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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忘尘友人

    冬日冷风向来最为冻人,尤其是在下了一场暴雪之后。都说,下雪不冷,雪后才冷。

    这不,在开始化雪的路上研桑是彻底领悟了这个道理。

    撇着面不改色,总是一副深沉面容的智善,见他一点也没有冷的意思,研桑也不好意思喊冷,只是不由得抱紧了坐在他前面的十二少。

    十二少本身是个妖怪,虽然没了妖力但对人世间的冷却没有感觉。

    但如今被研桑这样一抱,竟觉得异常的温暖。可既然他早已经心有所属,又何必对眼前人留恋。

    硬是将研桑的手掰开,以一种比白雪还冷的语气冷声道:“别以为本少没有了妖力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对啊,他之所以这么讨厌研桑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总是在为所欲为,想起什么就做什么吧!

    “难道你不喜欢?”

    这么冷得天气里,两人互相拥抱取暖在正常不过。这个十二少到底是在别扭什么啊!

    转瞬之间,十二少就黑下脸来。喜欢?喜欢才怪!

    但又不肯直面研桑脸颊的他只是一直盯着散落在前方的雪,心中冷冷的。

    “不喜欢。”

    恩,这就是他自己的内心的答案。

    研桑显然很失落,明明天气已经很冷了,为什么眼前人不懂得暖他心呢!

    “好吧,不喜欢我就不强求了。”

    研桑显然说的很勉强,但他也确实没有在抱住十二少。

    看着十二少笔挺的腰板,想象着他是以怎样的一副容貌来面对天地间的众生,一路上研桑也就不再烦闷。

    但心底一直有个谜团没有解开,研桑就不能罢休。

    走过一村落,眼看天色已晚,便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本来一人一间房刚好,但研桑却以银两不够为由只要了两间房。

    其中一间自然是智善的。

    智善可不并不感谢研桑忽然之间对他这么好,因为他知道,研桑总要找个人来成全。

    十二少尽管百般不情愿,说尽了一切脏话最终却只能换来乖乖服从的结果。

    模糊的记忆力,似乎也有个人因为要节约银子所以也选择这种方式。但到底是谁,长什么模样十二少记不清了。

    夜色刚好,漫天繁星。

    因为是快到年的缘故,这间客栈老板就领着自己的孩子在院子里放爆竹。

    五彩绚烂的烟花犹如六月绽开的花朵,一次又一次的惊艳着向它投去目光的人。

    绚丽的花朵给黑夜带来了色彩,也让站在窗前的十二少久久不能平息。

    他对这样的东西很执着,也很惋惜。为没有完成的心愿,也为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

    模模糊糊里,他曾记得自己跟一个人相约一起过年。

    但尽管他已经猜到与他约定的人是忘尘,可到底谁是忘尘,忘尘是谁他还是不得知。

    “为什么会忘了呢?”

    烟花过后,万籁永寂。一如一场没有结果的回以,快速闪过让人惊讶,但闪过之后却只留下伤悲。

    光暗了,十二少的眸子也暗了。夜晚的风将他的黑发全部吹乱,一如他那无从打理的心情。

    研桑从外面洗澡回来,见十二少站在窗前发呆,便拿了件披风给他批在了身上。

    “风大,别感冒了。”

    一改先前的霸道跟强硬,研桑倒是表现得很温和。连十二少听了这样的话都有些惊讶。

    转身看向正在沏茶的研桑,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爽朗了许多。尤其是那张脸,此刻更显帅气。

    许是因为风的缘故,十二少竟然嗅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芳香。这种香气给人一种舒爽的感觉,心旷神怡。

    他那双清澈的双眸似乎是被清水狠狠的冲刷过,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纯粹的眼睛。

    由这双眼睛看过的东西,似乎都被净化了一般。

    明明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个极其猥琐的男人,怎么偏偏就生的这么一双瞳眸。

    想不明白,便只化作一声轻叹。

    听到十二少在叹气,研桑抬眸看向他。明眸一敛,不动便酝酿起一阵轩然大波,勾的人六神无主。

    “你叹气是因为我长得帅还是因没能跟我一起洗澡而惋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蹙起那好看的眉来,十二少甩他一记白眼,径自走到床前扔下几床被褥。

    “本少可不想屈尊与你共睡一床,所以你就睡地上吧!”

    这理由,没毛病!

    既然研桑不肯出钱在租一间房子,那他就只能睡地上了。

    研桑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的挑过十二少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抿着杯沿。

    不愧是妖王,说话就是这么有气魄。不过,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说,”放下茶杯后,研桑转眸,一瞬之间黑白交替,温和的脸竟变了味道。“十二少,您忘了此刻自己是寄人篱下了吗?”

