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打情骂俏
汪溪沙气得脸儿绯红,使劲在他胳膊上拧了把说:“平日见你一本正经,哪知道也会玩花样!”疼得杨陆顺龇牙咧嘴地说:“哎呀,好痛,不是自己的肉就不当人肉拧啊!”
汪溪沙一幅胜利者地姿态,得意地说:“看你还使坏不,本人刑罚多如牛毛,这只是小玩意儿!那,这就是我的寝室。.”说着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陆顺进屋四下一打量,说:“恩,蛮好,比我那间大,也比我那里整洁。”说着就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把酒坛子搁在一边。看了看桌子上有一鸭蛋形小镜框,里面是汪溪沙一张涂了彩色的半身照片,一只手打横,一只手托着浑圆的下巴,做深思状,由衷地赞道:“汪溪沙,你这个样子很有气质,蛮漂亮的。”
汪溪沙噘了噘嘴不乐意地说:“是,你们男的都希望女的文静贤淑嘛,这不我投你们所好,照了这张林黛玉病恹恹的像,谁见了都说有气质,不知道你们怎么审美的。”
杨陆顺嘿嘿笑了笑,看见书桌上一叠毛了边的象钞票又不是钞票的纸币,说:“咦,这是哪国的钱币,怎么我没见过?”
汪溪沙嘻嘻一笑,拿在手里飞快地点着,嫩葱般的手指蝴蝶似地舞动,刷刷刷不一会就点完了,说:“这是给我们职工专门练习点钞票用的,外行了吧!”
杨陆顺看得眼睛都花了,啧啧称赞道:“好家伙,都说女的心灵手巧,我今天是见识到了,真厉害啊!”说着从她手里拿多那叠练钞笨拙地数着,想快点却没控制得好,一叠练钞从手里滑掉了地上,幸亏是扎住的,要不然手指没成蝴蝶,这叠练钞却漫天飞舞了。
汪溪沙笑骂了他一句笨蛋,猫腰捡起来放好,说:“大学生,你见识多,帮我看看穿哪件衣服好。”说着把一个箱笼打开,里面花花绿绿全是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摆在床上。
杨陆顺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哪会看,你这么漂亮,随便穿什么都好看了。就你现在这身蓝劳动布的衣服也是很好看的。”
汪溪沙说:“这是我的工作服,不晓得你怎么看的,这也好看?夸人也诚心点好不好,听着象在敷衍我一样。”说着把一件橘黄色的外套比在身上,对着杨陆顺左右摆了几摆说:“这件怎么样?”
杨陆顺点点头说:“好看,好看!”
汪溪沙又换件大红色,杨陆顺又点点头说:“好看,好看!”
汪溪沙不由讽刺道:“亏你还是大学生,语言词汇怎么这么贫乏呢?翻来覆去就是好看好看,真没劲!”说着自个在床前挑了起来,杨陆顺说:“至于这样么?不就是吃顿饭,又不是参加什么庆典!”
汪溪沙瞪了他一眼,径直把身上的蓝工作服脱掉,拿起一件觉得中意的浅绿色小翻领准备穿上,忽然感觉在一个男的面前就这样大咧咧的换衣服实在不雅观,白皙的脸上顿时通红,瞥见杨陆顺正痴痴地盯着她看,更是娇羞不已,头一低转过身飞快地穿上外套,系好了纽扣,才转过身来,轻声问:“六子,这件好看么?”
杨陆顺生平头一回在女人寝室里看女人换衣服,恍惚间心里温馨得很,有种家的感觉,他就这么痴痴地看着眼前身材妙曼的女人,气氛陡然有点异样,汪溪沙也渐渐神情迷离,似乎有什么在轻轻拨动着少男少女的心扉,让他们又甜又蜜。.
直到出门,两人脸还都红红的,汪溪沙只知道娇羞的轻笑,杨陆顺更是手足无措,在叶家吃饭时,两人都还没回过神来,叶祝同夫妇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按他们的判断,这两人算是开始有了恋爱的感觉了。
好在汪溪沙跟周可很合得来,两个女人唧唧喳喳话开始多起来,杨陆顺本就有点木呐,只知道跟叶祝同喝酒,看到叶家小女菁菁才猛然想起赵翠娥的囡囡,心里有丝歉意,这段时间忙于工作,也顾及流言蜚语,很就没去看望她们母女了,也不知道赵翠娥她们过得好不好,吃完了饭,茶也没来得及喝,就匆匆去看望赵翠娥母女,她们又搬去了原来马家的大房子。
赵翠娥见了杨陆顺又惊又喜,囡囡也似乎很思念他,一进他怀抱就咿咿呀呀不听说着她的婴儿语,那亲热劲让杨陆顺高兴得很,才聊了不会,汪溪沙不知怎么找来了,见了可爱的囡囡也很高兴,搂在怀里又亲又吻的,赵翠娥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强笑着说:“杨老师,这是你对象吧?好漂亮的妹子。”
杨陆顺羞赧地说:“嫂子,是好朋友,还没那个什么,今天一起到叶站长家吃饭,汪溪沙,见见战斗英雄的爱人赵老师。”
汪溪沙甜甜地跟赵翠娥打招呼:“赵老师你好。你的孩子好可爱哟,多大了?”
