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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

    她是无辜的,她是被迫的,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得不来到47楼,送上下季度广告部的企划方案。不过,换一个层面去考虑问题,上次她说的100元损失费,他还没赔她,这次去正好讨债。

    一路来到47楼,在秘书奇怪的目光下,童依依走进了开发部经理的办公室。

    “莫……经理。”本来,她很想豪气干云天地直接喊他莫兰卿,不过,为了避免自己被炒鱿鱼的可能,还是乖乖喊他经理算了。

    “是你?”坐在皮椅上的莫兰卿抬起头来,在看清了来人后,不禁一愣。好几天了吧,不曾看见她的身影,没想到今天她又会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与前两次的相遇不同,这一次,她显然干净得多,不再是满头的乱发,也不是衣衫零乱。

    “是啊,是我。”童依依扯了扯脸皮,很明显地摆出了一个敷衍的笑容。

    “你的伤怎么还没好?”没去注意她虚假性的笑脸,莫兰卿微眯眼眸,走到了她面前。黑色的眸子盯着她露在衣服外的淤红,他的眉不觉蹙起。刺眼!她的伤,让他觉得有种刺眼的感觉。

    “那有那么快就……啊,你戴眼镜?”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她的声音分贝顿时高了许多。镶着银边的眼镜架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使得那男性的硬气减了几分,儒雅的贵气多了一些。

    好有味道啊……简直可以和卫泛舟一较高下了,就算他进军演艺界,也绝对OK吧!两眼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美男,童依依又开始发起了花痴。

    “你……”他不耐烦地揉了揉额角,受不了她的尖叫,“我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戴。”说着,他一把拉过她,把她按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美男啊,美男,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让人想要扑上去,咬上一口。更甚至,他连皱眉都皱得那么有味道。

    某色女还在独自地感叹着眼前的美人,压根忘记五分钟前,她来这里来得有多么的不情愿。

    直到沾着药酒的棉花碰到了她的肌肤,那冰凉的感觉,和浓浓的药气,才把她的神志拉回来,“你在干吗?”她很小白地问道。

    “帮你擦药。”他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莫名的,看着她至今未消的淤红,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恶劣起来。

    也对!这问题是问得白痴了点。童依依搔搔头,“不过你用不着特意帮我擦药酒吧。”他一个大经理,不用如此纡尊降贵,帮她一个小职员擦药酒——虽然她之所以会受伤,原因根本就在于他的那条恶犬。

    “哪那么多废话!”他一把把她按坐在了沙发上,“如果不是你的伤到现在还没好,我用得着帮你擦吗?!”真是的,这种明显的伤痕,看得他好生刺眼。

    莫名的,在心底深处,他不希望看到她的伤。

    他这是什么心态啊!童依依皱皱眉,不过倒也没有反抗,反正有帅哥免费服务,她若拒绝了,那才真是和自己过不去呢。

    双眼闪闪发光,她兴奋地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夹着棉花,朝着她的脸颊探来。

    “啪!”

    棉球碰上了面颊,也成功地使某女发出了杀猪似的尖叫。

    “痛啊!”老天!她怎么忘了上次他帮她擦伤口的教训了!两眼含着泪光,她盯着那引人无限遐想的手指。虽然……帅哥诚可贵,不过……脸皮价更高啊!

    若是再被他像挫皮似的擦,估计她的伤还没好,就已经毁容了。

    “还是很痛吗?”莫兰卿微微蹙眉,有些诧异,毕竟,他已经在放轻力道了。

    “当然!”童依依说道,“你拿洗锅子的清洁球擦脸,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他一言不发地瞪着她,敢对他这么大呼小叫的,也只有她了。

    瞪什么瞪,她又没说错!童依依心里嘀咕着,嘴里道:“我看我还是自己擦药好了。”为了保住自己的脸皮,只有对帅哥的服务忍痛割爱了。

    从他的手中拿过药酒和棉球,她自己擦着脸上的伤口,边擦边盯着他那张有些菜色的脸狂看。

    “你看够了没!”手指揉了揉额角,他眼中发出了摄人的目光。就算是白痴,也受不了被人像看大餐一样地盯着看,更何况他还不是!

    “没够。”她实话实说,压根没把他唬人的目光当回事。

    “你——”过了那么多年,她依旧和当年没两样。

    “对了,你什么时候还我钱啊?”童依依顺便提起了前来的目的之一。

    “钱?”她还想要钱?!他白眼朝着她射去。

    “因为你的那条黑狗踩上了我,还毁了我的巧克力啊!”只收一百元,怎么想都不过分啊。

    她还好意思说!莫兰卿脸上的黑线更加明显,“有谁会像你那么笨,和狗打架!”要是伤得更严重的话,那该怎么办!

    “那是因为你的狗太缺乏训练了吧。”她严重抗议道,她顶多只能算是正当防卫。

    “汹不会随便乱和人打架。”他抿了抿唇道。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只狗见她好欺负!

    “总之,你赔钱就是了!”一言以敝之,钱不能不赔,即使他是经理也一样。

    摊开一只手掌,她等着收钱。

    静静的,时间流逝着。他盯着她,手却没有伸进衣袋里去取皮夹,而是像抚摩动物似的,把手搁放在了她的头顶上。

    哎?他打算干吗?童依依有些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对于他这样突兀的举动,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望着她,双唇缓缓开启……

    她有些情不自禁地屏息,等着他吐出口的话……

    “乖!”一个字,终于从他的口中轻轻地飘出。

    晕倒!