    面对研桑几乎是压着嗓音而出,已经倒在床上的十二少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身子,本想着厚脸皮的装作已经睡熟,但他忽然却感到床边一软。

    猛然抬眸,却见研桑那张带着把玩的脸已经在他眼前。十二少脸色一变,红眸黯淡了。

    区区一个人类……“睡地上就睡地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将就一晚,总比跟他同床共枕的好。

    看着十二少就要揭被子走人,研桑却轻轻按住十二少的手示意他不要动。

    “你想在床上我又没说不可,只不过……”

    只不过……为毛他总感觉研桑的眼睛里藏了什么。

    “只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对于研桑,十二少已经警惕起来。这个比狐狸还狡猾,比妖怪还可怕的男人已经让十二少打上了头号危险人物的标签。

    这可是个好时机,研桑自然不会错过向十二少打听忘尘的事情。

    “忘尘是谁?”

    “我喜欢的人。”想都没想,十二少直接脱口而出。许是为了要击退研桑的穷追不舍,十二少又说:“非常喜欢。”

    “那司马帅呢?”

    提及司马帅,十二少就蹙起了眉头。那个阴险狡诈让人根本就看不透的妖怪,说实话,十二少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司马帅说他是钟情于他的人,阎染说他是他的舅舅。至于要听谁,信谁的,十二少搞不清楚。

    “我不知道。”

    “不可能,你之前不是喜欢他的吗?”

    对于十二少来说,到底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为什么短短几个月,十二少又移情别恋了忘尘。

    难道在他心目中,爱就这么卑微?

    “我喜欢谁跟你有关系吗?”

    被研桑穷追不舍的问题彻底激怒的十二少再也抑制不住胸腔的火焰,吼完之后这才觉得舒服很多。

    随后不在跟研桑说一句话,起身就下床来,躺在了地上。

    早知道结果如此,他干嘛要多此一举。

    看到十二少生气了,研桑也自知自己确实问的有点多,不免有些尴尬。但他这都是出于想要了解他的意愿啊!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了解你。”

    “那你就不用白费心机了,我都不了解我自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闭嘴!”

    十二少几乎不耐烦的开口,随后一转身,彻底将研桑隔绝在身后。

    他干嘛要真诚的回答研桑的问题。明明是个毫不相干的人罢了!

    见十二少转过身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研桑抿嘴笑笑,继而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

    “既然喜欢忘尘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记得十二少曾告诉过他他失忆了,难道是因为这个缘故?

    “找不到。”

    说完之后,十二少又把身子转了过去。似乎很不想面对研桑。

    研桑又不厌其烦的走到另一半,盯着十二少的眸子一字一字说的很是认真。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我知道忘尘在哪。”

    既然不知道忘尘在哪,又不认识忘尘的话,哼哼!研桑在心里偷笑一番,继而又赶紧绷着脸颊,以免自己的心理活动暴露了。

    “真的?”

    听研桑这样一说,十二少如沐春风,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眸子里的黯淡一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机。

    为了不溜走任何有关忘尘的线索,十二少赶紧起身给研桑让了一个位置,示意他坐在那里。

    “你真的认识忘尘,知道他在哪里?”

    “当然,我为什么要骗你,骗你又没任何好处。”

    尽管对研桑的话十二少还是抱有一丝怀疑,但反复琢磨,骗他也确实得不到什么好处,于是十二少就信了。

    “那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哪吗?我要去找他。”

    “告诉你他在哪倒是没问题,不过……”

    上下打量着十二少已经按奈不住的激动,研桑突然很后悔撒谎了。想来,这忘尘在十二少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不然也不会刻在掌心了。

    但见他这么高兴,脸终于不再是以往的冷峻,研桑又不忍心拆穿自己。

    “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件事情。”

    在人间的这几天,十二少几乎是快要烦透了眼前人。

    但因为他说自己知道忘尘在哪,所以他也只好忍耐了。

    “可以,你说吧。”

    等找到忘尘得知自己的一切,君子报仇,该怎么报就怎么报!

    十二少是个从不会说谎的人,因此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研桑自然注意到了,因此在想事情的时候格外小心。他要编制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才行。

    “我要你答应我五件事情,第一件就是跟我一起去雪山。”

    “不行,我要找忘尘。”

    啊呸!五件事情,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很好,他就知道十二少会这样说。

    “就算你现在要去找忘尘也找不到。”

    在十二少一脸困惑的表情下,研桑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实话跟你说,两个月前,我在走镖途中正好结识了忘尘。你要知道,向他那种得天独厚,超凡脱俗的气质以及名字是不可能有第二个,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两个一见如故,迅速成了好朋友。”

    “后来呢?”

    “后来,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不过临走之前,我得知他要去江南某个地方办一件事情,估计一年之内是不会回家了。”

    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饶是有一点智商的人都会一眼看破,可十二少念郎心切,因此也没顾上是真是假。

    “好吧,我答应你。”

    只要跟着研桑就一定能找到忘尘,十二少已经在心里种下了这个想法。

    奸计得逞之后研桑不知道有多高兴,于是趁热打铁。

    “第二件事情就是你要一直带着这个。”

    没想到,他将这枚簪子交给他竟是以这样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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