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归来
彼岸花带着她们一路而行，很快就回到了她落下的地方。
雪花在无形之中凝聚，飘落到四周，她十指结印，灵光迸射。“山河尽显，雪落凡尘，以灵为咒，开启通往光明之路。”一道冰雪天梯自她脚下向上延展而出，通向无尽的黑暗之中。
“想要出去，必须徒步走完这道天梯。”她淡淡道。
魔尊玄溟看着她，“代价是什么？”
她沉默不语。
“以灵为咒印，乃是天地间的一种禁术，使用者会承受未知的结果。你的代价是什么？”他继续问道。
“与你无关。”她漠然道。随后，她放下手，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天梯。顿时，雪花似利刃穿过了她的身体。虽然没有伤口，却痛苦不堪。
所有的选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若想出去，就必须要徒步走完这道天梯。期间，必须承受莫大的痛苦，这是以灵为咒印的代价。
她以灵为印，缔结契约，可以封印暗海深渊同时也可以打开一条隐秘的空间隧道。这条隧道便是脚下这架天梯，而开启天梯，忍受灵雪过体和灵法反噬的痛苦，徒步走完天梯。
灵雪，虽乃有形无质之雪，却锋利如刀刃，不会留下伤口，却会留下实实在在的疼痛。
她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向上走，视灵雪无无物，然而袖中紧握成拳的双手却表明，她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魔尊玄溟拉住她，“到我身后去。”
她愣了一下，看着他漂亮的眼眸，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的眼睛似乎很熟悉。她收回视线，摇摇头，“没有用的，它只对我产生影响，这是我必须要承受的。”她抽回自己的手，继续向前走去。任雪花如刀，她却一声不吭。
一步一步，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彼岸花照亮的空间里，那么美丽，那么梦幻。她笑了笑，“这里飘着的雪花比在月光下还要美丽。”
魔尊玄溟看着渐渐她苍白的侧脸，眉间划过一抹疼惜，他放柔了语气，“魔族有一种花，名唤朝璃，它有十八片花瓣，花蕊是蓝色的，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芒，在黑夜里尤其美丽，相信你会喜欢的。”
她顿了顿脚步，“朝璃花？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那是远古的时代的物种，如今六界之中只有魔界还剩下一株。”他道。
“只剩一株了？”她挑眉。“好稀有的花！”
“它一直都在等一个人”，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忧伤，“所以它一直都没有盛开。”
“没有盛开？”她微有些不解，“它在等谁？”
“它……”他的话还没说完，她便站不稳了，险些跌落下去。“小心！”他急忙扶住了她。
拂雪努力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可能坚持不住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阿雪，坚持住，就快到了！”
“你唤我什么？”她愣愣的看着他。
“阿雪。”他道。
“你为什么这么唤我？”
他温柔的看着她，“我以后都会这样唤你！”
她强撑着站直身体，咬牙道:“我一定要出去，我还要寻找答案。”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她不记得的过去，她的梦魇都与他有关。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问他答案的时候。
玄溟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她没有抗拒他的亲近，事实上她也没力气了。甚至她有种感觉，有他在会有种莫名的安心。
恒琰伸手握住空中的彼岸花，道:“我拿着它，你收回法术吧。”
拂雪点头，跟着玄溟继续向前走去。终于，那道她熟悉的法图出现在视线里。她走过去，咬破手指，在那法图上滴了几滴血。
法图发出一道光芒后，打开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就是空间隧道，穿过它我们就能回到尘世。”她道。
“走吧。”玄溟带着她走进去，恒琰则跟在他们身后。
踏进去的那一刻，时光如静止了一般，而他们也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他们从沉睡中醒来，然而眼前已经不是那片永恒的黑暗了。
阳光虽然没有普照大地，但是漫天飘雪的世界依旧很明亮。
