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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这一刀下去

    湛清漪把手机放回口袋,看一眼自始至终被程沧海死死攥着的、自己的手,眼眸逐渐冰冷起来,“程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手?”

    就在刚才,听到黎子阳声音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就不气了,因为很没意思。她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是她自己的自由,没必要向任何人交代什么。

    “湛清漪,你好啊,”程沧海咬着牙,怒极反笑,“原来你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跟我装无辜,你、你很好---”

    他气极了,反倒不知道说什么,骂也骂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千斤巨石,都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够了,”湛清漪面无表情,用力抽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别再抓着我,放手。”

    程沧海无声冷笑,不但不放,反而攥得更紧,“我放手,你就去找黎子阳,是不是?我偏不放,偏不让他如愿,让他一个人在那里等,看他能等到什么时候!”

    “你---”湛清漪又惊又怒,心里冒出一个念头:程沧海,你疯了吗?!“你放手,放手!”她拼命地挣扎,怎奈程沧海的手就像是铁做的,她居然动不了他分毫!她只顾着震惊和疼痛,都忘了自己是会功夫的,就程沧海现在对她不设防的样子,她随便招呼他一下,也够他受的。

    僵持了这么久,再加上湛清漪已经因为疼痛而脸色发白,程沧海眼里露出不忍之色,手上不自觉地就松了,“清漪,我不是想---”

    他这一分神不要紧,湛清漪到底想起来那些本已烂熟于胸的招式,手灵巧地一转一拧,已经脱出程沧海的掌控。手好疼,疼得快没有知觉了,她咬牙,回头就走。

    “清漪---”程沧海脸色一变,上前一步就要抓她,谁料眼前有亮光一闪,跟着手臂上尖锐的一痛,热乎乎的血就一路向下,顺着他的指尖滴到地上去。

    湛清漪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恶狠狠地看着他,“程沧海,你别欺人太甚!”是你逼我的,别怪我!

    程沧海似乎是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湛清漪惨白的脸,任由胳膊上的伤口不住地流出血来,在地上汇成一小滩耀眼的红。

    “别再跟着我,不然我、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湛清漪拼命咬紧唇以强迫自己清醒,扔掉水果刀就狂奔了出去。

    夏夜的风很凉爽,吹在身上很舒服,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湛清漪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食盒,直到跑出很长一段路了,她的心还在狂跳不止,要把胸膛给撑破似的。她到现在还没办法相信,她居然拿刀伤了程沧海,伤了她一直以来最信任、最敬佩的人!

    “不是我、不是我……”她喃喃低语,眼泪早已流满了脸,过往行人都讶异地看过来,她都没有察觉到。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程沧海碰到她,让她有种没有办法接受的感觉,她竟然觉得,被别的男人碰到,就是对黎子阳的背叛!

    见鬼了,她为什么要这样想?!她对黎子阳从来没有任何承诺,她无论喜欢谁,或者被谁碰到,有必要对他有交代吗?

    不,不用,什么都不用!她现在就要去跟黎子阳说清楚,她跟他之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她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让大家都痛苦。

    才往医院的方向跑了两步,她突然又放慢了脚步,程沧海被她给伤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找人包扎,她当时那么生气,用得力气那么大,伤口一定很深,也流了很多血,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

    算了,还是先回去看看他再说。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往回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还是不行,黎子阳正在等她送饭过去,他那会儿就饿得不行,何况是她答应他,会给他带好吃的来的。

    那,就先把饭菜给他送过去,再回来看程哥不迟。转回身再走了一步,她又犹豫起来,不行啊,万一程沧海生她的气,没有去看医生,血流多了怎么办,是会死人的!“算了,横竖要撇下一头,我又不会分身术。”她苦笑着,拨通了黎子阳的电话,“喂,子阳吗,是我。”

    黎子阳憋了一口气,停了停才天下大赦一样地叫,“你过来啦?!太好啦,我快饿死了!你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从病房里伸出头来左右看,却只看到一路昏黄的灯光,哪里有人。

    “不,子阳,我……我临时有点事,今晚、今晚可能过不去了,你自己先买点饭吃,我……”湛清漪艰难地撒着谎,痛苦得舌头都已经麻痹。黎子阳空着肚子等了她一晚上,到现在还欢呼雀跃的,她却随随便便一句“有事”就把人给晾在那儿,这算什么?

    “哦,我没事,随便吃点就好,”黎子阳答应一声,从声音里也听不出不高兴来,“你的事很要紧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湛清漪死死攥紧了电话,听着黎子阳的声音,她突然很想哭,而且眼泪马上就疯狂地流了出来,“子阳,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你别、别生气,我不想这样---”

    “你怎么了?”黎子阳何等精明,对湛清漪又是那么在意,她这么反常,他怎么可能不急不起疑,“清漪,你在哪,我去找你,你在哪?!”他是真的急了,为免打扰到湛清波,他拼命压低了声音,听得人好不憋闷。

    “不、不用了,我真的没事,”湛清漪缓过一口气,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以强迫自己冷静,“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跟你说过的话又不算数,怕你生我的气。”

    黎子阳好气又好笑地,如果湛清漪在他面前,他绝对会弹一下她的额头,“清漪,你当我的心眼多小啊,为这点事就生你的气?好啦,别难过,我保证不会生你的气,一点也不!你有事先去忙,最多明天早上你多做点好吃的,补偿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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