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吧,看来黑社会也是爱说大话的。.
不等黎庆安有所回应,落腮胡男便挂了电话。
见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了,樊厉军转身看向两名日本人,用日语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他的态度轻松写意得彷佛他是喝完茶准备离开的客人。
落腮胡男大笑。“原来你会日文,那很好,这样我们沟通就很方便了,虽然我的小弟被你伤得严重,但那是他没用,你可别以为你进来了还能随便出去!“不然呢?”
“至少也留根手指!”落腮胡男亮出小刀。
唉,又是小刀,没用的西装男是不是忘了告诉他大哥,他就是败在小刀上的吗?
经常参与国际志工活动的纪若宝也听得懂一点日文,她睁大眼睛看向樊厉军,真的要剁手指,他不是骗她的。
看出她眼神里的疑问和害怕,樊厉军好笑地点点头。
真的只是刚好,他哪知道自己刚才随便胡诌,这日本人还真的照他的剧本演咧!
“请放他走吧,他只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纪若宝用日语替樊厉军求情。“原来黎队长的女儿日文说得这么好。”落腮胡男轻笑,眼神却相当邪恶。
“你要替他求情也不是不行,这里的兄弟起码有十来个,你有办法应付吗?”
纪若宝不会听不出他带着淫秽意味的言下之意,她努力保持镇定的问道:“不……不能用切手指代替吗?”
“小姑娘你还真勇敢,可以是可以,但我怕会坏了兄弟们的兴致,要切,也等完事之后再切啊!哈哈哈哈!”落腮胡男一边大笑,一边逼近她,他轻佻地抚摸着她的颈子,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樊厉军。.“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一个女生都这样替你求情了,你居然连屁都不敢坑一声?”
樊厉军皱皱眉。
又来了!这表示其他人会有什么反应,是吗?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到底要反应什么啦!
“我并没有要求她替我求情,不管你们有没有对她怎样,或对我怎样,都不可能拦得住我樊厉军这番非常放肆的言论,彻底惹火了两个日本人。
“居然小看我们!”
他们气恼得冲向樊厉军,虽然招式看起来很狠,但樊厉军很快的就抢过他们的武器,打算直接把人给解决了。
“不要!”纪若宝大喊。
“又不要?他们绑架你、打你、恐吓你,你为什么要替他们求情?”
“没……没有人有权利让其他的生命受到伤害!”她被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给震住了,刚刚的梦里好像就不断出现这样的一句话。
“你说的可能没错,但不好意思,我觉得直接解决会比较省事。”话落,刀也落,两个日本男人直接毙命。
“你!”纪若宝别开头,不敢看那鲜血满地的画面。
第3章(2)
就在同时,她感觉到自己被捆绑的双手和双脚被松开了,她睁开眼,长发男一把拉起她。
“走吧。”
“嗯?”
还来不及细问,樊厉军已经拉着她往地牢大门走。
这里可是源组织,出了地牢,众多的小弟们开枪的开枪、杀过来的杀过来,但纪若宝全都没来得及喊个救命或不要的,因为在她能反应之前,那些人全都死在樊厉军的手里,每一个都是一招毙命,直接命中要害,连弄个多余的伤口都嫌浪费力气似的,就这样杀了出去。.
当然,源组织再加派大批人马追捕,而经由黎庆安的通报,日本警方也派出警力。
“我还有任务,不方便投靠警方,就先找间便宜的旅社住下吧。”
樊厉军熟门熟路地拉着她乘车来到某条小巷,这里有一间外表久未翻修,进出的人看起来也都是花钱找女人消遣的旅馆。
纪若宝被他拖进其中一间房间,等房门关上,她站在床边一动也不动,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
血不是她的,是那些被他杀掉的人的。“你在发什么呆?要不要先去清洗一下?”
樊厉军的问话让她回过神来,她愤怒地转头瞪向他。
“你这样看我的意思是,没衣服替换?”应该要去哪买衣服呢?让他想想。没衣服替换?
亏他想得出这种结论!纪若宝颤抖着嗓音问道:“你为什么要对那些人这么残忍?为什么不让他们受一点小伤就好?一定要杀人吗?人命是可以道样轻轻松松就了结的吗?”
他慢慢走向她,直直盯着她。
“你哭了?为什么?”他好奇地触摸她脸上的泪水,一整个不明白。
“为什么?因为有一堆人死掉了!你不懂吗?”她无法置信地反问。
樊厉军摇摇头。“后羿说过,如果是有血缘关系或感情关系的人,那就会为其伤心难过,一般人都是这样,我记得的,可是刚刚那些人跟你既没有血缘关系,更没有感情,为什么你要哭?”
他的反应和疑问让纪若宝相当挫败,他似乎真的没办法理解对一般人来说很自然的情绪反应。
“算了!我不想跟你说话!”她有点赌气地背过身去。
然后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她再转回身,发现长发男坐在床上滑手机,完全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这人有病吗?一定是情感连结上的病!
最后,她先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喂!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依你的个性,应该是把我留在那里,你能自己出去就好吧?”因为她非常确定,他这个人没有一丁点的同情心。
樊厉军放下手机,看向她,虚心求教道:“对,一般情况我是这么做的,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因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或是伤害你的人感到难过,甚至是为他们求情、掉眼泪,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这是每个人天生都有的同理心啊!”
“是吗?可是我没有。”
天呐,请问有没有人可以教教她,要怎么跟外星人沟通!
“算了……我不……我想洗个澡。”纪若宝原本想说“我不想讲了”,但想到他一定就是按照字面意思做,到时又是她要拿石头砸自己的脚无耻地先反悔开口。
“浴室在那边。”樊厉军抬手一指。
“我、我是说……衣服……”纪若宝展开双臂,想让他看清楚她身上因为他染上了多少鲜他随便瞧了两眼,下床,走到自己的背包前,从里头拿了件短裤和衬衫扔给她——那些人惧怕他,见背包中没武器就不多管了。
“先穿我的,现在出去有点危险,明天再去买。”
纪若宝接过衣裤走进浴室,这种情况也只能将就了。
关上门,她先将衣裤放好,打开老旧的莲蓬头,确定水声够大,她才放任自己掩面哭起来。
她很害怕,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今天早上出门,她连手机都没带,若不是长发男带着她,她还可以找谁?
父亲虽然是商界大老,但外界对他的认知,只有不断的绯闻和唯利是图的性格,对于他的女儿怎么了、在哪儿高就、人生有什么规划?完全毫不关心,就连父亲对她也完全不了解。
所以如果她在这边发生了什么意外,甚至是死了,还会有谁挂念她吗?
就像那些被长发男杀死的人……她的命,有比他们的值钱吗?
纪若宝哭了很久很久,等到哭够了,才把身上沾了血的衣裤换掉,再花一段时间洗着有可能也沾染鲜血的每一寸肌肤。
为什么他可以不难过呢?为什么他在伤害人时可以一点犹豫都没有呢?
虽然那些人不是好人,但好歹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他怎么就下得了手?
浴室外的樊厉军耳力是经过训练的,就算里头水声开得再大,他还是能听到那压抑的哭声。
他一手抚着胸口,很努力地想要借着她的哭声,激起那机会渺茫的脉动,感受自己的心跳存在--但仍是一片死寂。
他慢慢地放下手,双眼又恢复成两汪死水,像没灵魂的躯壳一般,在微弱的哭泣声中,他制式地拿出笔电,开始准备搜索任务目标的相关数据。
过了许久,当纪若宝整理好自己从浴室出来后,一双眼已经哭得又红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