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狂风乍起意不平
脖子上一阵剧痛，宋灏原本以为宋乔的剑会没入自己的咽喉，果断地要了他的命，然后宋乔却停了下来。
“宋乔，为什么不杀我？”宋灏笑了起来，脖子上的伤口扯得很疼。
“孤不杀你。”宋乔收回了长剑。今日是宋挚满月之日，他要为儿子积累福报，不要再造杀孽。
只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父皇的在天之灵需要告慰，那三万无辜死去的将士的亡魂更需要公道。
宋乔提剑挑断了宋灏的双脚脚筋，让卓东把他交由天牢，一生不得赦免。
其实，对于宋灏而言，一死便是一了百了。而现在这样的惩罚，才是真正的折磨，让他痛不欲生。
被送到了天牢以后，宋灏开始绝食。对他而言，自己如今已经是一个废人，要他一生都拘泥于那暗无天日的天牢里，沦为阶下囚，苟且偷生，他做不到，因为他有他的骄傲。
不过五日，宋灏便绝食而亡。听闻他死去的消息后，宋乔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呆了很久很久。虽然他与宋灏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就已经算不清楚，但终究是有血缘的兄弟，因为生在皇家，所以走上了互相残杀的不归路，亦包括当初的太子宋临。
宋乔突然回忆起，昔日自己在边关守卫皇朝的疆土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简单。作为将军，只需要忠君爱国，为皇朝而战。可是后来，风云迭起，哪怕他不想入这争权夺位的局，但因为生在皇家，终究还是入了这千古不变的局。
这一刻，他突然很庆幸，自己这一生只会有宋挚一个皇子，这样，他便再也不用重蹈自己的覆辙，经受手足相残的困境。
转眼，宋挚就满百天。此时的他，已经能够趴在床上微微抬头。总得来说，他算得上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不怎么爱哭，整日里老是傻笑。
宋挚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要他父皇抱抱，只要宋乔抱他，无一例外地便是笑容满面。他如此这般，让宋乔爱不释手。
宋乔每日回寝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一抱宋挚，然后跟他说说话。每一次，顾若抒都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俩，眸中是满满的笑意。
直到有一天，顾若抒听到宋乔在那里道:“挚儿，你长快一点儿，父皇带你去骑马射箭，学习剑术，好不好。”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要好好地跟宋乔说道说道。
是夜，顾若抒靠在宋乔的怀里，低声道:“乔哥哥，以后你当真要教挚儿骑马射箭，学习剑术？”
然而此时宋乔用手指绕着顾若抒的长发，想着别的事情，心不在焉地道:“当然。”
“可是学习那些东西都是很苦的。”
“若抒，你知道吗？自古慈母多败儿。”宋乔笑道:“挚儿以后要继承皇朝江山，自然要有守得住江山的本事。若是什么都不会，凭什么君临天下？”
“可是，并不是每一个君主都是武将。”顾若抒反驳道，“历史上那么多文治的明君，被后世歌功颂德。”
宋乔笑道:“文武全才不好么？”
“好是好……”顾若抒的话还未说完，却被宋乔压在了身下。自从她怀孕以后，前前后后一年，他们便再未曾亲热过。有很多次，他都生生地忍住了。
如今，顾若抒已经生产后一百天，恢复的不错，他实在是想要跟她一起亲密。
因为生过孩子，顾若抒的身体比以前要稍微丰腴一些，让宋乔更是情难自禁。他挑开了她的衣襟，开始亲吻她。
“乔哥哥，先熄灯吧。”顾若抒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身子。
哪知道他置若罔闻，只是一路向下，深情地吻着她。宋乔知道顾若抒究竟在在意些什么，因为怀孕，她的腹部有了一些疤痕，她向来美丽，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看到。
宋乔在她的腹部停留，不停地亲吻着那些疤痕。他要用行动告诉她，她在自己心中有多么美丽。
“乔哥哥……”顾若抒动了情，情不自禁地唤道。
宋乔紧紧地抱住她，沉入了她的身体，久违的亲密之感让他们沉醉……
两个月后，边关传来消息，北漠皇帝驾崩，朝堂风起云涌，多般变换。最终，二皇子高洋和元一公主掌握了局势，做了北漠的掌权人。至于三皇子高磊，姬若水和他们的那对孩子，早已经不知所踪，大约是在夺权之中被害了去，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后，顾若抒忍不住唏嘘，那李长风和姬若水都是好人，若真是被高洋害了去，上天当真是不公平。
宋启消沉了很久，因为他此生挚爱的那个男人或许再也不在这个世上，而他却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情谊说出口，当真是憾事。
他终日用喝酒来麻醉自己，到了最后，连宋乔都看不下去了，于是召他入宫，把他骂了一通。宋启回去以后，再不喝酒买醉。
