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暗河求生

    前身为了调查生父死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同时被多方势力追杀。其中有一股杀手来至康王府，要杀她的正是她心上人的母妃林淑。

    上官若爱上赵寒的时候，她只是翠羽派小弟子，而他不过是武当派的一名小道士。直到他跟她说：我要你成为我此生唯一的王妃。

    娘只跟她说过康王爷对她们母子有恩，却未曾说过康王妃与她们有仇。因此她跟着他来到康王府，见了他的父王和母妃。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有一天康王忽然找她单独谈话。康王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了解林淑不可能接受上官若，一切祥和的表象隐含步步杀机。他无法去告发自己的结发妻子，也无力阻拦娘家势力庞大的妻子行凶。于是他决定欺骗上官若离开，就像当年秘密将怀有身孕的唐琬送走一样。

    他骗她说她和赵寒是亲兄妹。但他万万没想到，唐琬在临死前已经告知上官若生父之事。上官若虽然知道康王所说不是事实，却没有当场说穿，而是留了一个心眼。

    父亲的死必定跟康王府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在当年的事情里，各自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上官若对康王府起了疑心，一咬牙就狠心离开了。她不敢去和赵寒道别，更害怕去面对心中的怀疑。

    没想到才刚离开没多久，康王府派出的杀手就出现了。她受了很重的伤，逃入山谷的时候正巧遇到无聊晒太阳的欧阳沐风。那个长相精致而笑得邪气的男子只是轻轻一扬手，那些杀手便应声倒下。

    欧阳沐风带她回了五毒教疗伤。养伤期间两人成了好朋友，他还答应了帮她一起查出真相。当时她并不清楚他对她是存在那样的心思。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不会一次次地接受他的帮助。这样也许就不会有往后的纠葛。

    在欧阳沐风的帮助下，她很快就找到了追查的方向。没想到这么一查竟然牵扯出好几方势力，还惹上了杀身之祸。若不是有欧阳沐风一路护航，她早就死了不止千百次。

    最让她惊惶的是林淑也参与了当年谋害她父亲的案子。她一面无法放弃仇恨，一面又无法割舍对赵寒的爱。这才是前身决绝跳崖轻生的原因。

    现在的上官若不是前身，即便有了前身的记忆，却没有那种身临其境的仇恨感。她不会因为上一辈人的恩怨而放弃赵寒。

    此时的欧阳沐风依然在深度昏迷中，任由慕容洛怎么叫唤也不见醒。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本能地咽下了慕容洛方才喂的小药丸。

    前面不远就是暗河了，那里是唯一的出路。可是欧阳沐风受伤这么重，恐怕很难通过暗河漂流寻得一丝生机。

    “我熟悉水性，不如把他交给我？”上官若问得十分小心翼翼，连声音也放轻了许多，生怕刺激到情绪不稳的慕容洛。

    慕容洛的娘当年参与了谋害欧阳沐风娘亲的案件。但他不像他娘，对欧阳沐风是真心的好。也许正因为这样，欧阳沐风向慕容家报仇的时候，饶了他娘亲和姐姐性命。

    不过欧阳沐风虽然饶了他们一家子性命，却很不待见他。慕容洛对欧阳沐风感激之余，又心存愧疚。不管对方如何冷言冷语，他也一直跟着他。他们本就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弟，他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补偿他过往所遭受不幸。

    慕容洛虽然略懂水性，但要带着欧阳沐风，也许两人都撑不了多久。但要他将弟弟交给上官若，他不放心。

    上官若见慕容洛虽没有答应，但脸色有了些松动，于是接着说道：“我以性命起誓，必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护他周全。把他交给我，他若有事，我也不独活。”

    这是她活到这么大第一次这么硬气。面对生死，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种时候还没一点血性和责任心，活着跟死也没多大区别了。

    慕容洛看向上官若，目光深沉而锐利。上官若也毫不回避地迎视着他的目光。两人对视片刻，慕容洛收回了目光，道了句“好”。

    既然做了决定，多余的话自不必说。慕容洛轻轻将欧阳沐风抱起，跟着众人来到暗河入口。这里的环境十分潮湿，地面还渗着水。

    “让他靠在我怀里，与我绑在一起”，见众人有些古怪的目光，上官若顿了顿，解释道：“暗河水流湍急，而且没什么光线，我怕水流把我们冲开。为了安全起见，绑在一起比较合适。”

    危急时刻，上官若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毫不暧昧的身体接触。不过顾忌到身边这些老古董思想比较保守，开口解释一下总是有必要的，免得别人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名声这东西，在这封建社会尤为重要。就算自己不介意，总要考虑到赵寒的感受。

