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外祖母（1）

    徐穆清吃不下去了。.祖母和外祖母，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人啊！祖母王氏看着慈祥，常年抄经拜佛，屋中一股散不去的檀香味，房间的朝向却是背光，她盯着人时，总会让人觉得浑身发冷。而外祖母邱氏，严厉又温和，失了父母的她住在外祖母的房里，半夜总是惊醒，外祖母搂着她，哄着她，直到她睡着。那一段时间，外祖母瘦了好多，总是怕人欺负了她，连芷兰她都照顾的妥妥的。

    吃了饭，徐穆清又玩闹了一会，见沈碧珂有些累了，便回去了。留徐成纪二人好好说说悄悄话。.

    到了五月下旬，月亮升起的越来越晚。芷兰提着灯笼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胡乱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草丛中不时传出清脆的虫鸣，真是个令人愉悦的夏夜。

    第二天一早，长流来芙蓉苑帮着张妈妈一起给徐穆清梳洗打扮。在扬州那些年，毕竟还是孩子，也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芷兰每天就是陪着她玩，回了京城，要见外祖母，总不能还是这般面貌见人，徐穆清也努力打起精神。

    当外祖母一行人来到垂花门处时，就见一位身着白玉兰百蝶穿花纱衣，百褶如意月裙，浅粉绣花披帛的佳人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们。.微风将她的秀发轻轻吹起，整个人优雅又灵动。外祖母邱氏松开扶着丫鬟的手，拉着徐穆清，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到底是我们沈家的孩子，没被姓徐的给教偏了！”

    “祖母！”一个绿色的身影从另一边拉住邱氏的手，清亮的声音带着笑意，“您这么说，可让姑母怎么想，姑父政务那么忙，清儿妹妹是姑母一手养大的，怎么会教偏！”说完，朝徐穆清眨了眨眼睛。

    说话间到了碧园。沈碧珂扶着长流站在门口，见到一群人过来，打头的便是邱氏。六年不见的大梧桐树下，邱氏身穿藏青色折枝牡丹圆领褙子，衬着靛青色云雁纹锦滚宽黛青领口对襟长衣，白头发更甚以往。她哆嗦着嘴唇，激动的不能自已。往前疾行了几步，一把跪在邱氏面前，哽咽着叫了一声：“母亲！”

    邱氏老泪纵横，弯腰抱住沈碧珂。女儿嫁与徐家，她本就十分不满，在孙女清儿不到四岁，徐家的主母，女儿的婆婆王氏，让怀孕不到两个月的女儿小产！若不是徐成纪对女儿够好，出了事之后迅速从太傅府搬了出来，又去做了地方官，她早让女儿离开徐家！她沈家的孩子，谁也碰不得！

    母女俩哭的伤心，引得众人也暗自垂泪。徐穆清默默掉了一会泪，走到二人身旁，和长流二人合力将沈碧珂扶起，绿衣女子趁机扶起邱氏，哄劝道：“祖母，您别哭了，姑母有了身孕，哭坏了身子您还不得心疼啊！”徐穆清也劝道：“娘，外祖母好不容易来一趟，那么多年没见了，咱们进屋好好说说话！”

    邱氏沈碧珂闻言，相视一笑，擦了眼泪，挽了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碧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