赵翠娥爱怜地说:“我家囡囡快要满周岁了,囡囡,叫阿姨好!”小家伙似乎听懂了她娘的话,冲着汪溪沙咿呀叫个不停,逗得他们哈哈直笑,可惜才玩了一会儿,小家伙开始哭闹起来,赵翠娥歉意地说:“囡囡只怕是要睡觉了,天气冷起来了,我得抱她去床上睡,怕着凉。.”
杨陆顺和汪溪沙只得告辞出来,赵翠娥往着他们亲密地背影,心里涩涩地只想哭。
杨陆顺和汪溪沙又在叶家坐了会,叶祝同俩口子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故意喊的喊累,打的打哈欠,杨陆顺和汪溪沙也只得起身告辞,叶祝同和周可满心欢喜地掩上了门。
杨陆顺陪着汪溪沙慢慢顺着公路往街道上走,天气不怎么好,气温有点低,公路上一片漆黑,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两人高一脚低一脚走着,女孩子对黑暗总有些恐惧,汪溪沙踩在块凸出的岩石上一崴,惊呼了一声就抓住了身边的杨陆顺,杨陆顺也吓了一跳,忙扶着她问:“怎么了?崴着脚了呀!”
汪溪沙脚没事,心里却有事,借机挽着他的胳膊娇声说:“崴得脚好痛,这破路上,连丝亮光也没有,吓死人了。”
杨陆顺扶着她温软的身子,鼻子里闻着股清甜的女人香,心子砰砰乱跳,咽了口唾沫说:“你慢点走,在农村乡里比不得县城,没有水泥路也没有路灯,唉,都是我粗心,该找叶大哥借支手电筒的。我扶着你走就好了。”
汪溪沙侧身依偎在他身边,鼻端是浓烈的男性气息和酒香,也是心襟摇动,腻腻地说:“六子,谢谢你。”两人默默地享受着温馨的时刻,似乎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听到那一声声粗粗的鼻息,可惜好景不长,漆黑的公路一会儿就走完了,上了街道就有了灯光,也有了来往的行人,两人不觉拉开了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
到了储蓄所边门口,杨陆顺停下了脚步说:“你进去吧。”汪溪沙低头走进门,转脸说:“进来坐坐吧?”杨陆顺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这么晚了,影响你休息了。”汪溪沙绞着衣角说:“我平时看杂志到十点多才睡觉,现在还早呢。”杨陆顺想了想说:“我明天还要起早,赶早班车去县里。”汪溪沙说:“你不是有闹钟吗,怕起不来呀,去坐坐嘛。”杨陆顺说:“那就坐坐吧。”汪溪沙喜孜孜地在前面带路,杨陆顺心虚地跟在后面,生怕被人看见。
直到进了寝室后杨陆顺才长嘘了口气,瞥眼发现汪溪沙也松了口气地望着他,两人不觉呵呵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汪溪沙说:“你先坐着,我去食堂打点开水,看你脸上油光水亮的,洗把脸舒服点。”说着拧着暖瓶提着水桶出了门.
杨陆顺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一本杂志《中国青年》看了起来,看到一篇文章,题目是《恋爱中的男女青年》,作者似乎是过来人,把男人的心理剖析地很透彻,杨陆顺不觉暗暗对照着,果然自己近期的心理变化与书中描写地很接近,什么见到喜欢的人就会心慌意乱呀、就会手足无措啊、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啊、会觉得很有吸引力啊、会觉得很高兴啊等等,杨陆顺不觉扪心自问:“我真的恋爱了吗?”他抬眼看着照片中沉思的汪溪沙,又开始想起已为人妇的袁奇志,心想:她现在是不是很幸福地依偎在爱人是怀里看着电视呢?可从她的信里,怎么就找不出任何幸福美满的意思呢,莫非......
他眼前迅速闪过袁奇志婚礼前后的表现,与刘霞幸福开心洋溢于脸上是迥然不同,袁奇志似乎太冷静了,冷静地有点不在乎的味道,难道有气质就是对什么都泰然处之对什么都不在乎么?他呵呵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那我还是情愿自己的爱人有幸福快乐的表情!”
