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神秘小公公
“你这人不是收了钱么！怎么还贪得无厌把我家团子也捉走了９给我！”
走时明明让子黔好生看管，一眨眼居然出现在眼前。小柒喜忧参半，心里一急，掌风难免凌厉些。
房管事也是倒霉，明明是这顽皮猴儿黏着自己一路进了这杂役所，干他屁事？略略两个耸肩便躲过了小柒的爪子。
“小丫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当乱讲！我何时收了你的银子？我等都是替皇上办差，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可是重罪！”
小柒掌心落了空，有点愣神。怎么这人居然是个练家子？
“房管事！这个好说！”小柒心领神会，心里便有了一个主意：“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自然守口如瓶。”
房领事面不改色，反问道：“何事？”居然敢威胁自己。这小丫头，也是胆子肥了。
“每天都要把小团子抱过来给我看！”
雄赳赳气昂昂地说完这句话，小柒两手主动摊开向小团子索抱，小团子难得给回面子就势倒入怀中。
房领事莞尔：“好，就答应你了！”
宫中生活远不如外界传说的那般丰富多彩，小七扛着锄头面无表情，郁郁寡欢。唯一值得振奋的消息是，檀双的住所找到了。
毕竟他这么显眼的人，随便打听下都能激起一堆的大八卦。
不过问题是宫中规矩多，檀双身为男子，又处在后宫之中，身份特殊，想要靠近却是难上加难。
“丫头，在想什么呢！”
远远走来的正是小团子，哦不，是夹着小团子的房领事。
“别提了，愁的很呢！”小七耸拉着耳朵，垂头丧气地说：“想见一眼檀双哥哥怎么就那么难呢”
“你说的可是那莫府的公子？”
“你认识？”小柒问道。
房管事一个白眼丢过来：“莫府公子绝色，进了这后宫，僧多粥少的那动静多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者，我都是宫中老人了，眼皮子底下藏不得新鲜事。”
小柒点头，不走心的谄媚着：“恩，有道理。毕竟是后宫八卦祖师爷。”
房领事冷哼：“臭丫头！给你支招都不要，那我可走了！”
有招？
小柒眉眼带笑，立刻跪求支招。
“虽说男女有别，一日三餐每天送饭的丫头，还是必不可少的。好了，话已至此，自己琢磨吧！”留下这句话，房管事便搂着小团子，趾高气扬的走了。
抬头，艳阳高照。恩，是个溜厨房的好日子。
后厨丫鬟们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小柒拦住其中一个，装模作样问道：“莫府送食的丫头是哪个？怎么还不速速送过去？少爷都饿坏了。”
果不其然，立马有一个丫鬟端着食盒，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就好了，就好了。可惜了，我那新买的首饰还没来得及戴上呢！”
一旁的几个宫女醋意十足：“只怕你把全部家当都挂在身上，人家莫公子也不一定看你一眼呢！”
小柒呆滞，就知道那货命里烂桃花太多！
“对了，你又是哪位？我从前去给莫公子送餐的时候怎么从未见过你？”
小柒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是昨日新来的，怎么，有意见？”
话一脱口，众人居然笑起来：“新来的？我看分明是别院的小丫头吧！穿着这么寒酸，居然也敢觊觎墨公子的美色！”
小柒气卒。
本想使点小伎俩，替那位姐姐送饭，结果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被拆穿了。
独自徘徊在后花园，小柒垂头丧气。柔风铺面，一股奇香绵绵飘来。
是药香。
循着味道一路向前，树丛里却钻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小柒手快，直接将那人拦了一把撂倒，嘻嘻一笑：“小公公！你在那里埋的什么东西？”
“放肆！”人不壮，声音却挺响亮。
小柒被咋咋呼呼一吼，手劲全无：“凶什么凶！我不过好奇看看问问而已嘛！”
她一向在隐灵山作威作福惯了，这宫里头可不比别处，她一时居然忘记了。
想了想，惹人不快总归要有点表示，便大大方方伸了手：“小公公别生气！看你印堂发黑，脸色铁青，想必是气恼过度，闷气郁结所致。来来来，我替你把把脉，也算将功补过啦！”
对面小公公显然没料到她这一出，青葱玉指触碰到他时，便开始身体僵硬任她摆布。
这脉象……怎么有些怪……
小柒本是随意把把脉，没想到却遇到个难题。论医术，她虽不比师父，也好歹在隐灵派小有名气，居然也有栽跟斗的时候。
“你干什么！简直大胆！”小公公脸红红，话语里威胁意味不明。
小柒自顾自的问起来：“呃，你平日夜里可否常常心悸难熬，白天又总嗜睡无力？”
“你……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以前可是号称女医仙，轻易不给人瞧的！”小柒将那欲抽回的手又捉了回来，继续把脉。
