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心里的秘密
来到医院，欧小诺被送进了手术室里，张亚楠看着紧闭的手术室的门，浑身颤抖不已，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丝毫没有用处。
半个小时后，欧小言和欧爸爸，欧妈妈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李娜和陈俊彦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欧小言来到手术室，看见站着一动不动的张亚楠，急忙走上前。
“我姐呢？”他焦急地问道，看见他浑身血迹，他心里发慌。
而他似乎没有听见欧小言的问话一样，依旧呆呆的看着手术室的门。
见他这样，欧小言更加害怕起来，他不敢想象欧小诺的情况，更加害怕去看张亚楠身上的血迹。
“我问你，我姐呢？”他愤怒地抓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
“小言，你别这样。”陈俊彦见状，连忙上前阻止。
“张亚楠，我姐究竟怎么样了？”他依旧紧紧的抓着他不放。
“我不知道。”张亚楠终于开口了，他的确不知道欧小诺伤的有多重，只知道她流了好多血，无论他怎么阻止，依旧流个不停。
“不知道？”欧小言冷笑着，很显然，他对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
他愤恨地瞪着张亚楠，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旧病复发，更不会出车祸，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害的。
想到这里，他对他更加恼火，突然挥起拳头，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张亚楠踉跄的退了几步，还好身后有陈俊彦挡着，否则他一定会摔倒在地。
“亚楠，你没事吧？”陈俊彦担忧地扶着他，他的脸上已经开始红肿，嘴角也流出了一丝血迹，可想而知，欧小言使用了多大的力气。
张亚楠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有理会众人，继续呆呆的看着手术室的门。
“我的小诺呀，你怎么这么命苦？”这时，欧妈妈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欧爸爸叹息的轻拍着妻子的后背，给她安慰和鼓励，但是低下头的同时，眼角的泪花也流了出来。
“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李娜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张亚楠，又看了看欧小言，他似乎对张亚楠有很大的恨意，这是为什么？他们不是好兄弟吗？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变成了仇人？更让上课从不迟到早退的欧小诺，连续两天没来上课？
欧小言看着痛苦不已的张亚楠，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那就是让他更加痛苦，让他一生都活在懊悔之中，这样才公平。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对我姐心存不满，因为有许多事，她都没有告诉你，所以才会导致你对她的信任那么薄弱。”他冷冷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张亚楠。
“可是你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吗？因为那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痛，那痛可以置她于死地，可以让她从天堂跌进地狱，现在，你还想知道吗？”他紧紧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见痛苦的表情。
“不，我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他害怕地摇了摇头，他害怕那个秘密会令他更痛苦，更后悔。
“哼，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他冷笑着说道，他已经看出他害怕了，很好，这正是他所想要看到的。
“好了，小言，有什么话等小诺平安了再说，行吗？”陈俊彦似乎看出了欧小言的意图，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偏要说。”他大声的喊道，想喊出心里的愤怒。
“小言，你别说了，说出来有什么意义？”欧爸爸也出来阻止，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家里的事，更不想让欧小言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张亚楠。
“爸，你让我说吧，不说出来，我心里难受，更加无法面对我姐。”欧小言哀求的看着欧爸爸，他虽然恨张亚楠，可也恨自己，当初如果他不去撮合两人，他们两人也不会走到一起，更加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所以，他也是张亚楠的帮凶。
欧爸爸见他那么固执，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欧小言见欧爸爸不说话了，就知道他同意了，于是，他转过身来，继续看着张亚楠。
“张亚楠，你知道吗？其实我和姐还有一个哥哥，而姐小时候，也是一个很活泼可爱的女生。”他伤心的说道，每次想到这个哥哥，他都很痛苦。
张亚楠和陈俊彦，李娜三人全都惊讶的看着他，他们朋友三年，竟然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哥哥，而他也从来没提起过。
“我哥他可厉害了，八岁就赢得过儿童钢琴比赛的冠军，十岁自己创作了一首音乐，在大人，老师的眼里，他是一个音乐天才，长大了，一定会是个最优秀的音乐家。”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敬意，可想而知，他有多喜欢这个哥哥。
欧妈妈双手捂着嘴巴，不敢大声哭出来，这个儿子对他们全家人而言，是一辈子无法抹灭的伤痛。
“可惜，天妒英才，在他十二岁那年，他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而我姐，一直都认为是他害死了哥哥，为此，她差一点自责的疯掉。”他伤心的说道，眼睛里开始闪烁着泪花。
“小诺为什么会那样认为？”李娜不解的问道，对于这件事，她真的很好奇。
不仅仅是她，张亚楠和陈俊彦同样好奇，但也只能默默的听欧小言说完。
“小时候，姐她不仅活泼可爱，还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很爱撒谎，每当她说出一个谎言，害得大家为她团团转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很好玩，所以，小时候的她，经常撒谎，久而久之，大人们不再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了。”欧小言自嘲的笑了笑。
