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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又被抛弃

    我曾经以为,我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父妃,可是,他还是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了我。

    四岁以前,我和父妃在一起,从来没有看过母亲的长相,可是父妃总是骄傲的对我说,母亲她,是天底下最棒的女子。虽是一国王爷,但权势已经大到连皇上也比不过的地步,我是那样的相信,母亲是个很好的女子。

    但我从未见过母亲,四年来,我最常见到的就是父妃。父妃的眼底带着哀伤,和我一遍一遍,说他与母亲的相识、相恋。我听了不下数百遍,我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真的太爱母亲了。

    父妃抚摸着我的头,眼底的怜惜毫不掩饰,他叹道:“淡儿,为何你……不是女孩呢?”若是女孩,母亲就会喜欢我吗?那时的我不知道男女有何区分,但心底却倔强如牛,我傲气好胜,从不愿轻易输给一个人,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若是有能力,谁都可以称王。

    父妃却笑了,温柔的眼睛看着我,仿佛能滴出水来,“淡儿,你小,你不懂的。”日子总是这样度过,我日渐长大,除了父妃之外却无一人关心我。

    那一天,我独自在府里玩,却看到父妃一脸兴奋的跑到我身边,抱起我的身体,“淡儿,你母王要见你。”母亲?我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在爹爹身后,我看到一个一身容袍,面容华贵的女子。他们的身后,是许多数不尽的侍卫。

    父妃说,她是我的母亲,水逾。

    那女人从父妃手中接过我,看着我稚嫩的容貌,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小小年纪,竟然长得如此漂亮。”我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神色,令我感到万分不适。我讨厌她,本能的讨厌,无论她是不是我的母亲。

    父妃却站在一旁,早已不再年轻的脸上却露出羞涩的神奇,眼中满满的幸福是我从未见过的。

    女人将我交给身边的侍卫,朝她使了一个眼色,侍卫听到后,将我抱离了这个地方。我哭喊着,打闹着,求救般的眼神看着父妃,可是……他眼中满满都是那个女人,没有看我……

    我被带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也是令我万劫不复的地方。他们对我小小的身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待,鞭打、晒烤……无一不做。那一刻,我想死。

    可是每当性命垂危的时刻,那个女人却带着御医,治愈我的伤口,当伤口复原后,便再次虐待。这样一日复一日,如地狱般过了两年。我早已经麻木,身体上的鞭痕已经不觉得疼痛。那个女人却拍拍手,笑道:“好了,放开他。他已经不会容易死了。”我被放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匕首,猛地刺向日日抽打我的胖女人。

    那女人防不胜防,栽倒在地。我颤颤微微地拿起匕首,第一次……第一次杀人。若不是她伤我太深,我绝不会……绝不会动杀心。六岁的我……第一次杀人。

    水逾哈哈大笑,对我的做法似乎很满意,“好好!明日将你送到秋惜澜那儿,淡儿,好好学武,无论用什么方法,你都要拜秋惜澜为师。若你不照我的话做,那么,你的父妃必死无疑。”我震惊的看着她,她……她真的是我的母亲吗?好可怕的女人,好可怕……

    我不知道她为何这样对我,两年来所受的虐待,已经使我的心灵不再脆弱。我不能失去父妃,与我朝夕相处4年,唯一的父妃……我默然的来到秋惜澜身边,秋惜澜,那个永远也长不大,却武功高强的男孩。

    我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话,他便留下了我。他说,我是个习武奇才,若是女子,武功天下无敌,但男子,却无法做到。我笑,又有一个人说,我应该是女子吗?学武十年,我虽是男子,却成为了魔宫宫主,身边的心腹是红黄蓝绿。我曾经回到过府内,远远的看着父妃的神情,一切,安好。

    只是,我遇见了一个女子,她的容貌苍白绝色,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绝色的女子,但她……似乎很虚弱。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为何在府内,直到那个女人给了我新的任务,我才得知,见到的绝色女子是皇原然。而我,要找到的是她的妹妹——皇原素。

    水逾说,皇原素长得与皇原然相差无几,甚至神似。但皇原素会易容术,不知会易容成谁。我斜眼看着她,“那我如何知道,谁是皇原素?”水逾冷冷笑道,“皇原素身上有一种香味,淡淡的,但是只有她一人身上有这样独特的香味。”她拿出一个瓶子,让我闻了闻里面的香气,“这样,你便可以认出她。”

    原本的计划是在武林大会上设法让自己随她入宫。没想到,她居然救下了身临困境的我。倒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间,熟悉的香气袭来,我便知道,那个易容成平凡女子的人,就是皇原素。

    她治好了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下在我身上的毒,对我照顾周到。我故意装成妖媚的样子,日日勾引她,我知道自己长得邪魅妖娆,世间没有几个女子能抗拒我。而她,偏偏是对我不理不睬。她说,我像只狐狸一般,我笑,说她像只抵死不从的猫儿。

    打闹的日子,也许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而她,居然不辞而别?耳边传来红黄蓝绿愤愤的声音,我勾唇,我知道,武林大会上一定会见到她。因为慕容苓……也是水逾的棋子。

    她还是杀了慕容苓和慕容欣,这下,慕容琴霜应该对她恨之入骨,我的死缠烂打,终是没有白费,为了她爹爹的病,她向我借了毒寒蝉,也答应了我要进宫的要求。

    我看到了那个总是默默守在她身后的默烟,比起皇原韵,默烟的存在,更让我恐慌。皇原素或许不知,她已经把默烟看成了不可缺少的存在,默烟虽然不喜多说,但他墨绿色的眼眸底下,全是对皇原素的爱意。

