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夜探大牢收获多
深夜下的琻城一片安逸寂静,月光伴着灯火照在青石板路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人影。.
在所有人都熟睡之际,这道人影却活跃在城内各处,翻墙跃窗,悄无声息地查看各个医馆、药铺的账簿。
已经是第八家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莫悠失望地走在大街上,身影一半隐藏于阴影之中,一半现于灯火中,沿着高高的墙壁往上走去。
她打听过,琻城大大小小共有二十三家医馆和药铺,她首先查的是苏府周边的店铺。可是莫说断肠草了,便是其他含有毒性的草药,也从未有人购买过量的记录。
难道是她查探的方向有误?
莫悠顿住脚步,静静回想着案子里的每一个细节。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辆马车闯入到她的视线当中,打断了她的思路。
眼里带着探究,下意识躲到不远处的大树后。
马车看着有几分眼熟,赶车的车夫好像是白天见过的苏家人。
一丝惊讶掠过心头,目光扫向马车,车门关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马车越走越近,莫悠屏气凝神,就在马车经过她身前的大树时,车窗的帘子被风带起一块儿边角。
一道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眼里,虽然只是个侧面,却也足以让她认出,那个人就是苏二公子。
深更半夜的,他这是要去何处?
莫悠悄悄跟上,马车走得非常缓慢,像是在刻意隐藏行迹,害怕发出太大的响动而惊动到他人。
马车出乎意料地没有多远,很快就停在一家店铺门前。那名护院先跳下马车去敲门,过了许久才有人开门。
夜色太暗,莫悠依稀能够辨出那是一名男人。
二人只稍稍交谈两句后,那个男人就跑到马车前去迎接里面的人。但再次出乎莫悠意料的是,从马车内走出来的人不是苏二公子,而是一只黑色的布袋。布袋非常长,足有一人高。
因为角度问题,莫悠见到黑布袋时,男人已经扛在了肩头上,什么也没有多说转身回屋,重新锁好门。
与此同时,那名护院也跳上马车,驾着马车离开。
当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后,店铺门前映出一道人影。莫悠抬头看看上面的牌匾,徐氏医馆。
眼看着马车越走越远,莫悠不及细想,忙抬脚追过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苏二公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习惯了对方经常出人意料的举动,当她看到马车停在大牢外时,已经感觉不出丝毫的惊讶和诧异。
狱卒自是认得这位大名鼎鼎的苏二公子,非常爽快地打开牢门,请他们进去。
“去把马车移走,不要被人看到了,好好守着门外,不准任何人进来。”苏二公子刚刚跨过牢门,就对旁边的两名狱卒交代道。
二人忙领命,躬身目送他进去。
里面还坐着两名狱卒,见到有贵人来,立刻笑脸迎上去。
“你,带我去见葛氏父女,其余人都留下。.”苏二公子看向左边那名狱卒,说道。
“遵命,二公子请。”狱卒往后退上一步,让开路。
子夜的牢房比白天还要阴暗许多,放眼望去,除了火把边缘能够看到东西外,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狱卒取下一只火把,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带路。
周围非常安静,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回响在偌大的牢房中。
“二公子,到了,您稍等。”
不多时,狱卒停下,对身后的人行了个礼,将手里的火把放到旁边的凹槽里,手脚麻利地打开牢门。
“你也退下。”牢门刚打开,苏二公子便又发话了。
狱卒自是不敢多言,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缓步走进牢房里,脚下踩着薄薄一层干草,发出细微的响声。光线太过昏暗,男人在里面犹豫片刻,这才看到自己要找的人。
走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葛大夫的穴道,本来睡得不算安稳的人,突然间就安静下来。
目光又朝周围寻找一圈,最后发现葛贞岚背靠墙壁坐着,双眼紧闭,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丝毫没有感觉到牢房里多出一个人来。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低地笑声,苏二公子来到她面前,撩起衣袍席地而坐。他先是盯着女子看了许久,而后伸出一只手,轻轻点上她的额头。
女子不觉皱紧眉头,脸上露出不耐,侧过头躲开侵扰。
嘴角扬起邪恶的弧度,苏二公子也跟着稍稍侧过身子,再次用手指点了点女子的额头。
被搅扰了清梦的女子非常不高兴,如梦呓般,攸地呵斥一声,“谁啊,别烦我。”随即便又睡过去。
男子扬眉,笑容中带着冷意,直接拿手拍在女子脸上,粗鲁地喊道:“喂,起来,起来,本公子有话要说,醒醒。”
葛贞岚吃痛,嘶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朦朦胧胧间看到一张脸,有几分熟悉,令她眉头皱得更深,忽地抬起双手挡开男子的拍打,反手拍上男子的脸。
黑暗中,乍然响起两道清脆的耳光声。
苏二公子闷哼一声,瞬间拉下脸,看着女子的眼中聚满了怒火和危险。
葛贞岚没有立刻拿开手,而是捧着他的脸,身子往前一倾,凑近去看。
眸子微微睁大,苏二公子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说不出是惊愕还是生气,就那么直愣愣地望着突然靠近的女子。
就在他以为对方或许会继续靠近,甚至做些什么的时候,女子忽然眯起双眼笑了起来,“这张脸长得好讨厌,太讨厌了。”
说着,还不停用手拍着那张脸。
苏二公子再次沉下脸,一把握住女子的手腕按在墙上,冷冷瞪着她,“现在可不是在做梦,葛贞岚,你这会儿倒是不怕本公子了。怎么,你是不想要这双手了,还是不想要命了?”
