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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婚礼葬礼

    九月初九,岳陵城与浔阳城大喜的日子。

    顾府上下人潮花海,礼炮轰鸣;门厅亲友涌聚, 共祝佳偶天成。

    顾雨山与顾明山随顾融迎宾接友,井沢巡视城内,江一舟城门接客。

    岳陵城全城欢腾。浔阳城亦是。

    这抽礼,万人瞩目。独独这婚礼的新郎官,漠然置之。

    叶红蓼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浔阳城,;更不知道是如何与身旁那个盖着红盖头身着龙凤褂的新娘,一起为孟善卿与孟荷生行礼奉茶。

    叶红蓼就这般,恍恍惚惚来到浔阳城,恍恍惚惚的从浔阳城接了新娘,恍恍惚惚的行在归岳陵城的路上。

    叶红蓼此刻,正木然的骑在马背上,一身顾家军军服,胸前佩戴红绫。

    身后顾家军列阵随行,喜车内坐着的,正是他叶红蓼需要迎娶的新娘。

    身旁的顾城纳闷,顾雨山为何会允许叶红蓼不穿喜服只穿军服佩戴红绫迎亲。

    虽说叶红蓼是顾家军军官,军官成亲身着军服是有*隆重之意。但是看看这迎亲的马头上均绑有红绫,顾城竟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顾城踢了下马肚子,与叶红蓼并行,道:“红蓼,从岳陵城到浔阳城,你一路都哭丧着脸。不知道的啊,还以为是在举行葬礼呢。”

    叶红蓼沉默,依旧木然的看着前方。

    顾城拍了拍叶红蓼的肩膀,道:“大喜的日子,开心点。义父大哥二哥他们,还有三哥三嫂四哥,还有我,可都高兴着呢。”

    “你高兴你娶啊!”

    叶红蓼没好气的顶了回去。这是他从岳陵城出来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高兴?大家是高兴,都高兴。他这个不可反抗的新郎,难道连不高兴的权利都没有了?

    叶红蓼扫了一马鞭,加速上了漓水上的桥——钟漓桥。过了这桥,就是岳陵城的界地了。

    叶红蓼一刻也不愿在浔阳城的地界多呆。

    “哎,你慢点!”

    顾城喊了一声,也扫了一马鞭,追向已到了桥心的叶红蓼。

    叶红蓼在桥的那头勒马停下,也不转身,就停在那里等着顾城。等着身后的迎亲队伍。等着那喜车上的新娘。

    顾城追上后,在叶红蓼的身旁停下,刚要抱怨两句,却突然静了下来。

    顾城与叶红蓼对视,两人即刻警惕起来。身后的桥下……

    “有埋伏!”

    顾城大喝一声。桥下藏匿的人投弹引火,迎亲的列兵瞬间举枪。

    刹那间硝云弹雨 炮火连天。尚未过桥的列兵中弹倒下,跌入漓水中。那埋伏的人亦是。

    那是岳陵城内潜伏的死士。他们向来不顾生死,只管杀死目标。他们只是城外敌军安插在岳陵城的杀人机器。

    “保护好新娘!”

    顾城又喝一声。叶红蓼欲冲回桥上,可死士太多,弹林密布,根本没有丝毫的缝隙。

    突然一声巨响,是*的声音。喜车被炸裂,崩落在桥上,燃烧的碎片落尽漓水中,瞬间消失无踪。

    “荷衣!”

    叶红蓼大喊,可分明看到倒在桥心的那人,血肉模糊。

    “别过去!你找死么!”

    顾城拉住要冲向桥上的叶红蓼喊道。这时,有枪声突然密了起来。两人循声望去。桥对面,梦荷生带一队阳林军,前来增援。

    枪声停息后,死士已全部被歼灭。迎亲的顾家军所剩无几。

    孟荷生将红盖头盖在躺在桥心的新娘头上,起身抱在怀中矗立,瞪着桥对面的顾城与叶红蓼呵道:“告诉顾雨山,岳陵城欠我浔阳城一条人命。我梦荷生,定要他血!债!血!偿!”

