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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两地心思

    秋风飒爽醉人心肠,借酒消愁难解心中之忧。

    近来,侍奉十二少的婢女仆人发觉十二少特别不对劲,每时每刻都抱着一个酒坛大肆喝酒,似乎永远都喝不够。

    而且,十二少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动不动就发火。到了深夜,酩酊大醉的他就会去望月阁挥刀习武。

    有人说,他是因为望月阁被毁,小赖被杀因此性情大变,可是没人知道,他是因为一个人的离开。

    又是一个深夜,十二少扛着自己的灭龙刀转瞬来到望月阁,彼时望月阁已经是一片废墟,空旷的阁门前是一片枯黄的土地。

    那片土地上,摆了三坛子酒,而酒的主人正拿着灭龙刀耍。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悲伤,尽管威力极大,可是却让看得人黯然。

    月光闪闪,刀光刺目。每一个转身溅的尘土飞扬,牵动他那黑色的衣裳好似一副悲伤极了的泼墨画卷。

    月光点点洒落下来,像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擦拭的泪水。铺洒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落寞。

    后来,司马帅光临,径自拿起地上的酒坛仰头喝光里面的辣酒,穿肠过肚,辛辣的不禁泪流。

    “我说小十二,你这是何必呢?”

    还从来没有见十二少有这样的悲伤,司马帅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别人都说他是因为自己爱的东西被毁,但司马帅知道,事情并不是如此。

    十二少依旧挥刀,似乎要将全部的力气挥洒完毕,对司马帅的话充耳不闻。

    “酒是好酒,可是喝酒的人却不懂得欣赏。”

    径自盘腿坐下,撑着脑袋看向十二少。自从妖仙大战过后,他很少见过十二少的英姿,如今难得一见,倒是不想这幅情景很快消失。

    但又想到九天之上的模样,司马帅不得不开口打扰这样的美景。

    “你可知道,九天大帝的琉璃镜丢了?”

    九天大帝让众仙家在九天之上玩乐,可是不巧,众位仙家离开的时候,那被他视为珍宝的琉璃镜却不见踪影。

    九天大帝当场发怒,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个偷琉璃镜的贼人。众位仙家为摆脱嫌疑,纷纷向九天大帝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唯独十二少,自从琉璃镜消失后,就一直没有现身。纵然花千落费尽口舌试图让九天大帝相信这不是十二少作为,可偏偏有人说在当天见过十二少的身影。

    但又有谁知道,那个时候的十二少正因为忘尘的事情每天以酒洗面。

    一刀横扫,扫起满地尘埃,溅落了洒下来的月光,让黑夜添了一份孤寂。随后,那暗淡无光的眸子瞥了眼司马帅,轻描淡写地说:“那又如何!”

    事到如今,除了有关忘尘的事情,再也没有什么能牵动起他十二少的心思。

    当真是十二少的性格,司马帅摇头笑笑,又拿起一坛酒喝下,“你可知道,在九天大帝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你就是那偷走琉璃镜的人?”

    眸子一变,随即又隐藏于黑夜之中。这次,十二少看都没看司马帅。“怎么,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又是一口烈酒喝下,那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个样。为什么十二少还能这般风轻云淡?难道他就不担心得罪了九天大帝会让妖界永无安宁?

    “我信你,只是……”抬眸看了眼径自挥刀的十二少,司马帅一怒之下,扔掉酒坛,掌中心闪出一道亮光,随即冲向十二少。

    “我信你,只是别人不肯信。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会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九天大帝?”

    也只有这个时候,十二少才会看向司马帅。一个侧身,躲过司马帅打来的一掌,随即腾身而起,刷一招漂亮的刀花冲向司马帅。

    “是嘛,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去九天道歉?”

    司马帅见十二少总算看向他,那火气这才消了一半。可是见十二少的脸色是一贯的满不在乎,又是一阵无可奈何。

    “小十二,无论如何你都要去解释清楚。毕竟,九天大帝宴请宾客,可你却不给面子提前离开,你可知道就因这件事情九天大帝已经气炸了。”

    瞥了眼司马帅,随后收了刀,一屁股坐到地上想都不想拿起酒坛就喝。

    辛辣的酒穿肠,宛如一柄刀刷的刺进心脏里,快到连疼痛都偿不出来,可是后劲却十分强大。

    “别人不了解你可我了解。”

    见十二少又在喝酒,司马帅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来到十二少身边吼道:“他们说你是因为望月阁跟小赖,可在我看来,那个和尚恐怕才是你变成这样的原因。”

    话落,十二少猛然抬头,那火红色的眸子终于变得不太一样了。只见那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随即消失不见。

