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因为爱你
“琅歌姐姐,你不会不认识了吧?这个女子是你呀!”灵儿将指了指那封面上的女子,又指了指她的脸,满脸的惊讶,“琅歌姐姐,我画的不好吗?你竟然连你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沈琅歌哑然失笑:“一时半会儿还没能看出来,只是觉得有点儿像,不过为什么画我?”
灵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样可爱的动作若是换做了别人来做,沈琅歌一定会觉得很做作,但放在灵儿的脸上,就是显得那么天真无暇让人喜欢。
“琅歌姐姐,这本画集里面画的全部都是你,你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她的声音悦耳如银铃,沈琅歌平日里是最讨厌猜测和打哑谜的,现在竟也耐着性子往下看起来。
翻开画集,第一页画着封面上的那个女子,也就是自己,正站在湖中央的桥上,探着身体往下,她的头发全部散乱在风中,因此也看不清任何表情,周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绿草地、红色黄色的小野花长了满地,桥的那一边是一片树林,她穿着碧绿色的宫服任由头发在风中飘零。
在一旁提了小字,写着: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沈琅歌对于秦烨的笔迹十分清楚,这就是秦烨的笔迹不会有错,他已经看过了这本画集?沈琅歌蹙起了眉头,不过这两句词的意思是说她在相思?她接着往下翻。
越往下,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这本整整一百零八页的画集里,画的竟满满的都是她自己,不过是生活中的常态,而且沈琅歌看着那画上的人儿和风景还有动作,越看越像是自己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好像在看自己旧时生活的小电影一般,她出了一身的冷汗,不可置信与震惊迅速地沿着细胞传遍全身。
看完一整本画集,最后一张画是她来天朝前站在宫门口抱着念秦朝远处望去的情景,旁边同样提了秦烨的词: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心里渐渐地有暖意浮上来,她大约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轻轻地合上了画集,揉了揉湿润的眼角,哑着声音对灵儿说:“这些你是怎么画的?你怎么知道我日常的生活?”
“是吟霜姐姐,她每一日都会写信过来告诉我们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事,然后秦哥哥就会挑出一些片段来让我画,我画大约十副中他才会有一副满意的,然后挑出来裱画,再集合到画集里面去。”灵儿幽幽地叹了口气,抚摸着画集的封面,“琅歌姐姐,秦哥哥真的很喜欢你,他让我记录下你每天的生活,然后做成画集给他看,他说就像是看见了你本人一样。我虽然不知道当年你们是怎么分开的,但是我真的觉得他是真的很爱你,琅歌姐姐,你就答应了秦哥哥吧。”
沈琅歌陷入沉默,她无言以对,她真没有想到秦烨居然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但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又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情?这些事情一件对着一件,矛盾又不合常理,她的精神都快崩溃了。
爱与不爱都是错误,她突然想到她面对的不过是一本画集,再无其他,因此里也没有那么难以坦然了。她将画集递到了灵儿手中,郑重地说:“能够出画集对于一个画师来说是至高的荣耀,灵儿,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我很为你高兴。”
果然,单纯的灵儿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她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我会努力的,姐姐,你是我成功的踏脚石,噢不,你是我成功的指标!以后就让我尽情的画你吧。”
“去画柳白夜吧,他现在不是你喜欢的人么?而且他无论是五官身材还是学识都是人上人,你拿他练笔去吧。”沈琅歌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起来。
“也对,我要把画集拿去给柳白夜看,琅歌姐姐,这本就送给你吧,看见这么美丽的自己,你每天的心情一定会更好的!”想到柳白夜,灵儿简直都坐不住了,直接往外头飞奔去。
沈琅歌看着灵儿的背影,扬起了一个淡而忧伤的笑容,这样勇敢又执着地爱一个人真好,可惜她的爱来得太迟又太不勇敢,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若是继续开始,她真的能忘记那么多那么多的伤痛,装作没有从前,可心里的伤痕,怎么抹去?
还在沉思之中,她看见秦烨推门走了进来,她还没有洗漱,骤然想到自己衣衫凌乱发丝乱舞简直像个疯子的样子,不禁破口大骂起来:“秦烨你到底懂不懂规矩?这里是女人的闺房,是你想进就进的吗?就算要进来也得先敲门啊,谁知道我在里面干什么呢!”
说道最后,沈琅歌发现这句话有些歧义,因此便突然住了嘴,眼神却是恶狠狠地不饶人。
秦烨看着她手里的那本画集,脸色一变,咬了咬牙就问:“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沈琅歌坦然得不能再坦然。
“还给我。”秦烨的眼里是恼羞成怒的表情,让沈琅歌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这本画集是灵儿送给我的,和你没什么关系吧?”沈琅歌挑了挑眉,眼里满是戏谑,“秦皇帝,是不是你做贼心虚?怕你派人监视我又画我的画像被我发现?所以才这么着急要拿走?不过既然我已经看了,你销账也没有用了吧?”
