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争执
也不知道是谁找卫爱玲，她只是简单地应着，然后匆匆地挂了电话。
卫爱萝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卫爱玲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你，你要干什么？”
“这是4s么？”
卫爱萝只是漫不经心地问着。
“是。”
卫爱玲却已经被卫爱萝的表情吓住。
明明是望着自己的，眼神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4s？4000多？卫爱玲，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也只是山寨而已。”
“这个……”
“卫爱玲，你告诉我呀，这是不是也是山寨的？”
“是，这是正宗的，包包也是正宗的，这下你高兴了是不是？”
卫爱萝猛地举起手，对着卫爱玲的脸便是狠狠地一巴掌。
卫爱萝是真的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打过去的时候，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手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那样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显得特别响亮。
卫爱玲几乎呆住，半响才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离开肿起的脸。
“你打我？卫爱萝，你打我？”
这些年两个人相依为命，虽然偶尔也有争吵，但是从来没有想这一次那样地激烈。
而动手打人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卫爱玲，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劈开你的脑袋，好好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她一个学生是哪里有那么多的钱？
没有去霍氏上班之前，自己的工资也是少得可怜。
否则两个人也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她是学坏了吧？
自己终究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
“卫爱玲，你到底在做什么？今天你是必须要告诉我了的。”
卫爱玲似乎没有听见，她只是喃喃地说：“卫爱萝，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一边说，眼泪便流了下来。
她却也不动手去擦，只是任由着眼泪流淌了下来，然后滴落在了地面上。
卫爱萝的心中也是如同刀绞。
那一下打下去，虽然痛在卫爱玲的脸上，也痛在了她的心里。
爸爸妈妈出了事情之后，卫爱萝有很长的时间都以为天空是灰色的。
那些天，姐妹两整天躲在了房间里，每个人都窝在房间的一角，抬头看到的都是彼此泪眼汪汪的眼。
卫爱萝总以为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的心情终究会平静下去。
却没有想到更大的打击还在等着自己。
那天，她见着太阳出来，刚刚想去晒一下棉被，然后听见敲门的声音。
卫爱萝起初还是愕然，父母出了事情之后，已经没有人会上门了。
她出去开门，然后看见了公安局的人。
原来父母的事情竟然是有意为之，他们做生意亏了很多钱，不知道应该如何弥补那样大的一个漏洞，无奈之下，只有选择了那样的一条路。
卫爱萝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简直惊呆了，她愣愣地望着眼前的那个人嘴巴一张一合的，甚至反应不过来。
“卫小姐。”
其中一个年长的人见着她的模样，心中恻然，但还是狠着心说：“鉴于这个原因，所以你们的房子要拍卖了。”
“拍卖？”
卫爱萝不由后退了几步，脸上也是灰色。
“是，要拍卖。”
在沙发上的卫爱玲一下子冲了出来，对着门口的两个人大叫。
“为什么？如果我们的房子被拍卖，那么你们让我们俩姐妹住到哪个地方去啊。”
“这个……我们也只是遵章办事。”
“规矩是死的，难道人也是死的么？”
“爱玲，不要说了。”
卫爱萝轻轻地拉住了卫爱玲的衣服。
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只怪自己的父母太过狠心，就这样将如此沉重的胆子交到了自己和妹妹的身上，不，其实，是自己的身上。
卫爱萝也知道，其实，更加艰苦的并不是这个，而是，父母走后，没有留下一分钱，因为置办父母的后事，她已经欠债了，如今又没有了住处，她有一种到了世界末日的感觉。
那几日，她感觉自己犹如陀螺，她奔走在一家又一家的中介里，她可以自己露宿街头，可是，她还有一个妹妹，她不能够让爱玲跟着自己吃苦。
她那样的年龄，正是花一般的年龄，其他的女孩子，这个时候，还在父母膝下求欢，而她却要和自己一样过早地品尝生活的艰辛了。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可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是老大呢。
到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那边给的期限早就已经到了，家里的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卫爱萝用那些钱还了债，然后和爱玲找了现在这个地方。
手上的钱本就不多，付了爱玲的学费之后，便所剩无几了。
卫爱萝记得那天两个人走近这里的时候，相拥大哭。
然后卫爱萝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爱玲，她继续学习，而自己则去找工作。
事实上，这也是最好的决定。
卫爱萝依然记得那天卫爱玲望着自己。
“姐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那些话恍若是昨天说的，而今天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而更为难过的还不是这一个，她到底是做什么去了，才会一下子赚那么多的钱？
“卫爱玲，姐姐知道这些年已经委屈你了，你的条件在同学之间是比较差的。可是，姐姐已经很尽力了，姐姐已经很努力地在赚钱了。姐姐一个人打着几份工，就是希望能够努力给你一个安逸的生活，希望你不被同学瞧不起。卫爱玲，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姐姐的努力？”
