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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这位小哥别紧张,我只是想同你家爷说几句体已话。.”女子开了口,甜腻诱人的嗓音惹得周遭其他客倌抽气连连。

    原来,在女子盯着一个男人瞧时,其他男人也正紧紧盯着她不放呢。

    “说……说什么?”青山吞了口唾沫。“我家爷不识得你,更不可能有体已话可说。”

    “相逢自是有缘。”女子红唇微勾。“况且,我深信我与你家爷的缘分必定不浅。”

    侧首,她柔媚眼眸注视着静默不语、优雅品茗的刑观影。“不知刑爷信或不信?”

    “呵。”青山倒抽一口凉气。“你你你……”怎么知道他家爷姓刑?以他这个尽责的小跟班来看,他敢肯定爷与眼前女子素昧平生。“你意欲为何?”

    “意欲为何?”女子闻言含笑一叹。“我欲为之事也得爷成全才行。”

    这一叹,叹得许多男人的心都揪了。

    振作啊!青山硬是挺起胸瞠来。“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见爷无任何表情,他便明白意思毕竟他家爷的嘴巴平时都抿得跟蚌壳一样紧,半天吐不出一个屁……不不不,一个字来。他若不替爷开口,真不知要耗到何年何月呢。

    欺前、抬手,她纤指点上青山左胸口。“你家爷这位置上有颗红豆般大小的痣吧?”

    “你怎么知道?!”青山被她这一点仿佛烫着似地退开一步。

    终于,那如同老僧入定的刑观影抬起了眸。

    而她等的就是他的抬眸。

    双眼一对,四目交接,一阵奇异的麻痒窜过两人心房,引得两人不自觉地轻颠了下。

    果真是他!她以为这辈子恐怕都找不着之人,竟然还真让她遇上了。.

    握紧拳,她隐忍下伸手触碰他的举动,尽管身子已激动得发颤,她仍是咬牙忍下。

    这事,急不得。

    欲速则不达,这道理,她懂。

    “姑娘有何话要对刑某说?”敛眸,他避开她过于热切的注视,并非厌恶,而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他不曾有过的异常骚动。

    “爷。”花静初甜甜一笑,神态坚决从容,毫不扭捏。“您要了我吧!”

    “我,早该要了她的。”他内心的顾忌与自责她岂会明白。“那么,现下的她至少有名有分,至少知晓我是多么喜爱与珍惜着与她相处的时光。”

    妩媚动人的她,刁钻泼辣的她,善解人意的她,纯真无邪的她,每一面向的她都加深、加重了她在他心里头的分量,成就了无人能取代的地位。

    “我要你了,花静初。”俯首,他轻轻吻上她失温的唇,不若她主动亲吻他时那样激狂,却温柔缠绵得令人脸红。

    只是,她不知晓。

    未能知晓,无法知晓。

    倘若她知晓,不知会是如何地欣喜若狂?

    “你的答复……”他贴着她的唇说着:“我等着。”

    “我要你了,花静初。”

    “你的答复?”

    “你的答复……”

    花静初耳畔不断回荡着这几句呢喃。

    爷要她了!终于要她了,还要她的答复。

    她好着急。.

    浑身动弹不得的她,急得额际冒汗,千百万个“愿意”在心里头呐喊,有一句能出得了她那张苍白若纸的唇。

    她好气、好怨,恼得产灵魂出毅去撬开自己的嘴、掀开自己的眼,而后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的爷说一声“好”。

    结果,她没瞧见自己的身,没瞧见她的爷,只瞧见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大师?”这和尚她不仅认识,甚至能称为故友,只是诧异为何此时会见到他。

    “阿弥佗佛,施主,咱们又见面了。”老和尚盘腿而坐,低声宣佛。

    怔了怔,想了想,花静初似有所悟。“大师正在设法救我吗?”眼尖的她见着了自大师身上不断往她周身凝聚而来的白色之气。

    “设法救施主的是‘那位’公子。”

    “啊!”低呼一声,花静初眸中与脸上的讶异神情混入了惊喜与欣慰,而随着心思的翻转逐渐收敛、沉静,最终竟化为一抹既苦涩又眷恋的微笑。“大师,我是不是做错了?”