    孟荷生咬牙切齿,转身带阳林军离开。此刻的孟荷生,随时都可能杀人。

    叶红蓼与顾城尚未来得及笑话这突如其来的暗杀,一小兵骑马速至面前。

    小兵下马慌忙报告:“报告长官,城外度巍山敌军来袭,井长官已前去迎战。城内遭袭,已是一片混乱。将军命长官速归岳陵城!”

    顾城与叶红蓼没有丝毫的耽误,上马扬鞭。

    “回城!”顾城一声令下,火速赶往岳陵城。

    叶红蓼扬手,红色绣球在空中滑落,马蹄踏过,飞驰而去。

    度巍山炮火连天,岳陵城内一片混乱。

    江一舟将宾客安置在安全之处,又派军队城内监控。

    “井沢前去度巍山迎战,为何没有人拦着!为何没有人前来汇报!”

    顾府大厅内,顾雨山呵斥道。大厅内站着的小兵吓得一动不动。

    “若是前来汇报,前去度巍山迎敌的,就是你大将军,不是么?”

    刚到大厅的江一舟道。见顾雨山不语,又道:“井沢就是因为知道你会这么做,所以才没有汇报,自己前去度巍山迎敌。

    雨山,你是我们的大哥,可你也是顾家军的大将军,更是岳陵城的城主。孰轻孰重,你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应该明白。”

    顾雨山背过手去,手心紧握。他知道,自己紧张了。

    叶红蓼与顾城不在岳陵城,城内人多混杂,防守和抵御都是最薄弱的时候。

    早就料到敌人定会借成亲之时有所举动,但他还是紧张了。

    “报告将军!浔阳城传来消息,结亲队伍遇袭,孟荷衣遇害,士兵伤亡惨重。顾城与叶红蓼两位长官正火速赶回岳陵城。”

    顾雨山与江一舟大惊,孟荷衣……死了。

    这就意味着,所为联姻的亲上加亲,变成了不共戴天之仇。两城的关系,竟然顷刻间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顾雨山与江一舟不知道,身为浔阳城大将军的孟荷生,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

    “报告将军!军营遭死士袭击,我军伤亡二十余人。林医生……”

    “林戈如何!”江一舟喝到。

    “回四爷,林医生……遇害了。”

    江一舟顿足失色,瞬觉双腿软了下来,仓皇中顾雨山向前扶了他一把,才没有倒下去。

    “报告将军!度巍山敌军攻势猛烈,我军急需增援。”

    顾雨山扶起江一舟,对前来通报的小兵下令道:“传令顾城与叶红蓼,不用前来汇报,即刻带兵前去度巍山增援。”

    “是,将军!”小兵得令退下。

    江一舟才站起身,又一小兵前来通报。

    “报告将军!井宅遭死士袭击。井宅上下,全部遇害,没留一个活口。”

    三嫂……

    度巍山上的作战持续了一天一夜。一天一夜,岳陵城内外,已是天翻地覆。

    岳陵城城门大开,顾家军与全城百姓汇聚城门两旁,迎接战胜而归的顾城与叶红蓼。

    还有,顾城与叶红蓼赶到度巍山增援前,已经牺牲了的——井沢。

    这是一场,无人欢庆的胜利。

    顾城与叶红蓼所有的悲痛,化作战场上敌军堆积如山的死尸。

    顾家军的将士明白,第一次独立领军抗敌的两位年轻的长官,不是在抗敌,而是在复仇。

    痛到极致,变成了恨。恨之入骨,杀红了眼。

    可是那又如何?他们身后的顾家军何尝不是一样?所以,管他是战法战术,杀就是了。

    瞬息万变的战场,本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护城还是泄愤,谁知道。

    谁又能管得着。

    顾城与叶红蓼踏进岳陵城城门的那一刻,城民与将士肃然而立,沉寂无言。

    没人敢看归城的将士们布满血迹的脸,没有人可以承受那一双双充血双眼中的寒冷与悲壮。

    更没有人敢看顾城与叶红蓼身后,士兵抬着的担架上,所覆盖的硝烟血渍斑驳的战旗。

    顾城举枪射向空中,三声枪鸣,大喊道:“迎——三——爷——回——家——”

