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博果尔发现两人关系
乌灵珠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要看着自己的丈夫出征远行,也从未想过他的离开会成全她和另一个男人,她只知道,他骑在马上,对着她笑,那一笑,既是生离,也是死别。
仍记着万寿节那天晚上,一抬眼,皇上不在位置之上,就连乌灵珠也不在,似乎已成了习惯,每次进宫乌灵珠都要到处走走,她说她喜爱宫中景色超过宫中热闹。可是那一天,皇上才刚离开,佟妃便已端了酒杯过来。
博果尔记得自己与佟妃向来没有交集,只在这样的宴会见过几次,依稀记得她的舞跳得很好,可博果尔不喜欢歌舞,便从未注意过。
佟妃送一杯酒给博果尔,笑语盈盈“臣妾从未给王爷请过安。”
博果尔接过佟妃手中的酒,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向来不是个善于与女人打交道的人,便是乌灵珠,他也只是尽力对她好,可他们之间似乎隔了许多屏障,永远无法坦白。
“不知道襄福晋哪里去了。”
“大约到哪里去走走了。”
“这样巧,每次都走走。皇上似乎也很喜欢去走走。”
博果尔这才惊觉,乌灵珠的离开似乎总预示着皇上的离开。
“佟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佟妃一行礼,又走回她的位置。
博果尔看着周围一切,似乎一瞬间,周围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嘲笑他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妻子与自己的哥哥暗通曲款,嘲笑他竟然傻了这么久,只以为妻子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妻子。
“啪”的一声,博果尔狠狠拍了下桌子,音乐声、说话声、嘲笑声都停止了,只有远处戏台上传来咿咿呀呀的曲调。
博果尔终于憨厚的笑笑“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匆匆跑出宴会厅,御花园中,一眼看到乌灵珠正在喂鱼,而皇上则站在不远处充满柔情的看着乌灵珠。
原来柔情是能看到的,只是以前的自己从未注意过而已。
皇上眼眸温柔,一句“朕非常后悔。”
博果尔恨不能立刻冲上去问问他后悔什么。
他说“若朕不是皇上……”
若不是皇上又如何,博果尔第一次这样急切,他必须要阻止这一切,他不能看着乌灵珠和皇上互通心意。
他看到了乌灵珠在他出现时那一刻的失望,然后乌灵珠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回到府中,他曾无数次想问乌灵珠她和皇上的关系,可话到嘴边总是咽了下去。他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结果,只是看着乌灵珠开心的画着红梅。乌灵珠喜欢红梅,尤其喜欢那把扇子上的红梅,自有了那把扇子便从没有离开乌灵珠的手。
当天夜里,博果尔第一次喝了许多酒,没有节制的,只求能醉。只是那句举杯消愁愁更愁似是就在耳边,越喝越觉得清晰,他甚至能看到乌灵珠边画画边露出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爱,那样的笑容,乌灵珠从未对他露出过。
“乌灵珠。”博果尔一把抱住乌灵珠,用满是酒气的嘴吻了吻乌灵珠。
乌灵珠推了推博果尔“王爷,你喝醉了。”
博果尔的身子摇椅晃,仍对乌灵珠笑笑“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王爷还是早点睡吧。”
“你陪我一起。”说着,博果尔再一次吻上乌灵珠。
乌灵珠惊恐的愣了许久,终于一把推开博果尔,打算要跑。
还没跑开,博果尔已经再一次拉住了乌灵珠,满眼皆是怒火,对乌灵珠大吼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博果尔亲吻着乌灵珠的嘴、脸、脖子。
“王爷。”
乌灵珠撕心裂肺的一喊终于使博果尔清醒了,他看着乌灵珠惊恐的退到一个角落里,看着乌灵珠紧紧拢着自己的衣服,看着乌灵珠泪水涟涟。
“乌灵珠……”博果尔意欲靠近她。
“不要过来。”
博果尔停下了脚步,终于自己也跌坐在地,看着乌灵珠。
两人就这样坐了许久,没有人动一下,只能听到微微的哭声,以及那一声一声的叹息。
“也许,我真的醉了。”
乌灵珠没有说话,却是满脸的泪痕。
“自你嫁进来,我便没有碰过你。你我从不像夫妻,也不过是比陌生人更熟悉一些而已。”
乌灵珠看着博果尔没有说话。
“我以为,只要再等一段时间,你总是能接受我的。原来,我输给了他。”