对面小公公神色赫然，没有再乱动。
把完脉，小柒仔细嘱咐了一遍方子还不放心：“小公公，我看你这是顽疾，他日若是有缘，我定让我师父给你好好瞧瞧。”
小公公默不作声，只将手抽了回来。正准备走，对面却突然伸出一小袋碎银。
小柒在身上抠抠搜搜了半天，也就只剩下这么多，挠挠脑袋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外挣钱不容易，我开的方子里有一味药比较昂贵，俗话说得好，出门靠朋友嘛！今日你我既然有缘相遇，权且当半个朋友，钱不多，你先拿去用着。”
朋友？
小公公脸色有些异样，心底铺开一片柔软，语气温和许多：“若是朋友，他日可还有机会相见？”
“难！”小柒竖着手食指晃一晃，眼神里不无遗憾：“这破皇宫规矩太多，想去膳房打个杂都被轰出来，哪还能有私交，呜呜……”
小公公默不作声，仔细看去，这才发觉她眼睛生的很美，墨色瞳仁里溢出莹莹水光，煞是动人。
来不及询问更多，小柒因耽误时间够久了匆匆离开。
小公公望着她兔子般矫健的背影，略显病态的脸孔上扯出一丝笑容。繁冗宫墙之内，头一次有人唤他“小公公”，也是头一次，他居然被人施舍钱财。
天下都是他的，他何须她施舍？
只是奈何心暖，如此想着，眼底忍不住春意漫漫。
小柒被调入膳房那天，得意的几乎想横着走进去。虽然她并不明白究竟如何打动了膳房老大将她调过来，但是大家毕恭毕敬甚至乎唯唯诺诺的态度还是让她很受用的。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她如愿见到了檀双。
是晴天，万里无云，空气里有好闻的花香。推门而入，便见他一身官服未褪，静静伏在案几上，像是睡了。
侧颜俊美，还是记忆里明朗动人的那个少年。
“谁？”
小柒满脸灿烂等着他抬头，以为会看到惊喜的眼神。但没有。
“出去。”
等来冷漠无情的两个字让她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
“檀双哥哥……”欲言又止，她眉心皱着，不明白是自己直觉出了错，还是哪里有问题。他分明对自己有情的，不然她不会没脸没皮的捉着他不放。
“你不该来这里。”檀双起身，声音里没有感情：“你师父怕是急疯了，这两日我便替你打通关系，将你送出去。日后，别再来了。”
小柒敏感的循着他的措辞：“我师父找你了？”
“没有。”
檀双转身不再言语。
事实上隐阜的确来找过他，在他入宫前。他是猜到隐阜与她不是一般师徒关系，但却未料及小柒与自己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身份之特殊，足以让她在皇宫之内立马断命。
尤其是道魍，他若知道这些年来寻的灵珠已经附体在小柒身上，恐怕会立马动手，绝无生还可能。
时机不够，再等等，他便可护她安全。
小柒当然读不懂檀双心里想的是什么，脸黑黑的摔门而去。恰巧了，半路上碰到房领事。
“哎呦，怎么了？如愿以偿了，怎么还黑着脸？”
小柒口气不佳：“怎么这么八卦？有空还是去照顾你那只野猴子吧！”
房领事自尊心受到强烈打击，好歹是她的上司，不被巴结已经是奇耻大辱。用脚趾甲想想都知道，肯定是撩帅哥受了挫跑到他这来撒气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还是太年轻了。长得帅有什么用？要勾搭也得去勾搭一个真正的男人嘛！”
小柒抬头，问号脸。
受不住自己那颗急于八卦的内心，房领事轻咳两声，便将这些年关于檀双公子的所有八卦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
“总之呢，就是这陆大公子为了除掉这个大情敌，在他寻花问柳的过程中使了一点小伎俩将这檀双公子给……咳咳……你懂的。为掩人耳目，莫将军才给他娶了自家的丫鬟~对外宣称是义女没错啦……”
暖阳微风。天气分明甚好，小柒耳边却犹如一道惊雷掠过，轰隆作响，震得她头痛欲裂。
僵硬良久，终于开口：“打听一下，那个陆府的公子叫什么？”
“陆嵩。哎？问这个干嘛？”
小柒头也不回，所经之处步步火光四射：“特么的，报仇雪恨！”
都怪她当初太无知，分不清“阉”和“淹”。四年，他是怕她嫌弃？刚刚呢？也是怕宫里人言可畏？
不好意思，她小柒活这一世还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别说大驸马陆嵩了，就连陆嵩的门卫她都见不着。但是，有一个人就不一样了，恩，素禾。
眼见着素禾已去习歌舞许多日子了，也许是忙，居然也没能聚上一次。
见到素禾的时候，小柒忍不住吹了口哨，调戏的表情很足：“哎呀，谁家的小娘子，怎么越发动人了？”
素禾脸上颇为得意，的确，她这进了宫里才知晓什么叫做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分。眼下她霞衣缤纷，妆容得体，更衬托的小柒像是个下人了。
但是嘴里她还是把握着分寸，唯恐伤了小柒的心：“哪里，尽由你戏弄了！”