面对沈琅歌的伶牙俐齿,秦烨突然无以回话,他深邃的眼眸看向她,含着的一丝不忍和颓败让她微微有些心酸,她的话说过分了?不过这本就是他做过的事情,虽然感动还在,但要维持二人目前的关系,只有装作对这画像毫不在乎才行。
“沈琅歌,我疼。”秦烨突然眼白一翻,整个人就倒在了她的面前,她怔怔地看着秦烨晕倒,长袍微微扬起,然后又死寂地坠在了地上。
灵儿离开了沈琅歌的房间之后,就来到了柳白夜的偏房,她原是想敲门进去的,但却听见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因此便想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会不会还在睡觉?这么想着她的心里就小兴奋起来,于是静悄悄地推开了门,猫着腰准备往里走。
但站在床前正在穿裤子的柳白夜使她愣住,灵儿的目光在柳白夜的小腹以下和大腿以上定格了,脸下意识地红起来,身体却情不自禁地做出了最痴迷的反应——直接朝柳白夜走去。
柳白夜似吞下一块滚烫的铁块,往后退了两步直接倒在了床上,然后拽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虽然惊慌但却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你突然进来做什么?”
被柳白夜这么一吼,灵儿恢复了神智,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她脑子一热,尴尬地笑起来:“白夜哥哥,我来……我来给你送画集,嘿嘿,没想到你在换衣服,你接着换吧,我绝不偷看。”
说着,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过还是露出了两个指缝,装作什么也看不见地看着他,柳白夜脸色一黑,伸手拿过枕巾扔在了灵儿的脑袋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了衣裳,坐在了台前开始束头发。
灵儿的脸被蒙住,等了许久才扯开枕巾,将他已然穿戴整齐,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白夜哥哥,我是来给你送画集的,你看这是我画的画集,已经在京城各地售卖了,我先送给你一本。”
说着,她十分乖巧地将画集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背起了双手,像是上交了作业的孝正在等待着老师的夸奖。
谁知柳白夜看也不看,冲她点了点头,十分冷淡地说:“知道了,你出去吧。”
“白夜哥哥,你这是什么态度啊?灵儿好心好意给你看灵儿画的画集,你却这么不冷不淡的,很伤灵儿的心的。”灵儿瘪了瘪嘴,眼圈就即将发红起来。
什么嘛,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她可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千人追万人捧的,怎么柳白夜就这么不待见她呢?她又觉得好笑又想哭,两种情绪复杂地交织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想要好态度,别处找。”他抬起头,凌厉的眼神直逼她伤心的双眸。
灵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揉着眼睛就跑了出去。
柳白夜微微怔了怔,没想到这一次灵儿这么大的反应,他平时也是用这种态度对她的,也没看见她这么伤心,这一次是吃了火药了?
画集静静地躺在他的面前,他突然想到第一次他们认识时她认真给他画的那幅画,那时候她认真的神情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而那幅画他虽然已经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但她那时好看的眉眼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心里。
沈琅歌匆匆忙忙地起了床,将秦烨横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探头去听他的心跳,却发现似乎没什么问题,她正疑惑地想抬起头,却察觉到一双有力的胳臂紧紧地箍住了她,她重重地倒在了秦烨的怀里。
很快她就明白了一切只是一场骗局,秦烨不过是想以此来吃她的豆腐而已,因此她生气地瞪大眼睛看向他,他仍旧闭着眼睛,这时从他胸口处传来的心跳声像杂乱的音符一样没有节奏,好像一个完全不懂打鼓的人在对着牛皮鼓乱打一气,而没有丝毫的节奏感,但正是如此,她才如此清晰地听见了他的心跳,感知到了他内心的狂乱。
“琅歌,我疼得想死。”他沙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似被灼热燃烧,整张脸都烫红了。“即使是这样,疼得受不了却还是想抱住你,琅歌。”
沈琅歌一动不动,她的眼泪已经盈满了整个眼眶,但她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她只好睁大眼睛。秦烨的话带着深深的疼痛,他蜷缩的身体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只是他不肯松开沈琅歌,沈琅歌跪在地上,被他紧紧地抱着。
秦烨的身体犹如熊熊烈火,毫不留情地烧着沈琅歌冰冷如碳一般的身体,疼痛且剧烈。沈琅歌快要被烧死了,她用力推开了他,语气冰冷刺骨:“我去找人给你拿药丸。”
说着她转身跑了出去,连看也没有看秦烨一眼,她怕看见秦烨满脸的痛苦,更怕秦烨看见自己的眼泪。
彼此都有掩藏,却不知该如何释放。
秦烨吃了药丸,脸色渐渐地从苍白转为了红润,沈琅歌递给他一杯水,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你这个月没有吃药,所以才会疼,你抱着我也没有用,要不是看你疼得这么厉害,我早一拳把你打飞了。”
“你真这么狠心?”他捂着胸口淡淡道。
“我狠心不狠心你最清楚了。”沈琅歌白了他一眼,将他从自己床上拉了下来,又对站在一旁的吟霜吩咐道,“吟霜,把被子被单全部都换了,有他气味的地方我睡不着!”
这话说得有些赌气,秦烨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你是不是也该把你换了?我刚才还抱过你了呢。”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疼得眼泪汪汪,沈琅歌愤怒地看着他,恨不得将他的嘴给撕烂。最终她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走出了房间,吟霜有些恐惧地看着秦烨。
“没事,你换吧。”他摆了摆手,缓缓地走了出去。
回到大殿,秦烨坐在龙椅上刚要处理事务,常青就走了进来,行了跪拜礼之后便说:“黎国西南西北战事告捷。”
“很好。”秦烨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冷漠,“接下来,慢慢打,打败几场也没关系。”
常青有些吃惊,抬头看向秦烨,他的眼神不知定格在了何处,常青知道他在想事情,于是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