    众人听了她的解释，心下也有几分理解。他们之中不乏动水性的人，但唯有上官若在暗河中逃生过。她能以性命起誓，多少有些把握。更何况两人之间那些纠葛，也不是外人能插足的。至于出去之后，人家的感情事也轮不到他们说道。不过作为男人，他们对小康王表示同情。就离开去搬救兵那么一会儿，头顶上的帽子隐隐有些要变色的苗头。

    上官若懒得理会其他人的心里活动，生死关头，一切放轻。在慕容洛的协助下，伤重昏迷的欧阳沐风乖巧地倚靠在她的怀里。待到慕容洛用撕碎的外衣将两人牢牢寄好，上官若向他点了点头，才抱着欧阳沐风没入暗河之中。

    身体一浸入水中便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皮肤被水中的砂砾刮得生疼。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伴随着大大小小的涡旋，一股股强劲的水力欲将两人撕扯开。上官若死死地抱住欧阳沐风，将他的头部护在自己的胸前。忽然背上一阵闷痛，上官若感觉到鲜红的血透过破裂的衣服往外涌。这种时候受伤可谓是雪上加霜，只祈祷伤口没那么大，流的血不要太快。如果在暗河中昏迷，那就等同于将自己的命交给了死神。

    上官若要紧牙关，说什么都要让自己清醒着。自己死不要紧，她不能连累欧阳沐风。这辈子，她拖欠他的实在太多！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水流终于缓慢了下来。上面的暖流和底下的寒流相撞，两道水流混在一起水温也足以让人牙齿打颤。光线透过水面照射进来，此时水下的亮度足够让人辨清方向。上官若睁开眼睛，带着欧阳沐风沿着光线往上游。

    头一露出水面，上官若便大口大口地呼吸。她没敢耽误时间，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将欧阳沐风带上了岸。两人在水里至少呆了很长时间，期间由于同样缺氧，她也只给欧阳沐风度过一次气。

    待两人同时上了岸，上官若立马解开两人之间的束缚。此时的欧阳沐风心跳微弱，而且已经没有了呼吸。上官若心下一颤，急忙扯开他的衣服，俯下身给他做人工呼吸。

    赵祉一上岸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虽然两唇之间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但如此大胆的行径已然超乎世俗的礼节。即使他也曾被上官若这般救过，但再见此情形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复杂。

    上官若无疑是个良善之人，可是行为举止过于随意，恢复女子身份之后恐怕难容于世。更别说她即将成为康小王妃，往后得面对多少目光的关注。

    “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否则杀无赦！” 赵祉对陆续上来的众人下令道。

    众护卫连忙低头应“是”。慕容洛不发一言。如果上官若真能和欧阳沐风走到一起，他自然乐享其成。

    此时上官若已经松开欧阳沐风，听到赵祉的吩咐心里闪过一抹感激之情。虽说她不介意为了救人有些身体接触，但她在意赵寒的想法。

    赵寒是地地道道的宋朝人，思想局限于这个时代。她深爱着赵寒，不想给他们之间增加一丝误会或嫌隙。当她发现自己这辈子非他不可的时候，已经慢慢地收敛自己的行为。可是人活在世，有些时候身不由己。欧阳沐风必须救，急救措施不可避免。如果能隐瞒下来，自然最好不过。

    常言恋人之间需要坦诚相待，但这种坦诚并不是绝对的。她和赵寒之间隔着上千年的时空鸿沟，这一点注定两人以后的路还很漫长。或许一个小小的误会，都可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大家等了一刻多钟，该上来的都已经上来了。那些没能上来的，恐怕是永远留在下面了。赵祉扫了一圈，随他一起出来的护卫少了五人。这些都是多年跟随在他身边的心腹，每一位都经过了最严酷的考验，少一个也让人扼腕。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沈方心思缜密，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让对手逃脱的机会，恐怕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赵祉说着，一手按着受伤的手臂率先站了起来。一阵晕眩感让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那阵头晕目眩过去才将眼睛睁开。

    “王爷，您没事吧？”毅离上前问道。

    赵祉摆了摆手，等身体上的疼痛缓了些便迈步往前走。众人也纷纷动身紧随其后，受了伤的互相扶持。

    慕容洛从上官若手中接过欧阳沐风，将他背起跟着走在后方。欧阳沐风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均匀，脉搏稳定，情况还算让人放心。

    上官若走在他们旁边小心护着，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流血，但她咬紧了牙关不吭一声。身上的衣服依然湿哒哒的，一阵风吹过，冷得她直打哆嗦。古代的药黑乎乎好难喝，别染上风寒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