门呼地推开了,汪溪沙气喘吁吁地把水桶挪进寝室,又转身出去把暖瓶提进来,轻轻掩上门,扬手擦去额角的汗珠,笑着温柔地说:“六子,过来洗脸。”说着把桶里的热水倒进脸盆架上的脸盆内,把白毛巾放进盆里。
杨陆顺有点感动,走过去说:“你先洗,我脸脏得很。”汪溪沙笑着说:“怕你脏就不让你用我的毛巾了,脸盆架上有洗脸粉四合一,脸上油重正合适用,快洗吧,水容易凉。”说着把洗脸粉四合一从纸盒里倒出少许在手心里,用水调匀了,说:“楞着干什么,快蘸水打湿脸,我帮你敷上。”
杨陆顺忙用毛巾打湿脸,汪溪沙轻轻帮他敷在脸上,慢慢搓揉着,杨陆顺闻到一股类似她身上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脸上湿滑清凉的非常舒服,竟然只想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永远在他脸上抚摩不停。
一会儿汪溪沙说:“好了,应该把油洗干净了。用水清干净吧,怎么样,我这洗脸粉四合一不错吧,比你用的马头肥皂强多了。”
杨陆顺擦干脸,只觉得清爽无比,感叹道:“嘿,我的脸好象都轻了很多,是不是把我二十几年积在脸上油诟全洗掉了啊?”
汪溪沙笑得前仰后合,说:“那还用说,没有半斤都有八两,你看水都黑了。六子,看不出你个乡里娃皮肤这么好,摸上去溜滑溜滑的,比好多妹子的脸都光溜,你肯定是农村里的懒汉了!瞧瞧脸皮白净得,只怕从来没下地晒过太阳!我算明白了,为什么你能考上大学,就是怕当农民晒黑了脸吧!”
杨陆顺尴尬地说:“你鬼扯,庄稼活我哪件都拿得起手,我也不晓得为什么,皮肤就是晒不黑,越晒越白,还反光!”
汪溪沙拉开门把脏水泼掉,又倒上一盆自己洗着,见杨陆顺还站在旁边盯着她看,推了他一把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女的洗脸啊,你去坐啊。”她洗完了脸又问:“六子,洗不洗脚?看你穿着皮鞋的,肯定不舒服。”
杨陆顺慌忙摇着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的脚臭得很,别把你喷香的寝室搞臭了。”
汪溪沙没再坚持让他洗脚,自己却换了个盆坐在床沿上洗起脚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在他面前放得开,就似乎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一样,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她坦然地洗着,把杨陆顺看得眼睛发直,女人一漂亮,就连脚也好看,白白嫩嫩就象湖里挖出的莲藕,完全不是他从前所看见的农村妇女们那粗糙发黑的大脚丫子,露出一小截小腿线条柔美,仿佛冰雕玉凿,他心神忽然荡漾起来,不禁想道:赵翠娥的肤色比她的差远了,胸部都雪白雪白,她的皮肤这么好,那胸部不更加......
脸上渐渐开始发烫,在叶祝同家喝的酒劲也往上直涌,不觉头晕目眩起来。
汪溪沙猛地发现杨陆顺有点不对劲,眼睛痴痴地瞅着自己洗脚,也似乎明白了男人心里的想法,暗暗嗔道:死东西,不怕眼珠子掉下来啊!可心里还是掩不住地高兴,说:“六子,你怎么了?”
杨陆顺悚然一惊,猛地清醒过来,暗骂自己思想龌龊,非礼勿视都忘记了,结结巴巴地说:“啊,我...我只怕是喝多了点酒,头好痛的!”
汪溪沙匆匆洗了脚,倒了杯浓茶心痛地说:“开始叫你别喝那么多,你不听,好象关了八百年的酒鬼一样,这下晓得厉害了吧。你读了那么多书,总应该知道酒是穿肠毒药撒,现在你年轻身体顶得住,就怕落下胃病什么的,往后年岁大了自己遭罪。快到床上躺会,休息休息。”也不容杨陆顺分说,就强摁着他躺在床上,把自己香馥馥的被子盖上,坐在他身边说:“我来帮你揉揉额头太阳穴,能舒服点。”说着就要替他揉。
杨陆顺忙说:“我躺会就好了,就不麻烦你。”
汪溪沙轻声说:“你放心,我爸爸也爱喝酒,喝了也喊头痛,我在家的时间经常帮我爸爸揉,保证你舒服,你就闭上眼睛休息吧。”两支手就轻轻在额头太阳穴上按摩着,轻重捏拿得很稳,手法也很娴熟,看来不象是故意为了安他心捏造的。
杨陆顺感觉就象春风拂面般舒适,耳边听着她呢喃着什么,居然昏昏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