    “施主与公子只是为情执着而已,何错之有?”

    “可我不该死在爷怀里的。”她低垂的眸里有着水花滚动。“至少这一世不该、也不能再让爷伤心了。”

    看着花静初伤心又自责的模样,老和尚温和地开口:“老纳说些事给施主听可好?”

    这些事也是后来佛祖告诉他的。

    点点头,她盘腿落坐老和尚面前。

    “前世的施主走后,公子守着施主的灵柩不见任何人。公子日日夜夜为施主诵经、为施主抄经,一心一意只为了让先行一步到另一个世界的施主能不受折磨、不担苦痛、不背业障,尽已所能地祈求佛祖能渡施主一程。”

    闻言,花静初的心震了震,一股刺疼自心窝处蔓延开来。

    “七七之后,公子火化了施主,变卖了在永昌县的所有家业,带着施主的骨灰从此离开永昌县,不再踏进永昌县一步。或许是受到施主生前乐善好施的影响,或许是想替施主积累功德与福报,离开永昌县的公子依旧造桥铺路、兴办学堂、设避难所,甚至于长年大旱时,开仓发粮、施粥济民,造就无量功德。”

    缓了缓气,老和尚慈蔼的神情不变。

    “公子广施恩泽,唯独对永昌县不闻不问,任县民在一场瘟疫中死伤过半而不施予援手。”

    花静初讶然抬眸,看着老和尚的面容显得有些歉疚。

    “公子没有错,无人会指责公子有错。公子只是放不下,放不下处处为永昌县民设想的施主临死前却得不到任何救援与关怀,放不下对永昌县民的怨,放不下施主冤死的仇。”

    话至此,老和尚连宣了两次佛号。

    “公子告诫自己不可报仇,不能报仇,就怕双手沾染血腥,来世无法投胎为人,无法与施主再续良缘。”

    花静初震惊地以手掩口,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失去施主后,公子孤身一人不再续弦。晚年觅得一清静之所兴建寺庙,供奉施主骨灰,终日与佛祖相伴,带发修行,静心静性。临终前,长跪佛祖跟前,不求其它,只求来生若能再与施主相会,务必让他来得及救施主一命,不再让施主孤单一人含冤而逝,否则宁愿与施主永不相识。”

    一颗颗晶莹泪珠顺腮而下,滑过她掩口的手滴落衣裙。

    “这一世,施主总在公子赠粮至普陀寺时抵达,每年总是详细询问送粮者赠粮者的模样、长相,府上何处。”老和尚微笑着。“施主年年追查居无定所的公子时,可曾有过放弃之心?”

    “不曾。”花静初坚决摇头。

    “是啊。”老和尚颔首称是。“公子嘴里虽然总说着要逃避,却偏偏想着、做着能救施主一命之事;总说不愿重蹈覆辙惹麻烦,却又偏偏让施主陪在身边。”他注视着花静初。“公子心里的矛盾与挣扎,施主可明白?”

    心口疼了又疼,她捂着胸口喘气。“我还以为这一世,爷尚未将我放入心。”

    “呵呵。”老和尚开心地笑着。“公子将施主放入心的时日,远超过施主的想像。”

    “大师……”

    “施主,公子对施主的心意,施主何不亲自向公子确认?”老和尚开口催促着:“快去吧,公子正等着施主的答复呢……”

    刑观影从来不知道担心一个人的心情会是如此难熬。

    他原以为失去她是天下至难,岂知不忍见她痛苦挣扎的难才是掏心挖肺的痛。

    为了不让她太痛,他总点着她的睡穴;为了让她能顺利喝下汤药,他总是将汤药含人口中再哺人她嘴里,只希望她不会喝得太辛苦。

    他尽其所能地陪着她,除了如厕、沐浴更衣之外,他总待在能一眼见着她的地方。

    说实的,他讨厌此时眼前的她。

    那双含娇带媚的眸总是紧紧闭着,让他无法自她瞳里找着他的身影;染火似的颊晕着高热的虚红,让她薄透肌肤里的血管清晰可见;而那总在见着他时便会不自觉上弯的唇,此时只能难受地喘息着;更别提那总是嗲声唤着“爷”的柔嗓,他已经好些日子不曾听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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