    十二少没有说话,继续喝酒。但他这无言的行动已经证明了司马帅的所想。

    忘尘走了五天,五天内十二少一直都是这样。这也难怪司马帅会猜得如此准确。

    明明很想反驳,可不知道为什么到嘴的话就这样被压了下去。所以他说不出来,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

    或许在他看来,只要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心思。他不肯承认,更不想说出来。

    抬眸看向皓月,繁星漫天却不知道有谁的落寞藏在心间。

    那个远在一方的人影,是否也跟他一样在思念?恐怕不能,他是佛,此时想必在青灯之下钻研佛法。

    自一万五千级台阶而上,是被月光围绕的普陀寺,月光之下,被佛法映得通亮的普陀寺透着一股清冷,仿佛寒月的白雪,刺骨的很。

    普陀寺内,是一片安静。大部分僧人已经睡去,却见后院一房间里,还有一盏烛火缓缓燃烧,那房子的主人就如同这盏烛火,摇摇欲坠。

    那日,他一身火红来到普陀寺,吓坏了普陀寺的所有僧人。后来,普陀寺主持目空走出房门,见忘尘这般并不多言,只是让他进普陀寺来。

    忘尘自知在无言面对佛祖,心存愧疚,进普陀寺时一直低着头,不敢把头抬起来。

    “阿弥陀佛,忘尘你随我来。”

    目空这样说着,让众位僧人恢复本位,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忘尘随着目空来到他的禅房,一进门,目空便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给忘尘。

    “你穿上这件衣服,随后便把你那件洗了吧!”

    见主持不闻不问,好似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有辱普陀寺名声的事情,忘尘心中的愧疚更是多。

    “主持,弟子……”

    见忘尘要说些什么,目空摇摇头,慈眉善目的张口道:“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听目空一言,忘尘如醍醐灌顶突然醒悟,那缠绕在他心间的困惑好似一阵风消散的无影无踪。

    但尽管如此,忘尘却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想说话,目空又道:“你既入佛,便是佛门弟子。贫僧不过是佛下的一个小沙尼,你无需向我忏悔。向佛忏悔去吧,佛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听罢,忘尘点头一笑,“阿弥陀佛,忘尘出去了。”随即,拿过那件衣服转身而去。

    向佛忏悔,让佛原谅。

    之后的几天,忘尘并不曾参与普陀寺内的任何早课,习佛。整日跪在佛像前念经向佛忏悔自己的过错,以此来得到原谅。

    事实上,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唯一做错的就是将一颗心倾负错了人。他知道,世间有为法,一切天注定。

    他与十二少无缘,这也无可奈何。所以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选择将过往全部忘记。他知道,他们两个就犹如两条已经相交了的长线,却在相交后越走越远。

    没入佛前,他贪恋红尘的锦绣繁华,却不曾想过红尘中有那么一个情字让人心肠皆断。入佛后,他忘却红尘种种,却不想为情所困,一颗心沉沦在寂静的海底波澜四起。

    白天,忘尘跪在佛前念经忏悔,晚上,忘尘打坐念经始终不闭上眼睛。

    整整五天的时间,他将自己的心彻底洗净,从头到尾好似脱胎换骨,一切好像都看开了。

    正值深夜,明月当空,繁星点点犹如有人拿寂寞的笔尖点上了痕迹,让仰望星空的人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

    彼时,忘尘正在禅房里打坐念经,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好似来是由最清澈的泉水组成,毫无波澜起伏。

    一篇佛经念完,忘尘叹了口气,随即走出房门来,仰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这夜晚,究竟是谁拿了一支笔写上了孤寂。

    仰望那皓月,明明毫无波澜起伏却偏偏有一朵云层在上面缓缓散开,竟然变做一人的模样,像极了张扬的火焰。

    那心中,已经静如止水,在见到人影时已经再无波澜。彼时,他可以坦诚面对自己,面对佛祖。

    望着那人影,忘尘并没有移开视线,眸子里虽然毫无波澜,却生出一份无缘无故的忧伤。

    不知道,那远在一方的人影是否也在此时此刻,难以入睡,便望着月亮思念他。

    想来,不太可能吧!他是张扬如火的十二少,是一贯不被红尘牵扯,不为情所动的十二少。

    在他心里,有着妖界万千,有着伟大的梦,却不曾有过一个卑微的情。事到如今,忘尘也不再渴求。

    望了皓月一会儿,双手合十,语气凉如薄冰:“阿弥陀佛!”

    随即,进屋终于睡去,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

    后半夜,忽如一阵风吹来,将一切美好的画面全部吹散。那皓月繁星全都被漆黑的乌云遮挡,轰隆的雷鸣似乎是在向人世间发泄自己的怒气,久久都不消停。

    大雨更是如期而至,拍打着地面恨不得将地面千疮百孔。如此大雨滂沱的夜,不用猜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迎接某个即将到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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