玄溟望着眼前的尘世，笑道:“十万年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从他被封印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个尘世的光明和温暖，他能够听到声音，也能够感受到尘世的变化，但他却只能看到那片死寂的黑暗，无尽的冰冷笼罩着他，仿佛冻结了他的灵魂。
无数个冰冷的日夜，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生命中的那缕阳光，那片温暖，那个他不想放手的人。终于，这一天到了。希望他回来的，亦或是不希望他回来的，都要做好准备。这一次，他不会再被他人主宰命运！
拂雪终于坚持不住了，她努力睁着眼睛，“带我去拂雪林，那里有人在等我！”
“拂雪？”玄溟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用的这个名字？”
“冥冥之中觉得很熟悉而已。”她道。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问道:“在哪？”
“就在山腰。”她道。
玄溟将她揽腰抱起，身形一闪，须臾之间便到了拂雪林。那里的确有一个人在等她，见她几人出现，他先是一愣，“主上？你怎么了？”这人便是白黎，他一直都在等她。
“你是谁？”玄溟漠然问道。
白黎心中震撼他气场的强大，却也是不卑不亢，道:“你又是谁？”
“放肆！”恒琰道。“这是我魔族玄溟殿下！”
白黎吃了一惊，“你就是魔尊玄溟？”
“行了！”拂雪气若游丝道。“别废话了！再说下去，我命就没了。”
玄溟急忙放下她，催动灵力为她疗伤。白黎则在一旁护法，恒琰也开始调节自己伤势。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清醒过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调养就天就会没事的。
白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递到她面前，“主上，这是白菱交给我药，您服下吧。”
拂雪点点头，伸手接过。“辛苦你了！我不在，神殿如何？这里的事情，妖魔两界知道多少？”
“你现在需要休息”，玄溟道，“这些事情不一定现在就要知道。”
她站起身，回头看着他，“玄溟殿下，谢谢你出手为我疗伤。你离开魔界十万年，你的子民还在等你，请回去吧。”
他眯了眯眼睛，神色微冷。
她诚恳的看着他，“之前考虑到我族神尊尚未归来，所以阻止恒琰大人破解封印。如今希望殿下看在我诚心相救的份上，不要计较。愿两族携手合作，联合抗敌。”
“殿下”，恒琰道，“魔族的确希望您能早日回去主持大局。”
他默了一下，道:“好。不过阿雪，你要在这里等我。”
她愣了一下，“为什么？”
他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与恒琰离开。她望着那个背影，恍惚间似乎和梦里的某个前段重合。
“主上”，白黎唤道，“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告诉我这几日里发生了什么？夜无琛他有没有回到神殿？”
“夜无琛？”白黎皱了皱眉头，这才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不是应该跟着主上一起回来吗？
“他怎么了？”拂雪问道。
“他没有和主上一起坠入暗海深渊？”
拂雪一紧，“到底出了什么事？”
“神殿一直都在寻找妖族右护法的下落，道门封锁了所有的消息，连雪影宫都没有办法查到，属下一直以为夜无琛也坠入了暗海深渊。如果，他不曾坠入，只有一个结果。”他神色凝重，“元始天尊带走了他，此刻怕是已在昆仑山锁妖塔！”
“锁妖塔？！”她皱眉道。“元始天尊疯了吗？夜无琛乃是妖族右护法，他这么做不就等同于向妖灵界宣战吗？”
“是冥尊在神族牵制住了天帝，神族这才没有出兵。”白黎道。
“尊上？”她挑眉。
“正是。”他道。“尊上几乎是与雪影宫同时察觉到了这里事情，也不愧身为冥界之主，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做出判断。”
“他能阻得了一时，阻不了一世。昆仑山，锁妖塔，看来我需要亲自去一趟了。”她冰冷道。无论如何，是她连累了夜无琛。不管怎样，她都要救他的。
白黎惊了一下，“主上，昆仑山玉清境是元始天尊的地界，非同一般，不可贸然闯进去！属下这就想办法，查清楚右护法夜无琛的下落。”
“这你不需要担心”，她淡漠道，“去昆仑山之前我会做好准备的。”
“主上”，他皱眉看着她，眉间尽是担忧，“昆仑山有一万三千八百名弟子，其中不乏修为高深者，从山脚到山顶共有一千零九级台阶，每隔一百级，便会有一位修为强大的仙者持法器守护，非神族和道门之人都会受到他们的阻拦。主上万万不可贸然前去！”
“道门与我们暗中斗了十万年，如今也到了我们该现身的时候了。”她淡淡道。
“主上的意思是要以雪影宫宫主的身份去昆仑山？”
“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身份了。”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