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习惯是一件很难改变的事情
结果站起来有点急，本来又是疲累过后，猛然一站脑子里充血供氧不足，眼前一黑又要倒下。幸亏王柏臣早有准备及时伸手拦住了她的腰，她安然无恙地倒进他的怀里。
那一刻的绵软馨香让王柏臣差点把持不住，浑身都僵硬起来。两人的彼此相拥几乎只是瞬间的事情，夏暖兮已经独自站好了，心照不宣知道现在几百双眼睛盯着，这是正规的部队训练，不是儿戏，都各自收敛了心神，去拿东西搭帐篷。
其他人都是四人一间的大帐篷，只有王柏臣和夏暖兮因为性别的关系，带了独立的两顶小帐篷，王柏臣将背包拆开，技巧娴熟地搭起来。
夏暖兮在旁边帮忙，王柏臣知道她体力透支还未恢复得这样快，勾唇道：“暖兮，你先去休息吧。”
“没关系，我帮你。”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她对搭帐篷并不熟悉。来的时候研究过帐篷的搭法，但是纸上谈兵和实际操练，又岂可同日而语？
王柏臣不再拒绝，她似乎就是这个性子，接受起别人的一点点好意就显得不安。一边搭帐篷一边问道：“刚才怎么不歇一歇再走，你看，我们到的时间并算不晚。”
“本来就是鼓着这一口气，怕一歇这气就散了，越歇越想歇，就真的完全走不了了。”夏暖兮敛眸，也幸好他在，不然她这一口气也鼓不足到目的地。
“你并不是军人，用不着和大家这样一起拼。这一批虽然都是入伍不久的新兵，可是毕竟都是男人，也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你这身体，硬拼吃不消。”王柏臣淡淡的说着，话语里任谁都听得出不一般的关切。
夏暖兮笑了笑，帮他递了一根杆子过去，说道：“以前圈子里有个前辈，是个军旅记者，我有幸见过她一次，她跟我说，‘虽然咱们是女人，但是要做的事情，决不可以做得比男人差。跑新闻，女记者确实要吃亏一点，但是我们够努力，就能弥补这些短处。’她一直都是我的榜样，虽然我不是军旅记者，可是一直想学她那个样子，对待工作上的事情，拿得起放得下。”
王柏臣看着她认真的表情，静静地听下去，她接着说：“她是随军记者，比我的工作要艰苦多了。有一次，她跟随海军部队采访潜水艇水下工作的状况，大家都对她很有意见，嫌弃女人麻烦。因为潜水艇上的座位都是固定的，一人一个位置，别人都是男性，她是女性，去了免不了为了照顾她而有一些变动和特殊的安排。
长达月余的采访本身就极为不便，又是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她却以最大的毅力坚持下来了，做出了精彩的报道。从此以后，那只海军部队才慢慢开始接受女记者随军采访。所以，我不想我有任何失误，让后来的女记者以后丧失到你们部队里来采访的权利。”
王柏臣有点失笑，她倒将她的工作看得严肃又认真，自己为自己担负起了很多责任。不过据他所知，至少《临川日报》的采访很有走过场的样子，报纸上能吸引眼球的都是些突发的各种事故，却为了其他需要，要放置这些特殊新闻。
不过这些新闻都不太严格，走过场的样子居多。
相信夏暖兮本身也知道这些道理，他便没有提这茬儿，只是叮嘱说：“别把自己搞得太辛苦。”
“不辛苦。”夏暖兮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我说了那么多，有那么多的决心，却还是一开始就差点拖大家后腿。要不是有你……”
王柏臣本来在低头弄帐篷，听到这一句，马上抬头来，眸子里有浅浅的笑意荡漾开来，将夏暖兮晃得失神。她猜想，没有见过王柏臣的人，绝对想象不到会有这样的男人，将温和与强硬融合到这么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因为这一眼，夏暖兮停了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停下来专心地看王柏臣搭建帐篷，心里也在专心记着。
王柏臣搭帐篷非常熟练，几句话的功夫，只用夏暖兮在旁边搭了把手递了一点东西，很快就将两顶帐篷搭好了。
这次训练的队伍不过是入伍才一年多的兵，对于王柏臣来说，这种强度算不上什么。同样的急行军，好多人都累得不行，只有他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儿，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体力好得惊人。他收拾好，环顾了一圈四周，端了凉白开给夏暖兮，“现在可以喝点白水了。”
夏暖兮感激地接过来，真的有点渴，大口大口喝起来，不过依然记得留了一半给王柏臣。