    我想过,若是默烟消失,她会不会疯掉?我可以杀了默烟。虽然他武功高强,但毕竟不是我的对手,可……我下不了手。我知道皇原素对默烟的重视,那是谁也无法比得上的。

    慕容琴霜终究是怀满了仇恨,我知,他的恨,带着爱。那一次的春药,撮合了我和她,可是为何心底却一点也不高兴?水逾说,皇原素必须死,我忍住不让自己动心,但还是……喜欢上了她。

    那一夜,我悄悄的在她身体里下了毒,我知道她百毒不侵,这种毒,是一百种毒,加上一个极其罕有的药物,合成的毒药。可以使内力……消失。

    我看着她毫无防备,熟睡的容颜,心底突然苦涩万分,若是不为了父妃,或许我……不会这样对你。

    我千想万想,都想不到的是,水逾的阴谋,是要我和慕容琴霜,同时背叛她。我的猫儿,你最恨的就是背叛,可是我只能……只能这样做。水逾说,只要露一下脸,我的任务便完成了,到时候,她可以让我的父妃,下半生过上好日子。

    父妃,是那样期待水逾的爱,那个痴痴相盼的男子,我不舍……

    我在最危急的时刻,放火烧了粮仓,朦胧的火光,照应着我的脸。我本想就这样离去,至少不让她知道,我背叛了她。可是水逾……终究还是不放过我。我替水逾挡下了剑,面纱掉落的那一刻,我分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为何她的脸上,是绝望的神情?遭遇了慕容琴霜的背叛,我的出现,她受不了了吗?拿剑的手迟疑了一下,她的内力应该没了。若是这一剑刺下,必伤她。水逾的狂吼在耳边响起,我猛然想起父妃,我本无爱,为何会为她迟疑?我拿起剑,刺向她,她吃力的挡下,却还是被我划伤,“为何……”我听到她的低吟。

    为何要杀我?她的神情恍然,看着我的蓝眸无比悲哀。我……真的让她心碎了……

    可是,我本无爱,此生,不会爱上任何女子,就算是你,也一样。我合上眼眸,在水逾的再三催促下,拿起剑向她刺了最后一剑,剑刺入身体,发出的声音,我记忆犹新。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对?我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她怔怔的抱着默烟,一脸惊愕。

    我的剑,刺在默烟的心口,就算现在立刻救他,也救不活了。我不信,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她受伤的人?她愣愣的看着默烟,那样麻木的神情,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再次抬起头,她那双湛蓝色眼眸,竟全是恨意!滔天的恨意。

    她……恨我。我仿佛没了知觉,看着她缓缓放平默烟的身体,拿起剑,猛地砍下身边一个侍卫的头颅,一个、两个、三个……她似乎杀上了瘾,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仿佛地狱的恶魔,她已经全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好可怕,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嗜血的她。她的眼眸,居然慢慢由蓝转红。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我惊讶的看着她,她中了毒,中了毒!为何……内力恢复了?她是在……强行运功?

    那样的话,不死既伤。我突然有些愤怒,为了那个男子,她真的疯了。醋意涌上,却令我吓了一跳。我在吃醋吗?为何会这样?她杀出了一条血路,拿着沾了无数人血的剑,冷漠的站在我身边。

    我从未想过,她是那样的厉害,我……输了。水逾却抓住了这个时机,在我和她身后,上万个侍卫,手里拿着箭,我腾然心冷,她的目的,是让我和皇原素同归于尽。也许……这样更好……

    我笑,合上眼眸,等着死亡到来,万箭穿心的痛苦,我不怕。可是,一个温暖的身体,却紧紧抱住了我,不容抗拒,抱紧了我。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她的容颜。她……保护我?

    不要!我想要挣开她,手却无力的垂下。箭,多不胜数,她的后背,连后脑,也被箭插满了。是那样的惊心怵目,而我,毫发无损。我咬咬牙,不让泪水留下,是她自己要保护我,是她自己……

    她低低的笑了,在我耳边,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脸颊,那一刻,我感到后悔。她说:“我曾经喜欢过你。”曾经……那只是曾经,而现在,她对我,又是怎样的感觉呢?是恨,我知道。她死了,终究还是死了,我看到她染血的面容,呆呆的,愣了。

    而水逾,却没有放出她已经死了的消息,她只是说,女皇失踪。她的阴谋,是让皇原然代替她,把女皇之位让给她。这场精心策划了十几年的阴谋,我的猫儿,你如何敌得过?

    她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五个月的时间,我看到慕容琴霜的堕落,我没有说话,他也在后悔,与我同样的后悔。加速的呕吐和厌食,让我得知,我……有了孩子。是她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没有母亲啊。她的母亲,被爹爹亲手杀死了。

    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即使……即使这是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五个月的思念,终于换来见到她一面,我终是见到她了。她还魂了……可是,她不要我了。爹爹……也不要我了。仿佛失去了一切,我看到她抱着慕容琴霜冰冷的尸体,冷漠的说:“你走,永远。”我苦笑,她无法原谅我了,也好,最爱的,已经死了。从那天起,我真正的不被束缚了。

    我的孩子,名叫南儿。南儿竟是一双和她一样的红眸,我喜欢看南儿的眼睛,因为她的眼睛和那个人……好像。

    南儿居然让我和她见面,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也好,南儿本应该和她在一起。和我一起,只会在别人嘲笑的眼光下长大,我求她,让她带南儿走,不要让南儿和我同样的遭遇。南儿是我唯一和她的孩子,她就算不能原谅我,与南儿,也无关……

    她却笑了,眼底,居然是怜惜。她让我回来,这一世,她愿意原谅我。我怔怔的看着她,这是……幸福的感觉吗?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得到她的原谅……

    如果可以和她在一起,我不后悔当初的举动,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不求来世,我也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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