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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我错了

    霍霆威再进去的时候,霍奶奶的各项检查已经出来。

    原来是脑部有一颗肿瘤,压迫到了脑神经,所以她才会晕倒。

    霍霆威这才想起来,奶奶之前有跟自己提过,眼睛看东西有些模糊,说耳朵偶尔有些听不出。

    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奶奶年纪大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一些反应,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有些恼恨自己平时对奶奶的不够关心,幸亏院长跟自己说,这样的手术成功几率比较高,否则自己必定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只是霍奶奶一看见霍霆威便问:“丫头是不是仍旧没有消息?”

    霍霆威的脸色沉了沉。

    “我会把她找来。”

    就是将全中国全部的土地都翻一遍,他也要将这个女人找出来。

    “霆威,我要在手术之前见到她,她的肚子里有我们霍家的骨肉。”

    霍奶奶说完,闭上了眼睛,便不再看霍霆威一眼。

    霍霆威低头看着奶奶,她又叫他霆威,那样的郑重其事地叫他霆威,她是真的想那个丫头是不是?

    只是,是谁告诉奶奶,卫爱萝的肚子里有了霍家的孩子,满星?必定是满星这个大嘴巴。

    若是在平常的时间,他是必定要对着满星抽大嘴巴了的,可是,今天他实在是没有一点的心思。

    他从病房里退出来,去找院长。

    院长正在仔细地研究霍奶奶的片子,一看见霍霆威出现在门口,便冲着他招手。

    曾经是父亲的朋友,甚至是生死相交的那种,是眼看着霍霆威长大的人。

    “叔叔。”

    “这个位置比较麻烦。”

    院长微微皱着眉头。

    霍霆威只听见心中什么东西“砰”的一下碎裂了。

    不,怎么可能呢?什么叫做位置比较麻烦?

    他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这个位置非常偏,一不小心就可能影响到生命。”

    “你刚才明明告诉我手术成功几率比较大。”

    整个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霍霆威在办公室里不断地绕圈,犹如困兽。

    “重新看了片子后发现的。”

    虽然只是脑瘤,但是位置的好坏其实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不动手术会怎么样?”

    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霍霆威便发现自己说错了。

    不动手术的后果?其实想想也就可以了。

    “会影响到身体的各个器官,像这种突然晕倒的事情是常有的。然后……”

    院长便没有往下说了,只是看着霍霆威,眼中的凝重不言而喻。

    “如果动了呢?”

    “很有可能就那样在手术台上永远不再醒来。”

    明明知道确实是那样的后果,可是,听到院长在自己的面前说出那样的一句话的时候,霍霆威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他不敢转头,他只是站在窗前。

    天边已经有一丝曙光了,原来不知不觉竟然一个晚上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个晚上,他的心一再地遭受着考验。

    然后是手机响,是去找卫爱萝的那个人打来的电话。

    霍霆威只是盯着那个号码,却不敢按下接听键。

    他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自己的心已经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折腾了。

    院长也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着霍霆威。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悠扬的轻音乐在低旋回绕。

    铃声一遍又一遍,霍霆威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霍总,还是没有卫小姐的消息。”

    “没有消息,你给我打什么电话?继续找,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必须找出来。”

    霍霆威有一种扔手机的冲动。

    “霍总,按照我的经验,卫小姐已经凶……”

    “去死。”

    还没有等那边说下面的话,霍霆威便狠狠地挂了电话。

    卫爱萝怎么会凶多吉少?她会长生不老,她永远不会死。

    “怎么?”

    也许是看着霍霆威的脸色不对,院长问了一声。

    霍霆威摇摇头,这一刻,只觉得自己是心力憔悴,似乎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在一瞬之间砸向了自己,让自己有一种无论支撑的地步。

    手机又响,这次是杨丽的号码,必定是来问卫爱萝的下落的。

    他没有接,只是关掉了电话。

    “没事,叔叔,我赌一把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角却滚下了一滴泪珠。

    “你要做好……”

    “不。”

    仿佛知道院长会跟自己说些什么话,霍霆威打断了他的话头。

    今天是不是一个不祥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在跟自己说着不好的消息。

    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听。

    卫爱萝会回来的,奶奶也一定会没事的。

    “好,那么既然这样,就趁着这几天把手术动了,我联系一下这方面的专家,看看他们能不能抽得出时间。”

    院长轻声叹息,其实,剩下的那些话他也说不出口。

    都说霍霆威是冷血无情的,只有他知道其实霍霆威是可怜的。

    任何的事情,没有父母的支持,无论有多少的成功,心里总觉得是空落落的。

    幸好他还有一个奶奶,院长不敢想象,如果甚至连奶奶都不在了,那么对于霍霆威那该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虽然他知道,其实按照目前的位置来看,这个手术是真的不乐观。

    没有想到霍奶奶竟然拒绝了,她似乎明白手术的后果是怎么样,坚决不肯动手术。

    “奶奶。”

