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五人行
“从来……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林芷香瘪了瘪嘴，竟然像个孝子一样哭了起来，她握着馒头的手颤颤地发抖起来，豆大的泪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模样十分令人心疼。
秦烨的心一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我们是朋友，而且你为了我受过很多伤，我这样对你是应该的。”
“秦公子……我可以跟你说真心话吗？”林芷香咳嗽了两声，擦了擦嘴角。
秦烨点了点头。
“真的从来都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我刚生下来娘就死掉了，爹爹说我是个克星，把娘给克死了，可是我很无辜，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从小他就对我又打又骂，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我真的很讨厌这样，但是我又没有办法，因为我是他的女儿……我有了后娘之后，后娘总叫我做那些苦差事，晚上还把我关在柴房里睡觉，大冬天里就给我一件薄衬衫，我一个人瑟瑟发抖……”
说道这里林芷香泣不成声，几乎说不下去，秦烨递给她一方手帕，叹息道：“你别哭了。”
“我是想说……秦公子，你真的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最好的人。”林芷香抬起头，用那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水润润的，“秦公子，你收我做你的妾侍，好不好？”
秦烨立即摇头：“不好，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做什么妾侍？会有人……愿意娶你的。”
“可是再也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对我那么好了！”林芷香的眼泪像破了洞的水袋一样往下流，她猛地扑进秦烨的怀里，秦烨下意识地想推开她，但是她却死也不肯放手，颤抖的身体伴随着阵阵哭声，“求你……别放开我……别放开我啊……”
温暖……像火焰一样跳跃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温暖呢……好像上了天堂一样……从来没有这么幸福……林芷香贪婪地吸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大颗大颗的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过了很久，她才红着脸从他的怀里出来，秦烨的脸铁青铁青，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候，因此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产生过了将林芷香杀死的念头，他无法想象这个场景若是被沈琅歌知道会怎么样，他努力的一切都会白费！
“芷香姑娘，我想有些事情必须要跟你说清楚。”秦烨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正对着林芷香，一张脸比乌云还要阴沉。
“秦公子……”聪明如林芷香，怎么会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只是她的心这样地痛，仿佛就要坠入谷底。
“我这辈子只喜欢沈琅歌一个人，再没有心思去喜欢别的人，若是以前我会杀了你，但是你曾经救过我，所以我不会这么做，但是还请你自重。”
秦烨的话如刀子一般用力地割在林芷香的心脏上，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啜泣了半晌，带着期盼抬起头问：“就算是妾侍，也不行吗？”
“不行。”秦烨摇了摇头，“琅歌会在意。”
林芷香怔了怔，从迷茫的脸上挤出一丝羡慕的笑容：“琅歌姑娘真是幸福，有你这样爱她的人，真是幸福，死也不足惜了吧。”
“芷香姑娘，你也会找到真心爱你的人。”秦烨话本不多，但林芷香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他不得不放低了声音劝她。
“是吗？”她失魂落魄地笑了笑，秦烨的目光是那样的坚决，就算为奴为俾也不恩能够呆在他的身边，她再一次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目光变得溃散起来。
秦烨见她半晌不出声，便扭头朝她看去，却看见她如木偶一般靠着墙壁坐着，瞳孔渐渐地放大，他一阵不详的感觉，连忙走过去掐她的人中，掐了半晌她才恢复了意识，眼泪又流了下来。
秦烨惊异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低声问：“我不过是说出了实情，你就那么受不了？”
“秦公子，你能体会我的感觉吗？被人救活，又被恩人狠狠杀死的那种感觉，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秦公子……你一定觉得我很得寸进尺，是不是？”林芷香缩起身子，抱着双腿，将头埋进双腿之间嘤嘤哭泣起来，“你一定认为我很过分……可是我喜欢你……喜欢你有错吗……”
“我没有说你做错了。”秦烨一个头两个大，听着林芷香的哭声他的心里竟然起了杀心，但他又不能对一个能为了自己舍弃性命的人这么干，更何况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别哭了，怎么样你才能不哭？”
“秦公子，让我永远呆在你的身边，好不好？”林芷香睁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看着他，她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你可以呆在宫里，我既已经救了你就不会赶你走，你不要再说呆在我身边之类的话。”
林芷香麻木不仁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希望，她惊喜不已地看着秦烨：“真的吗？我可以继续和你们呆在一起？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秦公子……”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秦烨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裳，“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杀了你。”
