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最后挣扎
“元香姨，如果我下次没有能醒过来，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我娘，你知道的，我娘看着好像很厉害，但是她都不会照顾她自己。.
她有时候会因为忙事情忘记了吃饭，你一定要嘱咐她吃，不然会胃疼的。
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娘肯定要很寂寞，她最害怕的就是寂寞，如果可以，让我娘去找个喜欢的叔叔成亲吧，然后再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这样她就不会寂寞也不会因为我的死，一直伤心了。
只是元香姨，我娘看人的眼光总是不好，每次都要被骗，所以你一定不要让她再被骗了，一定不要咳咳”球球还未说完，就开始不停的咳嗽。
元香连忙上前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心里很酸，很痛，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球球原本就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他刚才的那番话，要是换做平时，该是多让人欣慰啊，只是此时元香却万分的排斥听到，这像是临终的嘱托。
这才四岁啊，不该如此的啊，真的不该就这么死去，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她的小少爷，就算是让她死，她都愿意的啊！
“元香姨，我说的能答应吗？”
“好，好，小少爷说什么，元香姨都答应，都答应”元香紧紧抱着人，抽泣着几乎喘不上气了。
“那就好，那就好”球球虚弱地应着，倒在元香的怀里，眼睛半眯着，像是累极的样子。
“小少爷，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休息下，不要说话了。”
元香说着将球球放在床榻上，他旁边睡着的是昏迷着的幕涟漪，刚才陈秋阳给瞧了下，人是昏迷了，无大碍，只是短时间内怕是醒不过来，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我娘，我娘”球球躺在床上的时候，转身去看着自己的亲娘。
以前在桃源村的时候，那些酗伴们总是很羡慕他，应该他的娘是全村最漂亮的，他的娘真的很好看呢，即便他后来出了桃源村，看了很多的人，他都没有见到比他娘更为好看的人。.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娘因为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那张看着很美丽的脸，都变的有些苍白了，都是他的错呢！
“放心吧，你娘就是没有休息好，一直在照顾你，累了，所以这会睡着了。”陈秋阳出声安慰着，在感叹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外，多少也有些遗憾，他没有能将毒解开。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球球很认真地问着陈秋阳。
陈秋阳原本想否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球球无比透亮的眼睛，他居然没有办法说出欺骗的话，许久之后，他只是有些凝重地点点头。
“呵呵，还好我娘睡着了，不然一定要一直哭了，娘哭起来最让人头疼了。”球球嘴边噙着笑，正说着，突然间他眼睛猛的挣得大大的，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他的喉咙里发出及其刺耳的尖叫，“啊”
元香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人怎么会突然间发狂了似得，“小少爷”
她叫着要上前抓着人，却没有想到被球球一把甩开。
陈秋阳看着球球的反应，心里暗呼着不妙，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小胖，赶紧把人抓住。”
小胖显然是被眼前的这一切给吓住了，他是愣了下，然后听从陈秋阳的意见赶紧上前将球球制止住，只是这小小的身体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得，变得力大无比，他差点都抓不住人。
“老大，他这是怎么了。”
“怕是，怕是”活不下去了。
躺在球球旁边的幕涟漪此时突然整个人不安地动了起来。
原本她陷入沉睡中，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甚至动的力气都没有，她甚至也没有想醒里的打算，脑袋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跟她说，这样躺着就好，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伤心，有痛苦，有绝望，只是当她听都球球凄厉，痛苦的呼唤声时，她整个脑子猛然的炸开了。
球球，她的球球，她的孩子，他在叫，他在痛苦地叫着，于是她再也无法沉睡下去。.