顾若抒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道:“乔哥哥，你对六皇子究竟说了些什么，这么有效果？”毕竟，她亦曾劝慰过宋启多次，然而没有一点儿用处。
宋乔缓缓道:“我对六弟道，与其喝酒买醉，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为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报仇。”
“你的意思是……”
“北漠皇权落入高洋之手，他日皇朝和北漠必然会有一战。”宋乔缓缓道，“到时候我必然亲征，与高洋做一个了解。四弟是我最为信赖的人，我会留他在皇城，若是我有了任何意外，便可以辅佐挚儿。”
宋乔顿了顿，接着道:“六弟有才华，我想把他培养成我战场上的左膀右臂。”
两个月以后，察尔汗和元一公主代表新帝再次出使皇朝。
宋乔再一次在宫中设宴，为北漠使者团接风洗尘。第二日，元一公主单独求见宋乔。他想了想，准许她进了宫。
御书房内，元一公主行了礼后，便静静地看着宋乔，这个注定让自己一生牵挂的女人。今日，她要为自己再博一次。
宋乔抬眸看她，淡淡地问道:“孤不知道元一公主今日求见，究竟为何事？”
“私事。”元一公主极为干脆地道。
“哦？”宋乔缓缓地问道，“什么私事。”
“宋乔，我要做你的女人。”元一公主看着宋乔的眼睛，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爱你。在我的心目中，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与你相配。”
宋乔眉头微皱，冷冷道:“不可能，孤早就说过，吾妻姓顾名若抒，再不会有她人。”
“可是，你却纳了刘雨霏和莫子璇。”
“孤从来未曾正眼看过她们两人。”宋乔冷冷地道，“元一公主，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先行离开了。”
元一公主冷哼一声，“宋乔，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拒绝我，两国又会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争之中。”
闻言，宋乔亦冷笑道:“元一公主，多年前孤就说过，北漠的君主未必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陷两国人民入水火。当然，如果北漠一味寻死的话，孤没有意见，到时候战场上见便是。”
“如果是我父皇执政，也许不会有战争。”元一公主冷笑道:“可是如今执掌北漠的是我的二哥，从小到大他最疼我，一定会为了我出兵。宋乔，皇朝经过几年内战，早已经元气大伤，未必赢得了我北漠。为了一个女人，你当真要选择最为惨烈的方式？”
元一公主顿了顿，缓缓道道:“我唯一的要求是，迎我入宫。如此便可以避免一场恶战，何乐而不为？”
“元一公主，孤从来不利用别的女人。”宋乔道，“也会对自己的女人忠诚，所以，请……”言罢，他做了一个让她离开的动作。
面对执拗的宋乔，元一公主气急败坏，拂袖而去。她一次又一次地示好，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践踏，回国后，她定然会让二哥同意出兵，跟宋乔拼个你死我活。
傍晚，宋乔回到寝宫的时候，顾若抒正用一个拨浪鼓逗着宋挚。
宋挚的眼睛像顾若抒，乌黑明亮，格外漂亮。此时，他正看着发出声响的拨浪鼓，不停地笑着。宋乔走过去，把他抱在了怀里，逗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顾若抒把宋挚交给了乳母。然后看着宋乔，笑着问道:“我听闻今日元一公主单独求见，你见了她。”
宋乔点点头，“是。”
“对你余情未了？”顾若抒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宋乔微微一笑，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道:“为什么这样道？”
“元一公主骄傲跋扈，一旦认定了的人，肯定不会放手。”顾若抒笑道，“乔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呢。”
“大致。”宋乔点了点头。
“让我猜一猜。”顾若抒笑道，“她一定对你道，若是拒绝她，北漠和皇朝两国又会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争之中。”
“若抒，你倒是个神算子。”
“乔哥哥，你为什么不留下她？”顾若抒有些不满意地道。
“嗯？”宋乔有些不悦，难道上次她私自让贵女进宫一事还没有得到教训？
“乔哥哥，你留下她，可以暂时避免战争。”顾若抒笑道，“最为重要的是，在这宫中我可以天天让她品尝一下万蚁噬心的味道。”
闻言，宋乔拍了拍顾若抒的头顶，缓缓道，“若抒，我不是宋灏的，会利用女人。”
也是，宋乔就是宋乔，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和信条，自己爱的不也是这一点么？
突然，殿外风乍起，看来一切将颇为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