    吐血啊!童依依整个人差点当场跌倒在地上。靠!这个男人还真把她当狗吗?拍着她的脑袋说“乖”!这种动作,基本上只有在上学前,大人们对她做过。

    “你在耍我啊!”童依依火大地凑上前。向来她的脾气就谈不上好,遇事更是容易急躁。

    两个人,同坐在长沙发上,她仰着头,鼻子几乎抵上了他的面颊。

    淡淡的,空气之中有着一丝丝的紧绷,“我从不耍人。”平静的声音,几乎没有语调的起伏。

    “那你干吗没事拍我脑袋说奇怪的话啊?”

    “你不喜欢?”他挑挑眉,反问道。

    拜托!谁会喜欢这样的方式啊!

    童依依无语地望了望办公室的天花板,脑袋更向莫兰卿凑近了一些,两个人,鼻子几乎抵在了一起,“我是正常人,只喜欢正常的……”

    “喀!”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秘书小姐进门道:“莫经理,唐风集团的总裁……”

    语音未落,在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后,秘书小姐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天啊!她没看错吧,一向不和女人接近的上司,竟然会和一个女人靠得如此之近!而且按照他们两人唇之间的距离,若是她晚几秒钟推门进来,很可能就会看到一个接吻的画面。

    “你怎么直接进来了?”微蹙着眉,莫兰卿看向秘书小姐。

    “因为经理说过,如果是唐风集团总裁的话,可以不用通报,直接请对方……”秘书小姐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声。不能怪她啊,上司明明是这么吩咐的。不过……在那双几乎没有波澜与温度的眼眸下,她几乎要失声了。

    抿了抿薄唇,莫兰卿看向了站在秘书身后的美丽女人,对方的脸上露出的是饶有兴趣的表情。

    转过头,他再看了一眼那有点呆若木鸡,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的某女。

    看来,动物果然不好养呢!

    静静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一个坐在办公桌前,另一个,则斜斜地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手中的链子。

    好半晌,沙发上的女人终于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今天似乎是一趁戏呢!”

    “如果你现在就想走的话,不会有人拦你。”莫兰卿面无表情地下着逐客令。

    “哎,我怎么会想走呢!”唐清越笑得娇媚,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身子前倾,手指压着桌上的文件,“我今天来,可是为了唐风和莫氏合作的大事啊。只不过嘛……偶尔关心一下老朋友,也是应该的。”谁叫兰卿一见面,就给她一个如此印象深刻的画面啊。

    同为大学的同学,一起相处了四年,莫兰卿平时对待女性的态度唐清越自然是知道的。

    “是吗?”莫兰卿轻垂着眼眸,随手抽出了桌上的另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喂,莫兰卿,我不是空气!”她抗议道,伸手压下了他手中的文件。

    “我请的是谈公事的唐风集团的总裁,而不是聊八卦的三姑六婆。”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他开口道。

    拜托!她比三姑六婆好看得多吧!

    “谁让你平时总是像冰块一样,今天竟然会……”话未说完,已经收到了对方的一记白眼。

    “好,好,好!当我没说!”耸耸肩,她赶紧道。从刚才白眼的凌厉程度可以得知,兰卿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若是等到对方的耐心完全用尽的话,那么她的下场就是被踢出办公室。

    虽然她是唐风集团的总裁,不过他发起火来的时候,景况完全不是人脑可以预测的。

    “如果没事的话,我希望能够尽快在这份合约上达成共识。”抛出了一份准备好的协议,莫兰卿说道。

    “哎,你好歹也用‘递’的嘛!”唐清越咕哝着。居然直接用抛的,要是让外人知道,她集团总裁的颜面置于何地啊!

    “如果你不想看我也没意见。”他依然是不冷不热地说着。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唐清越咕哝了一声,拿着文件翻看了起来,“对了,我听世辉说,你帮你姐代养了一只狗?”像是突然想起了一般,她问道。因为认识莫兰卿,所以自然也认识李世辉了。

    “嗯。”莫兰卿随意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会答应养宠物?”她好奇不已。

    抬起眼眸,他盯着她反问道:“我为什么不会答应养宠物?”

    “别说你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养宠物的话。”唐清越挑了挑眉道。

    他的薄唇一抿,手指轻轻地拨开了垂落在额前的发丝,“任何事情,总是会有例外的。”就像他,不曾预料过可以再遇到依依一样。

    这个总是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童年女孩;这个曾经仅仅只是见了一面的女孩;这个把他的初吻夺得毫无愧疚感的女孩……可是,他遇见了她,再次遇见了她。

    是缘分吗?抑或是别的?他不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

    “例外?”她打了一个哆嗦,基本上,兰卿很少会用例外这个词。在他的眼中,任何事情都只有必然,没有偶然。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刚才那女人了吧?”她怀疑地揣测着。

    他懒懒地斜瞄了对方一眼,“是与不是,我没兴趣说。”因为他的感情连他自己都不是那么确定。

    有兴趣吗?那么兴趣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他只是不想看到“她”脸上的伤,因为那会让他感觉胸口仿佛被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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