“那又怎么样？姐姐，你可知道，你给我的这些钱可以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好几次，我甚至维持不了正常的生活。”
“你可以跟我说，你为什么跟我说？”
“我怎么跟你说？你看看你自己吃的是什么？好几次，我偷偷地回来，看着桌上只有一碗冷饭，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情。”
“卫爱玲，我好几次地告诉你，我们的困难只是暂时的。”
“是，只是暂时的。”
卫爱玲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的微笑，“我只是不知道这个暂时是什么时候？姐姐，你看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几乎都没有转身的地方了。你那个时候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个城市。我想问的时候，我如果留在这个房子里，我住哪个地方，那么一张床，我们两个人得紧紧地贴在一起，才能够努力不让自己掉下去。”
“爱玲，去霍氏上班，我的工资已经是有些高了，我会努力买房子。”
“卫爱萝，这是你欺骗我呢？还是自欺欺人？你在霍氏也是一个新人吧？你多少一个月？房价多少一个平方？等着你买好房子大概是几年后？”
卫爱玲望着卫爱萝，步步紧逼。
卫爱萝低头不说话，她知道，她是委屈了卫爱玲，可是，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地工作，努力地生活。
她缩衣节食，她对未来充满了幻想。
可是，爱玲，我的好妹妹，你怎么可以给我如此当头一棒？
“爱玲，那也不能够做不可以做的事情。”
“姐姐，我大了，我自己做什么事情，我心里清楚得很。”
卫爱玲别过头，姐姐，你以为我想吗？如果不是因为被生活所逼，我怎么会铤而走险？
你看看，这周围哪一样东西是像样的？
我出去，在同学们中间是最寒碜的，我不敢和大家一起出去，生怕大家让我请客。自然也不能够经常吃别人的，这个社会讲究的是礼尚往来。
于是，我在我的同学之中便是属于不合群的。
已经有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了。
我不能够忍受那样的生活。
我受不了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卫爱玲，为什么不肯听我的劝？为什么？”
“对不起，不能。”
“卫爱玲，你一定是刚刚开始是不是？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卫爱玲，好不好？”
卫爱萝几乎已经是恳求了。
卫爱玲摇摇头。
收手？那怎么可能？不要说人家不肯放过自己，自己也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前后甚至不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自己便可以赚那么多的钱。
“卫爱玲，你那样会出事的。”
卫爱玲苦口婆心。
她猜测不到卫爱玲到底在做什么样的事情，但是隐隐地她可以觉察出，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不会。”
人家都已经好几年的都没有出事，自己怎么会出事。
“卫爱玲，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卫爱萝提高了声音，可是，眼光扫到了卫爱玲一半红肿的脸的时候，声音又轻了下去。
“姐姐，为什么是我固执？你难道不能够说自己固执么？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收手的，你为什么一直要劝我？”
“卫爱玲，你明知道那是不好的。”
“对你来说是不好的，对我来说是好的，这样就可以了。”
卫爱玲说完，转身就走。
“爱玲。”
卫爱萝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爱玲，姐姐求你。”
卫爱玲也没有转身，只是停住了脚步。
“爱玲，收手吧。”
卫爱萝的声音里是深深地恳求。
卫爱玲依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她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鞋，然后转头看着卫爱萝的鞋子。
她想起了她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卫爱萝特意请了一天的假，拉着卫爱玲去逛商场。
那时还是八月的天气，卫爱玲看着街上那些女孩子白嫩的足上一双双亮丽的凉鞋，羡慕得不得了。
所以，当卫爱萝说要给她买一份礼物的时候，她便说，给我买一双凉鞋吧。
卫爱萝当即答应了下来。
可是，当两个人走进商场，看着那些鞋子的标价的时候，都傻了眼。
最后，还是卫爱玲强笑着，对卫爱萝说：“算了，没有我喜欢的款式，我们还是去小商品市场吧。”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卫爱玲的心里是多么的苦涩。
以至于那样的一个镜头常常在卫阿玲的眼前晃过。
“姐姐，不要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完，便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卫爱玲。”
卫爱萝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如果你坚持不放手，那么从今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卫爱玲的脚步顿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然后便管自己走了出去。
卫爱萝缓缓地跌倒在了地上，卫爱玲，卫爱玲，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
整一个晚上，卫爱萝转辗反侧。
想起自小，卫爱玲便喜欢跟在自己的身后，软软糯糯地叫着“姐姐，姐姐。”
其实初始的时候是讨厌的。
跟着这样的一个人，谁也不喜欢和她一起玩游戏。
有一次，卫爱萝闯祸，父母罚她回房间面壁，并且不准吃饭。
到下午两三点的样子，门被悄悄地推开，卫爱萝转头，竟是卫爱玲。
卫爱玲偷偷地递给她一袋面包和一块饼干，然后迅速地跑了出去。
后来，卫爱萝知道那是父母给为阿玲的零食，她偷偷藏起来了。
那以后，她对这个妹妹开始亲昵。
时间真的是如同流水，一转眼，卫爱玲已经出落得标致水灵。
卫爱萝一直以为卫爱玲虽然偶尔会让自己生气，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然自己遇上这样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