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终身无情
唐染看了眼阴沉着面孔的龙棨赜，心下叹息复杂。看向他的眼底情绪更加复杂难辨，是感慨，是嘲讽，有是三分报复性的恶意：“亲情，爱情，贞洁，一夕之间一个女孩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被王爷毁了，罂主生无所恋选择了跳崖，其实在跳崖那一刻完整的白缨夙便已经死了。”
“你什么意思！”众人被吓了一跳，洑扬更联想到不好的，打了一个抖：“你是说这么多年王妃是鬼！”
“你闭嘴。”这一声，屋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同时出声呵斥这个白痴，离得最近的洑炎更是一脚将他踹到角落里呆着，洑扬知道自己好像又犯了众怒撇撇脑袋安静了呆在角落装死，对他发什么火嘛，他只是提一个想法罢了。
洑伶无奈瞪他：“你以后别看那些话本了，本来就愚。”
洑扬不敢再说话了，心中却不平，他还指望着靠那些爱情话本讨好月遥那，你们这些人管的也太多了。
回归正题，唐染也知道难以解释，皱了皱眉晶亮已他们听得懂的方式解说：“怎么说那，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思想有情绪，会哭会笑，会害怕，会感动，会怨恨，会心动，会伤心，会恐惧……但是罂主也不知幸不幸运，落崖时正好撞到了大脑里连接情感的部位，再加上那群神医急于救命让伤口加快愈合，阻断了内部正常痊愈速度，让本就重伤开始自闭的情感系统彻底断了联系。所以我说完整的白缨夙已经死了，活着是一个感觉不到情感的人，她的哭她的笑更像是模拟其他人的情绪，你们仔细想想她刚醒来时是不是很冷漠，对一切都没有兴趣一眼的冷淡，而且哭笑什么的感觉有些假。”
唐染的话让整个书房里的人寂静无声，打破自己的认知。却不可否认唐染最后的一句话，在场的几个都是善于观察的聪明人，王妃刚醒时也是见过的，初醒第一幕见到的王妃却是与以往变了一个人一样，洑炎都感慨一句变了，只是那时候没人想那么多罢了。现在仔细想想，那时候的王妃冷漠无情令人寒颤，严惩梅兰竹，折磨亲父，算计皇室，仿佛没什么是她不敢做的，狠下手时也是一脸漠然没有丝毫喜悦波动，便是面对王爷也是丝毫不留情，是不屑于做假象，还是根本就不知怎么配合恩爱？稍微想一想过去的事情就会头疼加剧，或而言之大脑在强行阻绝她动情。
龙棨赜更是脸色苍白，只感觉大脑嗡的一声，脑中迷迷糊糊地想起曾经无数次有意或无意指责她无情，冷漠时她的反应，那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吧。龙棨赜从未向此时这般痛恨自己。
“可是就是这样的她，会为你心跳加快，对你生怨，对你愧疚，你说奇不奇妙。”唐染嗤笑一声，连自己都诧异语气中的嘲讽：“你让她失去了一个完整人格，她也让清华不染尘世的棨亲王变得疯狂，暴躁善妒，失去自我，上天真是公平的。”
“那小王爷那，小王爷怎么回事。”易水寒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误。
“她虽无法直接感觉到感情，但她还有心来感知。孩子是世界上最纯洁干净的生命，最能激发人的柔性，所以在她怀孕之初我便想出了一个方法改变她，于是我找了白影寞，白影寞那人一心只有一个白缨夙罢了，为了她好宁可背叛她答应了。”唐染皱了皱眉说“罂主腹里的孩子随着她颠沛流离生命力很弱，五六月大正常的胎动都很少，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他能否挺到生产，但罂主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愣是放下一切听话调养，她的配合就是我也意外。”
龙棨赜攥紧了拳头，他可以想象的道那么自我好强的一个人在七星宫关键时间为了保注子放下一切事物需要下多大决心。
唐染说： “事实上我们事先预备准备一个婴儿以防万一，罂主早产是个意外，暗中准备的孩子还没出生。早产生下的孩子虽然活了但生命气息微弱，谁也不敢保证他能否活下来。我们想着不如先直接告诉罂主孩子没了，免得她抱着希望再得到更大失望，那时候她的身体极为虚弱，又有过血崩历史，根本承受不了任何刺激。”
唐染说：“我们把孩子抱到别处悄悄诊治，一个月后中算把孩子的命抢回来了，可如何和罂主说有成了为难，于是我与白影寞以及赶鸭子上架的萧依依决定将计就计，半路把这个孩子送到罂主手里让她收养，如果他能对这个以为不是自己血统的孩子都视如己出，她便真的学会用心去爱了。”