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她挣脱开眼前的束缚，猛然的睁开了眼。
“球球，球球，不要动我的孩子。”幕涟漪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从小胖的怀来抱起了球球。
小胖没设防，差点被幕涟漪给推着摔在地上，幸好被陈秋阳给扶住，陈秋阳意外的看着幕涟漪，没有想打她会突然地醒过来。
球球挣扎的厉害，他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炸开了似得，很痛，很难受，又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全身各处不停地爬着，咬着。他忍不住用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抓着自己的手臂，很快手臂上便留下刺目的红痕，但是他显然没有一定痛楚，还要继续抓，被幕涟漪给制止住了。
“球球，不要抓，不要抓。”幕涟漪哭着抱着他，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她真恨不得自己能替他痛。
球球的手被抓住，没有办法再抓，可是他实在难受的紧，又挣脱不开幕涟漪的钳制，于是他痛苦的喊着，“娘，放开，放开”
他叫着，在幕涟漪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拿着自己的头狠狠地往床榻上狠狠地撞去。
嘭的一声巨响，幕涟漪反应过来的时候，球球的额头上已经被撞着磕破了皮，血都流出来了。
“球球，啊球球，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幕涟漪简直要崩溃了，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痛苦，简直像在挖她的心啊。
实在不忍她再自虐，她使出全部的力气，禁锢着球球的双手，将他锁在自己的怀里。
“不要伤害自己，球球你打娘好了，是娘没有好好的保护好你，是娘的错，你不要伤害自己，球球，娘求你了。”
幕涟漪呜咽着，泪水不断地肆虐着，不断地洗刷着她的越加灰败绝望的脸。
此时的球球像是被疼痛完全折磨着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般，他用着全部的力量去反抗着幕涟漪，他眼睛睁着很大，嘴睁着大大的，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嘶吼，此时的他完全已经不像是个人，更是个已将崩溃边缘的野兽。
幕涟漪的钳制让他无法动弹，于是他张着嘴朝着幕涟漪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尖锐的痛楚直达幕涟漪的神经，仿佛肉被狠狠撕裂开了，只是她依然没有松开球球，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她只是紧紧地抱着球球，用尽全部的力气抱着。
只是这样的痛楚没有持续多久，幕涟漪低头发现起球已经松开了他的口。
“球球”
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球球的额头上流下来，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牙齿，一张脸已经涨的发黑，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幕涟漪，显然意识是清楚的。
“球球，你要疼就咬娘，你不要这样。”幕涟漪摸着球球的脸，将自己的手臂要送到他的嘴边。
可是球球只是很费劲地摇摇头，“娘，会疼”
“球球，啊球球”幕涟漪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嘶吼，她将球球抱在怀里，双手紧紧地握着，尖锐的指甲狠狠地戳进她的掌心里，沁出鲜红的血液，她却浑然不在乎，比起她心里的痛，这都不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
元香实在是看不下，她转身跪在陈秋阳的跟前，拉着他的手央求着，“陈公子，求求你了，救救我家小少爷吧，求求你了，元香给你磕头了，我求求你了，救救他吧，求求你了。”
元香说着头一下下地磕在地面上，顿时鲜血直流。
“元香，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陈秋阳拉着元香显然被她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
“救救我家小少爷，求求你了，求求你。”
陈秋阳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他灰败着脸，双腿一软，整个人也跟着跪在了地面上，然后他艰难地哽咽出声，“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一句话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坐了下去。
元香流着泪，又转着去看幕涟漪。
球球这会怎么样都不肯咬着幕涟漪，他只是紧紧地咬着自己的牙关，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痛楚。
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幕涟漪的衣服，不消一会，尽数被他撕裂。
满室的痛哭，哀嚎，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浓的绝望气息。
巨大的痛苦让球球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捞过一遍似得，整个湿透。
“球球，娘求你了，不要离开娘，不要离开好不好？”
幕涟漪抱着球球痛苦地说着，怀里的球球只是艰难地应着，“好，好，球球陪着娘。”
于是他们这样坚持着整整两个时辰，所有的人也跟着坚持了两个时辰。终于球球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有些缓和下来，他累极的瘫在了幕涟漪的怀里，喘着微弱的气息。
“球球？”幕涟漪小心地叫了一声。
“娘，球球想睡一会。”
幕涟漪先是愣了下，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激动地叫着，“不要，球球不要，球球你不能睡，陪着娘，一直陪着娘，跟娘说话好吗？”
“可是，可是娘，球球很累，真的很累。”
球球说着，眼皮一直往下垂着，像是真的很困的样子。
幕涟漪看着怀中早就已经不成人样的人儿，她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颊，鼻息间还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不久之前球球那痛苦到极致的模样。
她的唇不停地颤抖着，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的话卡在喉间，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来。
许久之后，她轻轻地嚅动着唇，艰难地道：“好，球球睡吧！”
“那娘，球球先睡了，就睡一下下。”
“好，娘知道了。”
幕涟漪应着，将人往怀里靠了靠。
球球微微地喘气着，缓缓地阖上眼睛，而原先紧抓着的双拳也慢慢地松开，然后缓缓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