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谁牺牲得更多
第二天一早，黎子阳醒过来的时候，湛清漪已经不在他身边，只留下一缕余香而已。他自问睡觉的时候从来不会那么沉的，可湛清漪到底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果然是高手。”
黎子阳笑笑，才要起床，电话铃响了起来，不用问，是湛清漪无疑，他嘴角带着笑意，按下了接听键。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话一说完，湛清漪立刻就挂了电话，脸色惨白。昨晚的事她根本不愿意再去想，可两个人成为一体时的画面却不断闪现在脑海里，她都快要崩溃了。
但愿立鹤的事解决之后，她再也不要见黎子阳，再也不要做那样的事！
黎子阳扬扬眉，“我不会忘，宝贝儿。”
他心情愉快地起床洗刷完毕，安静地吃了个早餐，这才开车去公司。
阎茗荷虽然平时爱八卦，但工作能力也相当强，一大早的就把所有文件按轻重缓急整理好，只等他过目，这让他相当满意，脸上也破天荒地带着一丝笑意。
“黎、黎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从来没见黎子阳这样“温和”过，静侯指示的阎茗荷心惊肉跳的，快吓出心脏病来了。
一般来说，黎子阳都是面容平静，喜怒不形于色的，今天这么反常，难道……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黎子阳头也不抬地摆摆手，“暂时没有，你先去做事。”
“是，黎总。”
阎茗荷长舒一口气，天下大赦似地跑了出去。
黎子阳整理了几份资料，抬腕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就一个电话打到紫硕电脑公司，“我是黎子阳，叫高端听电话。”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这话一点都不假。
因为有了黎子阳的亲自关注，紫硕电脑公司不敢怠慢，立刻成立专门小组彻查傲立鹤的案子。
结果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只不过是另一名公司员工与傲立鹤有点私人恩怨，所以想要打击报复他而已。
在证据面前，那名员工很快承认了所有事都是他凭空捏造的，至于立鹤帐户上那一大笔钱，公司给出的解释是，那是预付给立鹤的薪金。
这一下真相大白，立鹤和宜卓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没事了。
但程沧海却很敏感地意识到，事情一定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这所谓的“雨过天晴”，肯定有什么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只不过，他一时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人会是湛清漪。
“清漪，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
所有人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傲立鹤，他兴奋得连连搓手，恨不得一把抱住湛清漪。
他是高兴得过了头了，也不想想，先前紫硕电脑公司证据确凿的，怎么可能转眼就是另一番说辞。
湛清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事就好，不过以后要多注意一点，这样的事有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她这样说无非是提醒傲立鹤，以后要谨言慎行，别再让人抓到把柄，可听在傲家兄妹耳朵里，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尤其是傲立雪，当场就变了脸色，“湛清漪，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盼着我哥出事，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湛清漪咬咬嘴唇，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儿煞风景，口气也软了下来。
傲立鹤脸色也有点儿难看，使了个眼色给妹妹，“没事，立雪，清漪说我，也是为我好。”
“我没看出来她是为你好，”傲立雪越说越来劲儿，“哥，你还看不出来吗，你有了事，我们都急得不行，只有她，无关痛痒的，她这算什么？！”
我无关痛痒？
湛清漪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砍了一刀，疼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宜卓上上下下也有十几个人，有哪一个在傲立鹤的事情上，比她牺牲得更多，偏偏她所做的一切，根本不足为外人道！
傲立雪，说话要凭良心，我做过什么，你知道吗？
她眼神里满是怨恨和屈辱，让傲立雪才要说出口的、更恶毒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我难道说错了---”
程沧海皱了皱眉，有些粗暴地打断他们的话，“好了，立鹤没事就好，大家这几天也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没用的话少说。”
不用说，最后这句是说傲立雪的，刚刚她给湛清漪难看，程沧海又不是没听到。
傲立雪越发不高兴起来，但程沧海到底是老板，这次出事的又是自家哥哥，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恨恨地一把抓起包包，喃喃咒骂着出去。
走到门口，傲立鹤还站在原地没动，气得她倒回来拉了人就走，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走啦，哥，人家有金玉良言要说，你呆着当电灯泡啊？”
合着就她说的那些没用，湛清漪只要一开口，他们就得当圣旨听是不是？
程沧海，你有种！
所有人一看情形不大对，都不敢再多说，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匆匆收拾了一下东西，纷纷走人，屋里就只剩下程沧海和湛清漪两个人。
“你---”
程沧海沉默半天，才要说什么，湛清漪突然一抬手，神情冰冷：
“你就当我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立鹤的事是他自找的，我帮不了他。”
她是故意把话说得这样狠的，否则依程沧海的沉着和观察入微，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来。
“这无关情义，你说的是事实。”
程沧海摇摇头，根本没打算责怪湛清漪，因为他很清楚，这次的事绝对是傲立鹤没有处理好人际关系，锋芒太露了，否则也不会招来这种祸事。
当然，这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可以给立鹤提个醒，让他更懂得进退。
湛清漪怔了怔，倒没想到程沧海会这么说，这不显得她太小人见识吗？“程哥，我……”
叮铃铃。
电话铃非常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湛清漪打个哆嗦，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想也不想就转身出去，接起电话来，“你还想怎么样？”
她压低了声音，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别发起火来，不然程沧海一定会怀疑什么。
黎子阳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那小子没事了吧？我答应过你的事，已经做到了。”
紫硕电脑公司的办事效率他向来不怀疑，这个电话打的也非常是时候。
“我知道，”湛清漪深吸一口气，已经冷静下去，声音冷到几乎没有温度，“所以，我们两清了，以后别再找我。”
话一说完她马上挂了电话，想了想干脆关了手机，先清静清静再说。她沉默了一下，一回头正好隔着门对上程沧海深隧的眼睛，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刚才她跟黎子阳把话说的那么绝，是因为她凛然意识到一件事：在黎子阳身上，她终将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