唐染说：“不过我们也打算了一旦罂主不耐心便立刻将少主的身世告诉她，可没想到罂主虽然看着不耐烦但对少主极为关切在意，后来我才知道罂主其实很没有安定感，一点确定一样属于她不会背叛不会被抢走后便会付出一切，单纯的孩子最是符合这一点，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众人听了无言，皆看向垂眸未定的王爷，半响棨亲王抬起幽深的眸子：“所以，她至今不知道君逸是她生的孩子？你们，太残忍了。”
“不”唐染遥头，她说：“罂主那么敏感，应该早已经猜到了。”
以此同时灯光低暗的寝室，白缨夙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小家伙满目怜爱，颂言神色难辨地站在一边，白影寞现身出现，第一次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一开始就怀疑了，一切太巧了，唐染一直强调亲情，生怕我会亏待他一般。你又说他眼睛很漂亮，你那么固执的人，曾经只认为一双眼睛漂亮，除非这双眼睛和那双眼睛一模一样。影寞，我不是傻子，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
“为什么不问。”白影寞沙哑着嗓子问。
“为什么要问？”白缨夙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低眸摸了摸小家伙滑嫩的小脸，她柔声笑道：“问不问他都是我的孩子，是我养大的宝贝。”
是夜已深，龙棨赜轻轻启门回到寝室，看见大床上相依偎的母子神情微晃，在黑暗中摸索着坐在床边，深深凝望着那张他挚爱若深的脸，是愧疚，是爱意，是占有，是怜惜，是不忍，是固执：“如果爱上你是一种错，夙儿算本王自私，本王只想一错到底。”
“不要醒来，闭着眼睛听本王说完。夙儿，本王害你如此却还要求你爱上本王，是不是很苛责。没关系从今天开始你冷漠也罢，狠心也好，本王都甘之若饴。”
“上天报复本王自负，让本王不能拥有完整的你，本王不悔，无论夙儿那一面我都割舍不下，便是无情也是喜欢的。”
“本王会用一生柔情唤回你缺失的柔软，哪怕那份柔软不针对与我。”
“夙儿，本王好心痛，想要抱抱你。”
“夙儿对不起，本王这一生好似最对不起的人便是我最深爱的女人。”
白缨夙没有睁开眼，但一滴泪却顺着眼角滑落，滋润了他捧着脸颊的手心。大手微微一动，龙棨赜俯身躺在她身边，轻轻将她融入怀抱，把头抵在她的肩上，不多时白缨夙便感觉到肩膀衣料紧贴着肌肤，湿润润的。
第二日夫妻二人却仿如昨夜只是一场梦一般，没有任何人提及但相处的却更加融洽了，便是白缨夙冷着脸对龙棨赜，龙棨赜都是一脸笑模样讨好夫人。小君逸看着不懂了，私下和最可信的父父悄悄说：“我怎么觉得，父王有点，有点……”
小家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想了半天想起一个动物来：“就像柿子，白白不想和他玩他就追上来在白白面前打滚儿。”
晒太阳的柿子：“嗷呜~”
无声无息站立的白影寞：“……”
唐染路过，听到小家伙的话，转了转眸子，道：“白白，我告诉你那叫什么，那叫做，贱。”
颂言把小家伙护在身后：“郡主，不要教少主不好的东西，我会告诉主子。”
小家伙眨眨眼，单纯地反问唐染：“是不是易叔叔整天围着你转，也是因为他贱那？”
“唐染，你是这么认为的！”缠着唐染的易水寒出现，暴怒。
唐染呲牙扶额，整人反倒被整了回来：“你这个小家伙长大后肯定是个芝麻包，和你爹娘一个样。”
“和我什么样”淡淡的声音从会传来，唐染身体一僵，今日果然不适合出门。
“娘~”小家伙扑打白缨夙怀中告状：“她说，父王围着你，贱。”
跟在白缨夙身边打转的龙棨赜抬起危险的眸子：“易水寒还是不够忙，明天开始就去琉璃国打探消息。至于唐城，洑炎吩咐下去与君俣和谈的条件里加一条，君俣丞相该换一个了。”
“罂主！”棨亲王说出的话可绝无收回的，唐染大惊连忙求救罂主。
罂主很帮忙：“王爷罪不及家人，此事与唐丞相有什么关系，只要让唐染和易水寒分开几年见不到面就够了。”
唐染听着前面还连连点头，听到后面脸色惨白，再次无力地叫了一声：“罂主~”
白缨夙不理唐染的感伤，整了整小家伙的衣服，柔声道：“今天会来许多酗伴，君逸，不必让着他们，你该让他们知道你才是主人。”
小家伙点点头，拍着胸口一副“相信我”的小模样逗笑了人：“娘看着，欺负白白，放柿子。”
“嗷呜~”小柿子极为配合小王爷。
看着这对幼稚组合，龙棨赜这么都有种不靠谱的感觉，直接将洑炎分了出去：“你跟着君逸，今天洑扬随本王。”
“是”洑炎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