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的承诺
樱花山
漱九一如既往地在樱花林中作画，拂雪则在一旁饮茶，天地间静默无声，唯见漫天飘落的樱花。
不多时，漱九的画成形，她凑过去看。他画的依旧是樱花山的一角，粉红的颜色唯美的像是一场梦。河流掩映其中，平添了几分仙气。
“不错！”她赞赏道。“比昨天那幅画多了一颗樱花树！”
“拂雪果然心细如发”，漱九笑道，“如此细微之处，都能叫你识破！”
“九哥，这十万年来，樱花山的风景都叫你画尽了吧？”
他放下笔，淡淡一笑，“景虽是同一处，可是每一幅画，都不是相同的。”
“那是！”她道。“九哥画功出神入化，这已经是我不知第多少次佩服你了！”
漱九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却见她手腕上的灵石手链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看来有人叫你了。”
“我得走了”，她道，“下次见了。”
漱九点头。
“哦！对了！”她唤出一物，“这龙邪古剑还给你，我都忘了，你也不提醒我！”
漱九接过剑，意外道:“这龙邪古剑的阳煞之气减弱了许多，你是怎么做到的？”
“它自从沾了我的血之后，就这样了。”拂雪道。
“你的血？”他若有所思。
“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通天石灵说这龙邪古剑伤不了我，却不知是何原因。”
“算了”，漱九道，“待日后再琢磨吧。你有事，还是先走吧。”
拂雪点头，转身消失不见。
漱九把剑放在地上，收起那幅画，放在一旁，又铺了一张干净的纸，重新执笔作画。
而拂雪从樱花山出来，顺着手链的指引，一直来到拂雪林，让她意外的是，等在那里的除了白黎，竟然还有魔尊玄溟！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赶紧跑，可是她才刚动了一步，他就迅速拦在了她面前。她猝不及防的的撞进他怀里，被他顺势揽住了腰。
她一边挣扎一边皱眉道:“你怎么在这？”
玄溟晃了晃了手中的灵石坠，“这倒是一个找到你的好办法！”
她夺回灵石，使劲推开他，看向被他定住的白黎，立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定是白黎来此用灵石呼唤她，被魔尊玄溟撞到，所以他才会在这里。
阴魂不散。她心里暗道。挥袖解开白黎的定身法，把灵石还给他，也不理玄溟，而是问白黎，“你找我什么事？”
白黎看了一眼玄溟，她道:“说！”
“是。”他道。“妖族右护法以及苍鹰王夜长空曾经与蛇族之王会面，之后夜无琛独自一人去了无极山。”
“无极山？”她挑眉，“看来蛇王是知道了无极山主便是怀古。”
“另外”，白黎皱了皱眉头，“白鹤传来消息，无极山的怀古上神乃是前任苍鹰王夜怀远的胞弟，夜无琛的小叔。”
拂雪愣了一下，眉间划过一抹意外，“夜无琛的小叔？”
白黎点头，“怀古曾经是神族上神，白鹤他……”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魔尊玄溟，将本来要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他的消息不会有错。”
“这件事在妖灵界为何如此隐秘？”拂雪问道。
“白鹤只告诉属下这些，至于涵绍，他应该是心生戒备，更加谨慎小心了，所以白鹤至今一无所获。”
“果然不能小看他！”她笑了一下，“下次还是不要向我汇报这件事的进展了，我不想每次都恭维他！”
“是属下无能。”白黎垂首道。
“要是这么容易就被识破身份，他就对不起我的恭维了！”她淡淡道。
“主上对于怀古上神这件事怎么看？”他问道。
“有点复杂。”她道。从之前他们被怀古带到无极山来看，夜无柰他之间似乎并不认识对方，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夜无琛此行去往无极山，显然是蛇王对他说了什么，莫非就是为了此事？但是蛇王和怀古之间素有恩怨，他告诉夜无琛这件事又是为了什么？而其中重要的一点是，蛇王是怎么知道怀古曾出现在妖灵界？虽然六合扇一出，世人皆知那是怀古上神之物，可是除了她、夜无柰恒琰三人见过，蛇王怎么可能知道？难道……她的心里隐隐闪过一个猜测，眉心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属下这就去查清楚。”白黎道。
“不”，她制止了他，“想知道这件事很简单。”
白黎不解的看着她。
“直接去问夜无琛。”她道。“之前将道门搅得天翻地覆，雪影宫名声大振，我这雪影宫主的身份怕是再也藏不住了，若是再暗中调查他们，终有些不妥。”
“属下明白了。”
“星寒这几日如何？”她问道。
白黎犹豫了一下，道:“他……昨日又和人打架了。”
拂雪挑眉，微微叹息，“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回去告诉他，叫他去神殿找我。”
“是。”白黎点头离开。
