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什么?手都停了!”他恼怒的吼,又欲盖弥彰的命令,“先把汗擦一擦,不准滴到我身上,很脏!”
秦乐乐挑眉。.很脏?!
虽然这些日子她已经充分了解他是一个傲娇的小屁孩,性子特别扭,可是她累极了的后遗症就是忍耐力下降,于是她的反射动作就是I直接拉过他的袖子擦汗。
“臭丫头!你找死……啊!”李楷先是错愕,旋即反应过来,对着她大吼,可下一瞬间,腿上的剧痛让他质问的最后一个字变成惨叫。
对他来说,这是一段惨无人道的生活,他见识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会有这么多层出不穷的“残忍”手段,她“折磨”他毫不手软,甚至在初时未见效果而他再也受不了的时候,对他出言不逊、恶言相激。
他这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可她像跟天借了胆似的,甚至嘲笑他是个儒夫,以后不要说他是男人。
所以他咬牙赌这口气,硬是撑了下来,三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折腾过去了。
其实,她所谓的“复健”并不是天天做,通常是隔二到三日做一次,每次大约一个时辰而已,而不做复健的日子,只会做简单的热敷和按摩。
其余时间,日子依然如常……不,还是有改变的,像现在。
“少爷,今天天气很好,早晨太阳也不太热,奴婢推您出去晒晒太阳吧!”
大早,太阳才刚升起,秦乐乐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叠浆洗房刚送回来的衣裳,一边将衣裳收进柜子里,一边对着不远处坐在桌案后的李楷说。.
“本少爷没你那么闲。”李楷没好气的说。
这臭丫头真的很闲,除了帮他做复健之外,她总是到处晃荡,让他很是嫉妒,要知道,他目前虽然不良于行,可依然是飞鹰阁少主,自从伤好了之后,一些不需要奔波的事情大半都落到他身上,让他反而比以前更忙。
虽然知道那几个家伙是想让他忙到没时间去想自己的腿,但是他相信,其中还是有躲懒的嫌疑。
“少爷,您那些帐本又不会自己长脚跑了,先放着吧!晒太阳能帮助您吸收钙质,对骨头发育有好处,而且外面景色那么美,荷花开得那么漂亮,再不去赏荷,就要变成赏莲蓬采莲子了。”都八月底了,荷花大多凋谢了,确实该采莲子了。
对她偶尔冒出的一些不明词语,李楷向来选择当作没听见,也不曾反问过她,大多时候她自己也没察觉,但是偶尔发觉时,她脸上那种懊恼和偷觑他看他有没有发现的模样,以及见他表现平常没有异样时的庆幸,还是很能娱乐他的。
放好衣裳,秦乐乐见李楷依然八风吹不动的样子,有些气恼的撇撇嘴。
“铁柱,来推你家少爷出去。”既然他非暴力不合作,她就直接对傻大个儿下命令。
“秦乐乐,你敢!”李楷恼怒的瞪她。这臭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少爷,您可别忘了,这三年的时间,只要有关你身体健康的事,都要听我的,这是约定。”秦乐乐双手叉腰,立于他面前,据理力争。
“你没见我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吗?光是这些帐本好几天都算不完,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整天闲着没事到处晃荡吗?”
“这些要算好几天?”秦乐乐看着桌上那一叠叠堆得老高的帐本,是不少,可是要算好几天?夸张了吧。.
“臭丫头!你竟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要不你来做啊!”李楷双手抱胸,靠向椅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全部?”秦乐乐摇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可是少爷您的工作,奴婢……咳,只是一个奴婢,少爷您没忘吧?”