乌灵珠停止了哭泣,更加握紧了手中的扇子。即使在这样的时刻,那把扇子也不曾从手中脱落。
“我,究竟哪里不好。”
究竟哪里不好?乌灵珠也曾问过自己。多年以后,她濒临死亡时,她也曾问过自己,若是从来没有皇上出现,她会不会爱上博果尔。答案是,她不会。但若是没有皇上,她愿意一生与博果尔相伴,即便那样的人生不是她所希望的,她也愿意为了这个男人而容忍。
可是,命中注定,她先遇到了皇上,只一眼便被他吸引,不管他是高高在上额皇上,还是低贱的贫民,她都只愿意与他厮守一生。她与博果尔之间,不过是错了时间,所以有了错误的交集。
几天之后,京城盛传皇上要御驾亲征,大臣们百般劝阻仍没有用,终于求到了乌灵珠这里。
“你去吧。”博果尔这样对乌灵珠。
连犹豫都没有,乌灵珠匆匆进宫。
博果尔不知道乌灵珠说了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皇上若是不能御驾亲征,必然要有人代替皇上前去。
匆匆忙忙的进宫,他当然不知道乌灵珠已经离开了。乾清宫门前仍然跪了满地的人,何止是大臣,一众的王爷贝勒都来了,还有皇上的乳母,以及几位妃嫔。
匆匆让吴良辅传了话,倒是以外的能够见到皇上。
“皇兄。”
皇上坐在椅子上,似乎连灵魂都没有了。
“臣弟愿代皇兄御驾亲征。”
皇上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放了光,看着博果尔满是喜悦。可紧接着,眼神有暗淡下来。“这样与你不公。”
“皇兄为国事操劳,自然不能分心与这些事。臣弟愿代替皇兄前去。”
“可是……”
“若是皇兄不放心,尽可派又经验的将军陪着。只是眼下,除了臣弟,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皇上不得不点点头。除了博果尔,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只有博果尔,同为先皇的儿子,才更适合。
博果尔跪下,大声说道“臣弟请旨,为国出战。”
太妃抱着博果尔哭了一宿,说什么“建功立业有何用,额娘只要儿子平安”,又说“再不逼儿子娶侧福晋,一切都随他的心意”。然而第二天,博果尔仍然披甲出阵。
坐在汗血宝马之上,博果尔拉着乌灵珠的手,轻声说“若觉得王府难受,便回家去吧。”
乌灵珠点点头。
“我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尽可以进宫,去看看贞妃娘娘。”
乌灵珠仍是点点头。
“若我有命回来,你可还愿意做我的妻。”
乌灵珠看着博果尔,不知该作何回答。
博果尔松开了乌灵珠的手,顿时觉得手中一凉。原来,不是冬天,春天的温度依然很低,没有了另一个人取暖,还是让人觉得冷的刺骨。
“博果尔,朕等着你凯旋。到了那一日,朕还来接你。”
博果尔抱拳“谢皇上。”
悲壮额出征歌绵延数里,清朝的军队气势恢宏。博果尔坐在马上,回头再看一眼城楼,皇上与乌灵珠并排站着,那样的和谐,仿佛从来都是最相配的。原来自己,一直是多余的。
江南战场之上,博果尔率领的军队势如破竹,从来都是最英勇的。两军对垒,几次郑成功战败而逃。战场上硝烟四起,飞沙走石,尸横遍野,几乎每一天都在枪林弹雨中度过。
博果尔没有太多的时候去想乌灵珠,甚至后悔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上点什么纪念,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描绘乌灵珠的音容。可是经过几个月,连容颜都变得模糊。
博果尔很想知道,乌灵珠在京城,过得可好?
转眼已是六个月后,恭靖妃自从怀孕,便是乌苏氏在照顾,按照太医的吩咐,每一日安胎药不断,也不敢吃任何不对的食物,可是偏偏这身体还是一日比一日差了许多,肚子也比一般人的肚子小一些。前几个月还能勉强下地走走,后几个月,几乎从来不离床,整日只觉得昏昏沉沉,太医看了几次都不见好。
乌苏氏又将一弯药端来,轻轻扶起恭靖妃,“娘娘,该吃药了。”
恭靖妃就着乌苏氏的手将药喝下,又重新躺下。
还不等乌苏氏将药碗放好,便听到恭靖妃一声尖叫“啊——”身上瞬间出了一身汗。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传太医,快传太医。”
一众太医赶往长春宫,连礼都来不及行便被乌苏氏赶去看恭靖妃。
恭靖妃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满头满脸的汗,嘴唇有些发紫,两只手在空中乱抓着什么,嘴里一直嚷嚷着疼。
勉强给恭靖妃号了脉,几位太医都是满头的汗“娘娘这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