拂雪转身，视线落到魔尊玄溟身上，挑眉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好不容易等到阿雪，自然舍不得走！”他笑道。刚才她和白黎的一番对话，他都听在耳中，在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时，他的心不知为何颤了一下，明明那个人已经死了，为什么会有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我走！”她道。
“去哪？”他抓住她的手腕问道。
“关你什么事？”
他笑了一下，“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你脑子有问题啊？”她皱眉看着他，“我想去哪，那是我的自由，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凭什么？”他似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道:“凭你……欠我的。”
“无赖！”她道。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阿雪可是生气了？”
她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敢生您老人家的气？”
“老人家？”他挑眉，“阿雪嫌弃我老？可是因为我这几缕白发？”
拂雪看了一眼他的头发，他就那么披散在身后，黑发如墨，白发如雪，柔顺的像是山间垂下的瀑布。她自己的头发也很长很漂亮，可是和他比竟然还差了一点！
玄溟笑了笑，握着她的手也放柔了力度，道:“阿雪可记得我曾经的头发是雪白的？就和你喜欢的白雪一般。你曾经说，你最喜欢黎明落雪。现在呢？”
她沉默不语，她知道，她梦里那个紫衣白发的身影就是他！他曾在汪洋血海之中向她伸出手，他曾在无尽的黑暗里温柔的唤她“阿雪”，他曾在漫天白雪中握着她的手前行……可是，她不记得了。
他等待她的时间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漫长，可是她真的不想看到那个噩梦来临。
玄溟的眼神黯了一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阿雪不喜欢了也很正常。”
“不”，她情不自禁道，“我一直都很喜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可是他眼里的黯然让她的心突然有些闷闷的。她见过他邪肆的眼神，见过他冰冷的眼神，见过他温柔的眼神，也见过他淡漠的眼神，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黯然的眼神。或许是因为他孤独的等了她那般漫长的时光，她终是觉得有些愧疚吧。
闻言，玄溟一笑，“阿雪说的可是真的？”
她点点头。
他放开她的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精巧漂亮的银色发簪，替她戴上。
“阿雪”，他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温柔，“我知道你在害怕那个噩梦的来临，既然这样，我不会强迫你留在我身边，但是你不准再躲着我！”
她愣了一下，“你说的是真的？”
“梦魇会成真，无论你是否选择退避，你都已经退无可退。因为那是宿命，我们的宿命！”他的眼中划过坚毅的光芒，“我已经放弃过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宿命又如何？且看它能奈我何？”
她望着他那双紫色的眼眸，她看到了几分坚毅傲然，几分洒脱不羁，几分邪魅狷狂，还有她不陌生的温柔。逆天改命么？
“阿雪”，他看着她，“你从来都不肯向命运屈服，这一次我希望你亦可以做到！”
她默了片刻，道:“或许……有一天，我会去魔族看一看梦里的朝璃花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玄溟勾唇一笑，“阿雪，我把这当成你的承诺，你不准食言！否则……”他靠近她，在她耳边道:“否则我就把你抓回去，然后永远囚禁在我身边！”
他的气息洒在她脖颈间，痒痒的，她耳根热了一下，急忙退了一步，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无赖啊？”
他挑了挑眉头，“若是你敢再躲着我，我会更无赖！”
她翻了个白眼，“我可以走了吗？”
“有点舍不得。”他道。
她顿时退了一步，警惕道:“你干嘛？这么快就食言？”
他笑了笑，温柔如水，却又邪魅狷狂，“记住我的话，还有，不准摘下我给你的发簪。”
你说不准就不准？她心道。我等一下就丢了它。
可是这句话仿佛被他听见了一般，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阿雪，你舍不得我？”他向前走了一步，“那……跟我回去？”
拂雪急忙道:“没有！再见！”话落，直接用六合扇跑了。
玄溟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勾唇一笑，看来下一次他需要把那破扇子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