    “臭小子,你不用说了,再说我还没有见到丫头呢。”

    霍霆威心里隐忍着怒气。

    他不敢说卫爱萝什么,追根究底一切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是不是找到了卫爱萝,奶奶你就一定动手术。”

    “再说吧。”

    奶奶说完,又躺了下去。

    霍霆威缓缓转身,不忍再看,似乎只是一夜之间,奶奶苍老了很多。

    她本是开朗的,她什么也不怕,她整天乐呵呵的,只要卫爱萝在,他经常都可以看到奶奶哈哈的大笑声。

    卫爱萝,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卫爱萝,你回来好不好,卫爱萝,我已经知道错了。

    病房里是静寂,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没有。

    然后霍霆威听到身后奶奶的声音。

    “那个丫头心里有多苦,她一定是难以承受了,所以才要逃离这个地方。臭小子,她昨天其实是和我来告别的是不是?我是真恨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选昨天早上来医院,随便哪一个时间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昨天上午来?”

    霍霆威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已经疼痛一片,可是,偏偏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奶奶,只是凑巧而已,你也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

    他转过头,冲着奶奶扯了一下嘴角。

    只是,奶奶却紧紧闭着眼睛,“我昨天给她打电话,其实不管怎样都应该让她重新回来的,说不定那个时候,也会看出一些什么,然后把她留下来。”

    霍霆威缓缓地走到了病床边,握住了奶奶的手。

    “奶奶,不要自责了,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你放心。”

    已经不敢再说什么了,如果奶奶知道,自己才是逼走卫爱萝的那个真凶,奶奶会不会骂死自己?

    如果奶奶知道,自己曾经用着那般狠毒的语言对着卫爱萝狠狠地骂过,她会不会气晕过去。

    “臭小子,你想想,一个从来就没有出过远门的女孩子,怀着孩子,出去该有多么的困难。我知道,丫头很坚强,任何的困难都是打不到她的,我只是心痛那个丫头。”

    奶奶轻轻地说,终于睁开眼睛,看着霍霆威,眼眶中却已经是湿润。

    霍霆威只是不停地点头。

    是的,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一个错误。

    奶奶说的没有错,卫爱萝是一粒珍珠,可是,自己却是有眼无珠,硬生生地将那粒珍珠从自己的手中滑落了下去。

    他想起,奶奶脚骨折的时候,卫爱萝说要留下来陪着奶奶,可是,那个时候自己以为她居心叵测,竟然不同意。

    此刻,一闭眼便会看见那天卫爱萝望着自己氤氲着水汽的眼睛,那天自己是真的混蛋了是不是?是怎样硬生生地狠下心,然后拒绝她的要求的。

    昨晚到今天早上,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是那般的生痛,奇怪的是,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他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疲乏。

    他只是想着,如果卫爱萝在,那一定会替自己看好奶奶。

    她是奶奶的开心果,她一张小嘴哄得奶奶心花怒放,如果她在,奶奶是必定会动手术的。

    “奶奶,我再去让人查。”

    霍霆威这样说着,然后离开了病房。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在那个病房呆下去了,那里让他窒息,是真的让他无法呼吸了,他不忍看见奶奶那般痛苦自责的眼神,而事实上,明明痛苦自责的是他。

    他去院长办公室,跟院长说了去处理好公司的事务,这里一切便拜托了院长,然后几乎是踉跄着走向了停车场。

    原来,不知不觉外面竟然已经是深冬,这天气就像他的心情一样,暗沉沉的天空让人几乎透不过气了。

    缓缓地坐进车子,才发现周身的力气似乎已经被抽干了一样。

    卫爱萝,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卫爱萝,你知不知道,我此刻需要你,需要你的安慰,需要你的支持,需要你的帮助。

    心情不好的时候,似乎看见每一样东西都会触景生情。

    看见了卫爱萝的位置,空荡荡的,在那里。

    看到了每天早上她都会给自己倒茶的杯子,此刻是那般孤寂地在自己的桌上。

    有人敲门,抬头是沙砾。

    “霍总,卫爱萝一直没有上班,我打她的电话也是关机,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几个月时间相处下来,大家都已经喜欢上了她。

    她几天不在,偌大的办公室竟然觉得是那般的冷清。

    霍霆威只觉得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看,甚至连她办公室的人都在记挂着她。

    这是上天在提醒着自己是不是?提醒着自己这一切是永远不能够逃避的,就是那样实实在在地存在着的。

    “她这些天有事情,过几天她会照常上班。”

    只要自己知道,这几个字说的是多么的勉强。

    眼看着沙砾就要出去,他突然开口。

    “沙砾。”

    “霍总,还有事情吗?”

    “告诉财务,给卫爱萝的账户打进十万元,暂时就从我那里扣。”

    无论她在什么地方,总是需要钱的吧。

    “是。”

    沙砾说完转身。

    “等等。”

    霍霆威的心头突然亮光一闪,便叫住了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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