小就照顾着君华。

    对于君华来说,无痕,亦师、亦友、亦兄,总之,他在君华的生命里面扮演了多个角色。

    君华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

    擦干净嘴角的药渍,君华望向无痕,桃花眼带着询问。

    无痕当然知道他要问什么,可他就是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啊。

    自家主上的目光太过锐利夺人了啊。

    “花萝来过一次,便走了。”

    总不能说是自己把门外的花萝和青骨赶出去的吧,打死也不能说。

    嗯。

    君华原本璀璨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夜色寂静,桃花纷飞,像是在诉说着满满思念。

    君华白皙修长的手指拿出箫,低头轻轻吹奏,清冷孤独,如三月桃花,飞零飘落。

    本是只有箫声,却突然融合进琴音。

    瑶琴古朴,箫声凄婉,二者合一。

    琴音——

    君华手心一颤,停下吹箫的动作,抬头望去。

    屋顶上,花萝一身紫衣,乌发飘飞,水眸朦胧,手指轻弹,音弦空灵,在这皎洁月光下,光芒耀眼,楚楚动人。

    月色很美,满天繁星,都仿佛是为了眼前之人,为了她而制造的这般美景。

    君华嘴角轻勾,指尖抚上耳边丝带,细细把玩,瑶琴少箫,总觉得缺点什么。

    “长安凌雪阁圣女大驾光临,大门不走,为何偏翻屋顶。”

    瑶琴声停,花萝如泉水般的双眼望向月光下的蓝衣男子清冷的说,“无痕上一次把我赶出来了,还派人把守,无奈,我只有翻墙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温柔的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冰冷的眼角拥有笑意。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出这种类似玩笑的话。

    君华忍俊不禁,终究笑了出来,没想到,一直以为冷冰冰的花萝也会有如此幽默的时候。

    即使,很短暂,却也足够。

    等他笑完,花萝早就从屋顶上跳下来了。

    看他忍俊不禁的笑声,花萝不禁皱眉。

    “当时,你为什么不躲?”

    君华一愣,没想到她一开口竟是这个,叹气道,“我一直把你当作知己。”

    知己......

    花萝盯着他,不言。

    知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水眸闪过一瞬间的柔和,“我也是。”

    我也一直把你当作知己。

    所以,才不想与你为敌;所以,擂台上处处留情;所以,才不忍你受伤。

    深夜清冷,月圆星灿,桃花纷飞。一紫一蓝,一站一坐。

    一切都恰到好处。

    “人生能得花萝这一知己,君华也不枉来世间走一回。”

    ......

    ......

    三月的虚舟谷,仍是大雪纷纷扬扬无止无休地下着。

    虚舟谷,终年大雪,永不停歇。

    山上的积雪十分的厚,断了山间行走的路,整座山峦银装素裹,漫山遍野的荼蘼不见芳踪,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来点缀这单调的景色,越显冷清。

    虚掩着的老旧木门被推开,发出“咿呀”的轻响,门顶上的积雪掉落。

    在这山间,住了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脱离尘世羁绊。

    孤芳合伞立于门边,走进暖融融的茶屋,浓郁的茶香伴着淡淡的酒香飘香四溢。盆里的柴火烧得旺盛,哔哔剥剥的响。

    他从屋外拾了些柴添进去,拿起案上清早挖出来刚开封过后的酒,倒入正烧得通红的红泥火炉中,顿时醇和的酒香四溢,白烟袅袅。

    “抱歉,来迟了。”老妖的脸因寒风吹得有些苍白,他撑着伞走到茶屋下,合伞立于檀木制的长凳上。

    孤芳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有一壶酒和两只酒杯,放在木桌上,瞥了老妖一眼,坐在长凳上自顾自地斟酒喝了起来。老妖也不见外,斟了一杯抿了一小口后便一饮而尽,感到身体渐暖。

    “萝儿那丫头近几年可还好?”孤芳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

    老妖停下手中的动作,“嗯,大概仍是带着怨意的吧。”

    “都怪我,囚禁于这山中,害她受人控制。我这师傅当的真是......”

    真是无能......

    “唉......”老妖轻叹。

    孤芳不语。

    ......

    “天色不早了,我走了。”老妖起身进屋穿上了厚厚的狐裘,撑起了立于门边的伞。

    “走时记得把门带上。”屋内传来慵懒的回答。

    与山脚相反路线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

    余下独自一人的孤芳一觞一咏起来,白衣飘飘的他,仍是芳华无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漫天飞雪,隐蔽的虚舟谷下,被腊梅覆盖,朵朵黄梅与白雪相衬,与般般入画的女子一般,清新动人。

    孤芳独坐归栖亭,与自己对弈。

    萝儿,最喜爱的便是桃花了啊......

    可惜这里没有桃花。

    三日后——

    幽栖居士,其生得那是,天生丽质,颖慧了得,善诗词,工绘画,才色冠一时,然得一徒,喜爱非常,欲伴左右,奈天命难违,抱恨而终。

    虚舟谷下,腊梅林中,上神孤芳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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