听到这里，陈俊彦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狼来了》难道欧小诺的故事，和这个故事一样？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欧小言开始继续诉说他们所不知道的故事。
“就在哥哥十二岁那年，姐和哥哥在家附近的河边玩耍，姐她一时没注意，掉进了河里，那时的她仅仅八岁，根本不会游泳，哥哥见了，连忙跳下水，把她救上岸，而他自己，因为没了力气，上不了岸，姐见了，连忙找人帮忙，可是，每一个大人都不相信她说的话，因为她，曾今撒过相同的谎，她急哭了，哀求着大人相信她，直到有人将信将疑地去河边时，河里早已不见了哥哥的踪影，那一刻，她呆了，浑身颤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欧小言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不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
张亚楠听了，身体再次颤抖起来，他可以想象当时的欧小诺有多无助和害怕，而他不能帮她分担心里的痛就算了，竟然还怀疑她，以至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三个小时后，哥哥的尸体被捞了上来，姐见了，一下子晕了过去，然后就一直发烧，说糊话，她这一病就病了一个星期，等她醒来时，就开始发呆，有时总说是她害死了哥哥，不管爸妈说什么，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自言自语着，这一刻，爸妈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欧小言再次停了下来，看着脸色苍白的张亚楠，心里忽然痛快了许多。
“后来爸妈请了一个心理医生回来，医生给的答案是她得了精神分裂症，用我们的话说就是精神病。”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神紧紧地盯着张亚楠，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陈俊彦和李娜听到这里，全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温柔善良的欧小诺竟然有过这样的病情。
张亚楠听到这里，身体摇摇欲坠，心就像被无数把刀子狠狠地划过，然后一片一片的碎掉，他难以想象，那时的欧小诺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捂住胸口，呼吸变得很困难，好像下一刻就无法呼吸了一样，重重的喘着粗气。
陈俊彦见张亚楠好像下一刻就要晕倒的样子，连忙扶住他。
“亚楠，你没事吧？”他担忧的看着他，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张亚楠无力地摇了摇头，懊悔的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想到这两天对她的所作所为，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们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让她的病情好转起来，从那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管开心的，还是悲伤的，她总是面带微笑，也从来不说谎了。”欧小言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心里同样痛苦不已，看着张亚楠时，眼神里却充满了恨意。
“可是你，却让她病情再次复发，你宁愿去相信情敌的话，也不相信她，你的不信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你知道吗？”他愤怒的瞪着他。
张亚楠无言的任由他指控，此刻，他只希望欧小诺能够好好的，以后，他会好好补偿她的，会更加爱她的。
“你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去接受你的吗？你又知道她有多爱你吗？你知道她在你的生日宴会上，是克服了多大的困难才去碰钢琴的吗？”说着说着，欧小言哽咽起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什么？小诺碰了钢琴？”欧爸爸听到这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李娜不明所以的看着欧小言和震惊不已的欧爸爸，欧妈妈，只是碰个钢琴，有那么惊讶吗？
欧小言没有回答欧爸爸的话，伸手随便地擦掉脸上的泪水。
“因为哥哥的关系，姐她小时候也很喜欢钢琴，所以没事在家，哥哥都会教她弹钢琴，可是自从哥哥出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钢琴了，甚至是见了钢琴，就像是见到了噩梦一样，这几年虽然好点了，可是她依旧不敢碰钢琴。”他静静的看着张亚楠，眼神里充满了哀伤。
“所以，你知道你生日那天，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去碰钢琴的吗？她弹奏的那首曲子，是哥哥创作的曲子，原本是很欢快的曲子，可是那天她弹奏的曲调，却是那么的忧伤。”他瞪着一言不发的张亚楠。
张亚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所有人全都看着缓缓打开的门，等待着医生的出现。
“医生，我姐怎么样了？”欧小言第一个冲到医生面前，焦急地问道。
张亚楠挣脱陈俊彦的搀扶，也跑到医生面前，而李娜则扶着欧爸爸和欧妈妈，站在欧小言的身后。
“病人的伤很严重，尤其伤到了头部，虽然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要靠病人自己的意志力。”医生摘下口罩，诉说着欧小诺的情况。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女儿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欧妈妈身体颤抖的看着医生。
“是。”医生的回答，让所有人都一颤，而欧妈妈更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晕了过去，还好被李娜扶住了。
“妈。”欧小言见欧妈妈晕倒了，担忧的扶着她。
一旁的医生训练有素，很快的推来一张急诊床，让欧妈妈睡在上面，然后送进急诊室。
张亚楠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心，忽然停止了跳动，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还有机会弥补她吗？还有机会弥补欧家人对他的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