天已经微微亮起来，所有人都到达了目的地。张连长粗声大气地训过话之后，大家就可以吃早餐了。
“我去热早餐。”王柏臣手脚麻利地拿好东西架起了火堆。
意外的是，这一次，夏暖兮并没有过去帮忙，反倒背对他坐着，抱着双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闻到包子的香味的时候，夏暖兮才回过神来，接过来，还没等咬上一口，王柏臣轻声说：“是素菜包子，用香油炒的馅儿。香菇白菜馅儿的，没关系吧？”
香菇和白菜都是夏暖兮挺爱吃的菜，她赶紧点头，“我很爱吃。”
为了印证这句话，她大口咬着吃起来，因为吃得满足，双颊上升腾起餍足的粉红色。
王柏臣吃的和夏暖兮的一样，也是素包子，夏暖兮看了一圈周围，大约是为了维持体力的关系，其他人的早餐中，都有午餐肉罐头之类的，知道王柏臣是为了迁就她才吃的素，她敛眸沉吟，这三天，可能为难他的地方还会不少。
接下来的项目是悬壁攀登，趁大家都去准备，夏暖兮也摊开了本子，记录起来。张连长将王柏臣叫到了一边去，夏暖兮咬着笔头，有点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要站起来，远远地看着孟嘉译走了过来，她停住脚步，静待他要说什么。
“兮兮，我给你拿了点饼干过来。”夏暖兮吃素已经很多年了，她的习惯，孟嘉译一直很了解。
“谢谢，我已经吃过早餐了。”孟嘉译那只拿着饼干的手就那么递在半空中，夏暖兮却没有要接过去的打算。
顿了顿，他只好收了回去。两次了，两次他都用手中的职权来刻意创造和夏暖兮相处的机会，他知道她一定十分生气，这一次，她甚至连质问都懒得问了。
他本不想有这样的裂痕存在两人之间，显得操之过急，可是她已经结婚了，由不得他不急。
缓了缓情绪，孟嘉译开口问道：“刚才还好吧？能吃得消吗？”
“还行。”夏暖兮答得简短。王柏臣照顾得好，她已经从疲累中恢复过来了，脸上气色比来的时候还略好一点。
倒是显得孟嘉译经过一段长途行军有点狼狈之色，孟嘉译咳了一声，“兮兮，你一直都这么要强，做得也很好。”
夏暖兮有点心不在焉，她望着远处，有点担心张连长找王柏臣干什么去了，迟疑王柏臣这样做算不算违纪，“还有什么事情吗，孟主编？”
“就随便聊聊，关心一下下属的工作。”孟嘉译在夏暖兮身边找了地儿坐下，“兮兮，我听说过了，李伟军是个体育老师，以前是当兵的，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夏暖兮不由有点失笑，反问道：“然后呢？”
“没人能够认真了解你，照顾好你，他那样四肢发达的人当然更不行。”孟嘉译说得颇为自信。
夏暖兮本来想说她早和李伟军没什么瓜葛了，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提起王柏臣在这里还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照顾她，说出来不知道合不合适，所以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习惯是一件很难改变的事情，兮兮，你已经用五年的时间来习惯我了，现在再来习惯，一样的可以。对不起，我曾经辜负过你的期望，但是请你相信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现在这么做，无非也是想为过去的幼稚想法做出弥补。”
那一刻，他脸上又升腾起那样无比自信的光彩来。
夏暖兮想起她当初看中的他的自信，那个时候她才入校，孟嘉译已经是升入大三的学长了，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演讲赛、辩论赛到处都充斥着他清秀的身影，校报、甚至一些大的报纸上，也不断刊载着他的文学作品。那个时候，学校里的女孩子，对孟嘉译抱着萌动的芳心的人不在少数。
夏暖兮为人一向低调冷清，若不是去学生会帮曾菲菲拿资料，也不会遇上和认识孟嘉译，那天下雨她没带伞，孟嘉译撑着唯一的一把伞一路将她送回了女生寝室。后来她便经常在食堂、图书馆、教学楼各处遇上笑容扬得大大的、穿着白色衬衣的孟嘉译。
几乎是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他牵了她的手，带她到各处高调亮相，宣布夏暖兮是他的女朋友。
那个时候，他们这一对风云得在学校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路走到了结婚前夜，却以那样惨淡的方式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