“我可不敢戏弄，让我那呆子师兄知道了，还不一掌呼死我！”
提到子黔，素禾神色有些尴尬：“其实我和子黔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日你若见到他，还请替我转达一句，是我之前冒昧让他误会了，希望他日后能找一个真正适合他的女子。”
小柒愣住。
她又不是猪，子黔这是让人给甩了啊。
小柒只好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公主府过几日为驸马办生辰宴，太后特赐了节目，你可知道？”
素禾点头，神色难掩得意：“自然知道，这舞蹈排了有些日子了，我也是要去的呢。”
小柒满眼放光：“哇哦！可不可以带上我？”
“啊？”素禾略略为难：“这可是太后亲赐的节目，我哪里做的了主呢？”
也是……
小柒咬咬牙，此仇不报非君子，不过她路子有限，看来檀双这仇暂时要搁置了。
素禾此刻眼神却飘向别处，小柒要去，是不是因为知道莫公子也被邀前往？其实她也是主上为了监视檀双的一举一动才被安插进去的。
进宫不过数日，她却眼界开阔许多。明白什么叫做飞上枝头做凤凰，虽然子黔对她好她也对他有意，可惜他终归家世平庸了些，别说不能跟莫公子相提并论了，连这宫里寻常往来的达官贵人也比不上。
即便莫府如今没落不少，但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莫府公子俊美，她……确确实实倾了心。
而小柒，不管她与莫公子是有什么过往，毕竟相貌丑陋，跟自己比？恐怕是比不上了。
想到这里，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安抚道：“小柒，你也不要着急，我回去跟管事的嬷嬷求情看能不能将你做个打杂的婢女带去？”
小柒苦笑：“希望渺茫啊Ｃ啦，你安心去，我还是暂时死了这条心比较好……”
失望而归，小柒心情差，脸色也臭。迎面谁撞了上来，惹得她一脚踹了过去。
一声闷哼传来。
这身影怎么有些熟悉？小柒凑近一看，捂住了嘴：“我去！小公公？怎么是你？”
小公公身形瘦削高大，被她一踹却似乎麦秸半折般歪倒了去。小柒替他诊过脉，这人外表看着英挺，实际上心血虚疲脆弱的很，像是用药过度。
“哎呀~这……这可不怪我……”小柒结巴。
小公公抬头，却是温温柔柔的样子：“恩，怪我。”
小柒一阵心虚：“额……你不会是为了省钱看病跑这儿来特意蹲我的吧？”上次她不止没收费，还送钱来着。
这话逗得对方笑起来，小柒才发现这个小公公居然还挺好看的。
“你刚刚看起来心情不好？”小公公言语中略带试探。
小柒这人心里藏不装，跟他偶遇两次也算有缘，被这么一问，索性就地坐下聊了个风生水起。
“你说宫里怎么这么多破规矩？我要见个人还要求爷爷告奶奶的！不就是去公主府跳个舞么？我也会跳好不好！”
小公公看她眉飞色舞，面纱也挡不住她表情精彩，忍不住笑了：“如果你跳，想必比她们都要跳的好看。”
这话说的~小柒老脸一红：“你倒是挺愿意说实话的。想必家教良好！”
本是随意调侃，哪知小公公却忽然神色凄惨：“家教？生父都不知是谁？哪里来的家教？”
戳到人的痛处，小柒感到抱歉：“那你好歹还有母亲，我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呢……”
原来她是个孤儿，小公公眉峰微微一皱，想到母亲自他有记忆以来冷若冰霜的样子，楠楠开口：“我母亲待我……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眼看比惨大会即将开始，小柒忽然用力抱了他一下：“哎呀！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啦！说吧，看在你比我惨的份儿上，我决定再替你免费诊脉一次！”
小公公被她这么用力一抱，什么悲伤都没了，一脑子浆糊。他不是没有被女人抱过，可是那些阿谀奉承的脸色他瞧腻了，再柔软的胸怀也不能令他心动。
他嗅到她颈间女子体香，忍不住脸红了。
诊脉结束，小柒咬咬唇：“上次的药开的应该没问题，怎么总还是觉得你体内有股邪火呢？”
小公公默不作声。头次碰到她，他只以为是个吹牛皮的顽皮宫女，结果回去让宫里太医看了药方，居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一直都知道道魍每日上供的药丸，号称是强健龙体的神药，实际却全然相反。十多年来，他体虚病弱不能久理朝政也都是败这所赐。
只可惜他唯一可以倚靠的母后却对道魍唯命是从，明知药丸对他有害，却对他的请求不为所动，说来说去只两个字：“喝掉。”
“对了，你说你想去公主府献舞？”小公公问她。
“恩……”小柒叹一口气：“不过现实太骨感。”
小公公笑一笑，淡定脱口：“那可不一定。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就实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