“本少爷看忘的人是你吧!”李楷没好气的瞪她。“既然你不行,就不要打扰我,滚出去晒你自己的太阳。”
秦乐乐挣扎的瞪着李楷。这少爷太不乖了,可如果他真倔着,她也拿他没办法。
“好吧!奴婢可以帮少爷算帐,不过顶多一半。”秦乐乐退了一步,看她这个复健师做得多委屈,还要帮伤患算帐本。
幸好这儿的算帐没有现代那么复杂,不需要做什么资产负偾损益表等等,这儿就只是结算金额,查看收支、帐目有无错漏而已,厉害的再看看有没有贪污做假帐,简单,她小学学的心算刚好可以派上用场,速度一流的。
“你?”李楷一脸怀疑,他只是说说而已,就像平常斗嘴一般,并没有真的要她代劳,也不认为她会,毕竟他从底下的人口中知道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算帐可不是认得字就行,却没想到她竟然要分担他一半的帐本,到底是这丫头不自量力,还是他小瞧了她?
如果她真的会,他就不得不怀疑她的来历了,她真的只是被玉品轩肖掌柜从街上救回来的小乞丐吗?
“不用怀疑,奴婢良然是做得到才会说出口,信口开河的事奴婢可不会做。”她是诚实的好孩子。
见他仍然不信的模样,秦乐乐心里哼了哼,看不起人呀!
“少爷该不会想耍赖不遵守约定吧?”她斜睨着李楷,没等他反驳,便又迳自继续道:“也是啦!奴婢想少爷八成是熬不下去,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懦弱,就想趁机找个借口,然后……”
“你给我闭嘴!”李楷忿忿的打断她。
“是,少爷。”秦乐乐笑了笑,然后转头朝外面喊,“铁柱,还不快进来推你家少爷。”
“呵呵,秦姑娘,你早啊!”铁柱憨憨的笑着走进来,先向秦乐乐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向李楷,单膝跪在他面前。“少爷,奴才可以推少爷出去吗?”
“走吧。”李楷妥协了,懊恼的任由铁柱推着轮椅走出屋子。
出了门槛,秦乐乐就接手推轮椅的工作,然后指了指放在门旁的一个超大食盒,示意铁柱拿着。
铁柱提起大食盒,保持五步的距离,随时待命。
推着李楷走上往西岸的曲桥,其实整个香荷水榭在前一段时间就被她请工匠改建成无障碍环境,只有正屋的门槛被李楷强硬制止了。
“住在这么美丽的环境,还每天窝在屋子里就太暴殄天物了,少爷您说是不是?”秦乐乐深吸了口清香的空气,心情愉快的和李楷闲聊。
“哼!”李楷已经懒得说什么了。
秦乐乐也不介意,迳自轻声说着话,就算是唱独脚戏也无所谓,主要是让他放松心情而已。
李楷不说话,耳朵可没法闲着,听着她轻声的说着没什么内容的废话,不知不觉间,身体不再紧绷,放松的靠着椅背,就连抿直的嘴角也放柔了,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们来到西岸一处草坪,一株高大的垂柳下,早已经铺好一块毛毯,摆了两个柔软的靠枕,早晨的阳光透过垂柳稀稀疏疏的洒落,感觉就是一处很舒适的休憩地方。
李楷偏头横她一眼。这丫头早就预谋好了,看来他是对她太放纵了,所以她才这么笃定一定能把他拐来。
“少爷,咱们到那里休息一会儿,吃些点心。”秦乐乐很坦然的迎上他的视线。“少爷是不是觉得奴婢想得特别周到?其实奴婢也这么觉得呢。”
李楷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和你的脸皮一比,城墙都会羞愧自己太单薄了。”
秦乐乐笑容一僵,嘴角微微抽搐着。她一直以为这位少爷只会吼吼人骂几句,词汇跑不掉臭丫头、死丫头、滚……这些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有毒舌的潜能。
“不用太感激,本少爷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秦乐乐心里的小人儿泪奔了,她宁愿面对时不时炸毛的小老虎,也不要面对一个毒舌君啊!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装木头啊?你那小身板本来就像根竹竿儿,要装木头还要再吃圆一点。”
她现在连根木头都不如了。拜托!她才十二岁,不像根竹竿儿,难道要像圆桶啊?虽说她确实比同龄人都要干疡一些,可……她未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哼!不和他一边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