威胁的声音传入耳中,手腕上的疼痛,都是那么真实。.葛贞岚一个激灵,便彻底清醒过来,惊恐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你,你,你”
结结巴巴半晌,也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清醒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吗?”苏二公子似乎非常满意她的反应。
“我”葛贞岚刚要开口,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忙往旁边的地上看去,见到葛大夫安静地躺在地方一动不动,当即一阵心凉,全然忘记了害怕,冲眼前的人吼道:“你对我爹爹做了什么?你这个畜生,草菅人命的杀人犯,你不得好死。畜生,禽兽”
“你再不闭嘴,本公子保证,你爹马上就会变成一具真的尸体。”苏二公子手上忽地用力,冷声威胁道。
葛贞岚吃痛,倒抽一冷口气,脑子变得更加清明了,立刻就听明白了对方的话。
“你、真的没有对我爹爹下手?”她不放心地问道。
苏二公子嗤笑一声,松开她的手,语带不屑,“本公子若是想他死,还需亲自动手吗。不过你们恐怕也没有几天好活得了,说吧,究竟把萧木槿藏在哪里了?”
萧木槿?葛贞岚垂下眸子,轻轻揉着发疼的手腕,他说的萧木槿难道就是蒹葭?还真是讽刺,当初他们的人找到医馆时,从未提到过蒹葭的真名,一直都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叫。如果当时他们说出真名,或许她和爹爹就能察觉出事情不对,他们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种境地。
可是就算知道蒹葭骗了他们,但相比之下,她更讨厌眼前这个男人。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可能再挽回,就算她说出蒹葭的行踪,这个男人恐怕也不会放过她和爹爹。
葛贞岚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紧抿双唇,没有理会他。
“快说,把她藏哪儿了?”苏二公子加重语气,再次问道。
“苏二公子,您本事那么大,杀人的事情都能颠倒黑白,难道连一个姑娘还找不到吗?”葛贞岚语含讽刺。
“不肯说,对吗?”男子眸光一凛,忽地握住她纤细的脖子,“我告诉你,本公子有很多办法能让你开口,就怕你家这个老头儿受不住,先死掉了”
“不准动我爹爹。”葛贞岚脸上带着惊恐,而当她对上男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又露出一脸地狠意与决绝,“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动我爹爹一根手指头,我立刻就咬舌自尽。你那位萧姑娘的行踪,只有我知道,我连爹爹都没有说过。你逼死了我,就别想再找到她。”
苏二公子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脸庞,“我也告诉你,那个女子对本公子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她就算死在外面,本公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苏二公子可真是好兴致,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就视人命如草芥,把我和爹爹逼得如斯地步。这出戏,您看的还满意吗?”抛开了生死,葛贞岚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她只想把这些日子积攒地怨怒全部发泄出来,“我知道,你们苏家是琻城首富,权势滔天。可是我和爹爹没有杀人,就算你把罪名栽赃给我们,我相信张大人也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就像上次一样,你的诬告只会让你成为一个笑话,堂堂苏家二公子,竟是这般狭隘之人。”
握在脖子的手微微一动,随即又用力按上,顿时换来对方痛苦地咳嗽声。
“葛贞岚,本公子没时间和你废话,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还是不肯说出萧木槿的下落。那么三日后,你就代替她嫁给我大哥。你放心,以后咱们成为了一家人,本公子一定会保你爹后半生安然无忧。”
看着对方充血的双眼,苏二公子这才甩开手。
葛贞岚瞬间趴倒在地,双手轻轻按上脖子,用力咳嗽。
“好好想清楚,如果改变了心意,就托人告诉本公子。”苏二公子站起身,看一眼地上的女子,转身离去。
牢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女子断断续续地干咳声,谁也不曾注意到,高高的窗口处,有一道人影在苏二公子离开后,也迅速撤离。
次日清晨,莫悠刚从客栈里走出来,就看到等在那里的苏黎。
昨天和她道别时,为了不让对方担心,莫悠告诉了她自己居住的客栈,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早就来了。
“莫姑娘,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有没有遇到危险?”二人刚见面,苏黎就忍不住问道。
“还算顺利,虽然中间出了一些差错,但我觉得,我好像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莫悠边往前走,边说道。
“莫姑娘已经找到能够证明他们清白的线索了吗?”苏黎面色微喜。
“算是吧。”莫悠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她昨晚离开大牢后,就悄悄去了那家“徐氏医馆”,在那里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从大牢听到苏二公子和葛贞岚的对话,再到在徐氏医馆里的发现,莫悠心里已经确定,苏二公子并非真的要置葛氏父女于死地。
现在她需要去确认一些事情,才能找出苏二公子的真正目的。
“这么说,葛大叔和贞岚很快就能得救了。太好了,莫姑娘,你找到了什么线索?”苏黎兴奋地问道。
莫悠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再去打听一下苏家的事情,还有看看他们是否要在三日后办喜事。”
苏黎点点头,问道:“那我们在哪里见面?”