    一天一夜,井宅亦是面目全非。

    昨日一场暗杀,井宅上下全部遇害;一把大火,将井宅与井宅上下二十余口人全部化为灰烬。

    井宅大门上,红绫变白绫,喜联换哀联。

    井宅庭院内并列两副黑漆棺椁,已为焦炭的尸首躺在其中一副中;棺椁后,二十余条白布覆盖的焦尸陈列。

    棺椁前白烛怆然,香炉烬满。江一舟与迷无,身着孝衣,跪附两旁,将手中的纸钱,一张张燃尽。

    顾城与叶红蓼跪在棺椁前,望着那棺椁,锥心泣血。

    “嫂子,我们把三哥接回家了。”

    当晚,迷无前去巡城,江一舟去军法处安排军队事宜。顾城与叶红蓼披麻戴孝,守在井宅。

    两人两天一夜的不眠不休,却不知饥乏为何物。

    顾雨山进了井宅,鞠躬上香,顾城与叶红蓼叩首还礼。

    谁曾料到,本该是两城欢庆的婚礼,变成了两城哀痛的葬礼。

    顾雨山命小兵带了些饭菜,对顾城与叶红蓼道:“吃点东西。”

    顾城与叶红蓼沉默,依旧往火盆里送着纸钱。

    顾雨山叹了口气,道:“你们想要为井沢和三嫂尽孝,我不拦着。度巍山的敌军随时都有可能进攻,城内不知何时会再次遭袭。这个时候,身体不能垮了。”

    “是,将军。”

    顾城与叶红蓼答。两人打开小兵送来的餐盒,往嘴里送着饭菜。

    是的,现在这个时候,身体不能垮了。

    陆文冲不在了,井沢不在了。若是他们两个再倒下去,这顾家军,只能靠江一舟一个人顶着。

    这岳陵城,只有江一舟与顾雨山并肩而护了。

    顾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觉肩上的担子如此沉重。压得他无法呼吸,压得他不敢倒下去。

    叶红蓼机械般的往嘴里送着饭菜,像是想到什么,抬起头看着顾雨山问:“将军,二哥怎么样了?”

    “溪大夫已经看过了。但是,还是昏迷不醒。”顾雨山答。

    荷衣与三嫂遇害,井沢牺牲。本就体弱的顾明山,倒下了。

    溪苏的影子在叶红蓼的脑海中闪过,他不敢留住它。

    顾城低着头,道:“大哥,都是阿城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荷衣。”

    顾雨山知道,顾城是明白的。他明白,荷衣的遇害,将会给岳陵城带来怎样的无法承受的后果。

    叶红蓼抬头,看着顾雨山道:“将军,不怪阿城,都是我的错。成亲的人是我,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是我,在钟漓桥上大意没能发现埋伏的是我,没能救下荷衣的也是我。若不是因为我,城内不会这样轻易遭袭;若不是因为我,三哥就不会一个人去度巍山;将军……”

    叶红蓼仰着头,悲痛与自责化作泪水落进身旁的碗中,哽咽难鸣。

    顾雨山站在原地,看着身前的叶红蓼,看他泣不成声,看他悲痛难当,看他眼泪后的双目中的悔恨与引慝。

    这个曾在自己面前动辄得咎的叶红蓼,这个耍着心思也要瞒天过海的叶红蓼,这个小错大祸都不承不认的叶红蓼,此刻,却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顾雨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红蓼,转身对一旁要为叶红蓼辩解的顾城道:“明日安葬井沢和三嫂后,你带兵去度巍山巡视。万事小心。”

    “是,将军。”顾城答。

    又侧身对身后的叶红蓼道:“你若真知错,就该想想今后该怎么做,才能让陆文冲和井沢安心。”

    太宰的废话连篇:

    。。。。。。。。。(杀人不废话。)

    此章起,开虐了。。。高虐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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