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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不要惹她生气

    就在臣子和文人给予应和帝极大压力同时,七日至十二日,西北军左后军总管关争仍然在领兵南行。

    数日夜扫荡山南东郡踏平了武林的山门派宗,连根拔出曾经为祸一时的江湖势力。

    然而,他受晏笈指使,同时私自抓捕朝廷命官私刑审讯的行为,也引发官员不满。

    十三日,京城三万民众跪朱雀大道,求陛下惩治乱臣。

    此时,距离除夕新年仅仅还有半月有余。

    伤流景合上了手里的迷信,美艳的眉宇间此刻一片阴沉:“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这事不可轻易解决,命人传信中离长行,让他把皇帝给我往死里逼!”

    巫暮应下,问道:“宗主,若是惹怒大齐皇帝,他正式宣布了晏尊主的身份,那该怎么办?”

    “他不敢。”

    伤流景将密信狠狠拍到了桌子上,只是这动作扯到了身上伤口,他疼得脸色微微一白。

    喘了口气,他才继续道:“晏笈是晏笈,龙鳞是龙鳞,自古酷吏都是皇帝手里的疯狗宠臣,受尽清流党派的鄙夷,怎么可能会让皇室嫡支去担任这种职位。”

    其实大臣们也都猜到了,但是大家有志一同的都藏在了自己心里。

    没有真正宣旨还罢,要是公布了,满朝文武死也不会允许晏笈被封皇太孙日后上位的。

    “应和帝要是真敢公布,他晏笈就绝了登位的念头!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趁他病,给我要他命。”

    巫暮领命,抬头却看见伤流景身上的纱布下有血渗了出来,将紫衣都晕染一片暗红,急道:“宗主,您伤势严重,不如叫药王谷谷主速来看看吧。”

    宗主本来就被姜家那个小郡主一刀重创心脉,若非功法特殊护住了命脉,此时就不是止元气大伤那般简单了。

    他本应该好好养伤的,但前几日和晏尊主争锋相斗,又被火雷弹所迫,虽然最后还是沿着河底成功逃脱,但还是被火气寒气入气,稍稍安全,就支撑不阻死了过去。

    这几天来断断续续半昏半醒,醒来时接连安排人前往京城指挥中离世家再次朝堂作乱,劳神伤脑,身体状况每日愈下。

    “不。”伤流景断然拒绝,“济悬壶心太野,以后给我派人盯着他,杜绝他们一切下暗手的机会。”

    宗主这是怀疑药王谷了?

    巫暮惊了一惊,想起之前人来报,说药王谷化尸水出现在墙角,而宗主暂时落脚的宅子里,刚统领失踪一事,立刻明白了:“是。”

    伤流景想的却比巫暮想的要多得多。

    并不仅仅是因为泄了机密的刚统领,事实上他十分怀疑那根本就是晏笈干的。

    济杏林叛出药王谷后去九重宫,更名娥媚,做到了九重宫四把手的位置,他手里有九成可能是有药王谷化尸水的。

    但是伤流景疑心太重,明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晏笈在陷害药王谷,可是在他看来,药王谷也同样不是那么可信的。

    济悬壶藏起来的秘密太多,心也野,让他去抓个姜苗苗,三拖两拖都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到底是意外巧合娥媚去了打断,还是他根本就没想着听从自己命令?!

    还有之前从河里逃脱时,意外发现的那个毁容的白衣女人……

    呵,要不是他起疑心亲自去检查了一遍,恐怕还真要被济悬壶的表现给骗过去,只以为那是他的女宠而已!

    伤流景想到此时,又吩咐道:“那女人伤的也不轻,令人给她好好养着,一定不能让她死了,还有大用处。”

    巫暮不解,但也应下:“是。不过,那女孩子似乎已经被烧毁了容,养不回来了。”

    “那就毁着吧。”伤流景浑不在意,“她不喜欢那个女人,都肯这么狠下手了,小事情上就不必再引她生气了。”

    这个“她”,当然的是姜苗苗。

    巫暮清楚,抿了抿嘴在没有说些什么。

    现在已经是攻城之战那日的七天后了,那个小郡主正在有条不紊地处理事务,倒是晏尊主,一直没有传出过任何消息。

    山南东郡、尤其是阳相城,多得是各方的探子,可是他们所在的府邸被关争派重兵把守,直接封锁,苍蝇也别想进。

    现在的一切,都是姜小郡主和娥媚、关争处理的。

    巫暮躬身离开了。

    伤流景一个人坐在屋里,看着窗外黯淡的天色,临近过年,外面也开始喜庆起来,是不是有人热热闹闹叫嚷过去。

    山南东郡过的不好,别的地方可是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好心情不改,全都用来准备年货新衣了。

    他抬了抬固定着的左胳膊,后背火辣辣的疼——火雷弹的余波几乎削掉了他后背上整块皮肉,连左臂都断了。

    不叫济悬壶,这般内外伤重,要养好并不容易,尽管如此,他还是固守自己的观念,决定从此时开始,再也不信任济悬壶。

    “小丫头……”他忽然想起来姜苗苗。

    以前她的左手五指曾经被自己都扭断过,疼得她眼睛里水光不停地往外冒,鼻头都白了,可是一声也没有哭出来——那个小丫头,娇娇软软的,坚强的时候,就格外引人心疼。

    他笑了起来,轻轻摇头。

    上次是她断了指骨肩筋,这才换他断了胳膊,算是赔罪好了。

    就是不知道,那小丫头,现在在做什么呢?

    ……

    姜苗苗在涮软巾。

    铜盆里水温凉,她把雪白的巾拧了拧,纤细的手指肤色如同主人的心情一般,黯淡无光。

    等软巾上水被拧得不多不少,不至于滴下来,她这才取出,拿着往床边走去。

    床上昏躺着一个人,身上的伤口缠着纱布,基本上已经结痂愈合,她还是绕过伤口小心地给他擦拭身子。

    高大挺拔的身躯在此时变得孱弱,他双目无意识闭着,一如过去的几天,丝毫未变,线条凌厉的薄唇干硬,眉下淡淡阴影。

    素来冷硬刚毅的容颜,其实逼人,令人不敢直视,此时倒是可以大胆地看过去了,她甚至胆大包天地扭了扭他鼻子。

    “大懒鬼,能耐了你,还让我给你擦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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