“办完事情后就回刚才那个客栈等我。”莫悠看向她的身后说道:“你要小心。”
“莫姑娘也是。”苏黎再次点头。
二人分开后,莫悠再次来到“徐氏医馆”。
现在时辰尚早,医馆里除了站着一名大夫,便再无旁人。
“姑娘”
“大夫,我想向您打听些事情。”莫悠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走进去,只是看向柜台后的人,问道:“您认识琻城苏家的人吗?”
大夫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蓄着胡须,面相刚正。莫悠的问题刚一出口,他立刻横眉一瞪,颇有几分气势。
“苏家乃是琻城首富,在下只是区区一名大夫,怎可能高攀得起苏家。姑娘,若不是看病,就请回吧。”
莫悠微微一笑,仿若没有听到他的逐客令,在对方警惕的目光中,一把将身后的门关上,落上门栓。
“你、你要做什么?”大夫这才察觉到情况不妙,忙从柜台后走出来。
与此同时,忽然一阵风向他吹来,下一刻双手就被人擒住,脖子上也多处一抹冰凉的触感。
“别乱叫,否则我立刻要了你的命。”莫悠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这梅花针虽然不及匕首锋利,却能让你死的非常痛苦。”
大夫顿时吓得面色泛白,额头上渗出密密的冷汗,咽着口水问道:“你、你是何人?有、有什么、什么目的?”
“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记得自己害过什么人吗?”莫悠押着他往后院走去。
大夫想要反抗,似乎并不想离开这里,可他刚动了一下,那梅花针就划破了他的脖子,疼痛感让他一下子僵住。
看着那道往外渗血的伤口,莫悠沉声提醒道:“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再敢乱动,这只梅花针会直接钉入你头顶的百会穴。你是大夫,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那种滋味有多么痛苦。”
大夫的脸再次一白,双腿发软,颤颤巍巍地被推到后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莫悠停下脚步,双眼扫向院子里,提醒道。
身体抖得愈发厉害,大夫只差当场跪下,哭丧着脸求饶道:“姑奶奶,小人就是个普通的大夫,平时与人为善,哪里敢害人啊。您行行好,放过小人吧。”
“当真不记得了?”莫悠一脚踢上男子的膝盖,对方立刻哎呀一声,跪趴在地上。
“哎哟,姑奶奶,小人是真没害过人,真的。”大夫边手忙脚乱地想从地上爬起来,边表明自己的清白。
“不承认?”莫悠再次一脚踢上他的另一只膝盖,令对方以更加狼狈的姿态摔在地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究竟害过谁?”
大夫趴在地上,满脸的委屈和惶恐,思来想去,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害过什么人。
“姑娘,小人这、这”
莫悠双眼一眯,提起对方的衣领,拖着他就往对面的房间走去。
“诶,姑娘,姑娘,那间屋子不能进,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
“为何不能进?你不是说自己从未害过人吗,没有做过亏心事,你怕什么。”
莫悠话音刚落,便一脚踹开屋门,甩手将男子扔了进去,随后也走进来,关上屋门。
两步走过去,再次拽上大夫的衣领,将他拉到里面。
那里放着一张床,上面躺着一名面色苍白的男子。
“自己好好看看,还敢说自己没有害人,尸体就在眼前,你还要狡辩吗?”
莫悠再次用力,大夫立刻飞扑到床上,趴在那名男子的身上。
大夫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无法形容,他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指着床上的男子解释道:“姑娘,这不是尸体,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