林芷香抬起头，看见秦烨目光中的杀意，突然一冷，打了个寒颤，眼圈又发红起来。
秦烨走了出去。
她一个人坐在山洞中无声落泪。
为什么人的命运可以千差万别呢？她亦不是坏女人，悲惨地长大，直到有一天得到了他的救赎，原本以为天堂一般的生活就要到来，却没想到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捉弄人呢？林芷香愤愤不平地想着，虽然沈琅歌的确是比她漂亮了那么一点，但是也不过是那么一点而已，为什么沈琅歌就能得到所有的宠爱，而她就只能被人拒绝或抛弃？
林芷香觉得很不公平，恨意也由此而来。
她虽然觉得沈琅歌是个性情温和的女子，但是不可避免的事实是——沈琅歌抢了她喜欢的男人。
林芷香的目光尖锐起来，她的手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手臂，直到掐出鲜血来，尽管秦烨不喜欢她，但是她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赌，她可以拼了命地对秦烨好，让秦烨觉得内疚，她还要让沈琅歌越来越讨厌秦烨……
沈琅歌他们在不知行走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山顶，山顶最靠近阳光，冰雪已经开始渐渐融化，灵儿却直呼不好：“不对，这里的冰雪都快融化了，我们得赶紧找到雪莲才是，否则雪莲保养得不好就完蛋了！”
灵儿说得没错，沈琅歌立即从地上蹦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悬崖边缘去找，听那些大夫说，雪莲就长在最陡峭的地方，看来就在这悬崖底下没错了。
“得下去一个人看看。”灵儿往下探了一眼，她有些恐高，因此什么也看不见。
“我下去。”柳白夜开始脱掉外套，然后从包裹中拿来一条粗绳子，他目测了一下距离，便把那绳子绑到了一颗大树上，又将那绳子绑到了自己的身上。
灵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担心不已：“你行吗？你那么重，绳子能承受住你的重量吗？要是你掉下去了怎么办？”
“我有轻功。”柳白夜一脸的轻松。
“轻功再好也不能飞。”沈琅歌白了他一眼，她用双手拽住绳子的中间，将所有的力气都搭在绳子上往后扯，绑住大树的绳子纹丝不动，她点了点头，“这绳子还算结实，撑我没问题，不过柳白夜比我重那么多，就不清楚了。”
“放心，没事。”柳白夜冲她们微微一笑，就面对着悬崖慢慢地往下走，悬崖上的峭壁中有很多石块都是松动的，灵儿紧张地趴在悬崖边往下看着，这时候也顾不得害怕了，只见柳白夜身如飞燕缓缓下坠，直到下坠到悬崖的中间时，他听了下来，沈琅歌和灵儿连忙拽住绳子稳住。
“看见雪莲没有！”沈琅歌扯着嗓子喊道。
“看见了……”柳白夜的声音缓缓地飘了上来。
灵儿的心这时候才松了下来，她把身子往外面探了探，想看仔细一些，这时候身体却突然间失去了全部的重心，竟然哗啦一下就掉了下去。
整件事情发生得太快，沈琅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身边的灵儿已经消失了，伴随着她下降的还有白雪簌簌，灵儿的尖叫声回荡在悬崖中。沈琅歌的眼泪猛地坠下来，心想，完了，这下完了，这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小精灵就这样香消玉损了。
她浑身瘫软，坐在雪地上大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突然一个影子就从下面飘了上来，还连带着绳子，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止住了，泪眼朦胧地朝那人看过去，却惊喜地发现竟然是抱着灵儿的柳白夜，她啊地一声尖叫起来，擦干了眼泪来到他们身边：“灵儿没死？”
“命大着。”柳白夜一脸苍白，用力掐了掐她的人中，灵儿却还是没有醒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中，“算了，醒不来，受了太大惊吓。”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沈琅歌一看，绿色的叶片如莲花一样层层包裹，像薄膜一样透明，但有非常有质感，像一个开了一半的花儿，呈现出半包的形状，花蕊十分好看，此时正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不过从沈琅歌的角度来看，若是把这雪莲包裹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包菜。
“这就是雪莲？”沈琅歌难以置信，在花儿当中雪莲真算得上是美丽的了。
“嗯。”柳白夜点了点头，将雪莲扔给沈琅歌，一把横抱起灵儿，“天快黑了，我们得马上回到山洞。”
“好。”沈琅歌捡起雪莲，心想柳白夜果然还是在乎灵儿的，这样贵重的雪莲都乱扔。
下山容易上山难，他们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下了山，还好没有下雪，而雪也没有怎么融化，他们能顺着自己来时的脚印走下去，不过两个时辰就来到了山洞。林芷香正靠着秦烨的肩膀入睡。
沈琅歌怔了怔，表情有一瞬间的愤怒，继而又转为了平静，抬腿踢了踢秦烨的手臂，厉声道：“起来了，别再睡了。”
秦烨缓缓睁开眼睛，肩膀酸涩不已，这才发现林芷香是靠着他的肩膀睡着的，而沈琅歌正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秦烨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站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林芷香的脑袋猛地失去了重心，一下子醒了过来。
“琅歌姑娘，柳公子，你们回来了。”林芷香揉了揉眼睛，沈琅歌发现她的眼睛红肿得吓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灵儿怎么晕倒了？”秦烨蹲下身去探她的呼吸。
“她差点从悬崖上掉下去。”柳白夜无奈地将身上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现在是吓晕了，过会儿就好了。”
“怎么回事？”秦烨皱起眉头看向沈琅歌，沈琅歌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柳白夜心情不好，便也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