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肩上被轻轻一点,明春原本不耐烦的想拨开,但眼角余光瞟见纤纤玉指的主人是谁,顿时面色一沉的垂目。.
“王……”妃。
“姑娘。”娇软的嗓音带着勾人的缠绵。
“是的,姑娘。”一见她小指勾勾的神情,明春再迟钝也知道她的意思,默然退下。
悍婆娘走,娇丫头来,色不迷人人自迷的张庆丰早忘了手伤,眼巴巴的流着口水往前凑。
“我们家明春不懂事,一见到歪瓜裂枣就想甩上几下,你肚大能撑船,别见怪。”那圈肥肚子堆了多少油呀!用民脂民膏、百姓的血汗钱养大的,拿来榨油能有一坛子吧!
呃,歪瓜裂枣……他是要应还是不应?怔住了的张庆丰最后还是不敌美色所诱,涎水一吞的笑得开花。“不见怪、不见怪,有小美人替她赔罪,哥哥的心就酥了。”
等等有得你酥。“我们是秦王府的人,刚跟着王妃打京城来到西北,人生地不熟的,没个认识的人,请问你是……”
一听到是秦王府,他面皮抖了一抖,讪然一笑,“张、张庆丰,妹妹喊我一声庆丰哥哥就好。”妹妹?
四个明字辈的丫头同时都想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泼皮,可是成清宁一个眼神过来,她们只好按兵不动。
堂堂的王妃他敢称妹妹,果然是活到头了。
“你在这城里很有势力吗?怎么平沙城会归你所管,我还以为最大的头是我家王爷。”桓哥哥都成了人家小弟了。
闻言,他干笑道:“是代管,代为管理不肖的刁民,平沙城守备娶了我姊姊,所以……呵呵!自家人、自家人。.”
其实是纳妾而非娶妻,张庆丰的三姊是守备大人的第五房小妾,也是最受宠的一个,枕边人的一句软语,守备大人全身的骨头都软了,因此他才敢仗着“姊夫”之势为非作歹。
“原来是守备大人的小舅子呀!难怪敢无法无天,视王法于无物,四处欺压百姓、中饱私囊……咦,守备是几品官?”应该是不大的官儿,她听都没听过。
“五、六品吧!”明叶回答。
成清宁故作讶异的吁了口气,“山中无老虎,猴儿当大王,才五、六品的小官员也敢纵容自家小舅子视人命如草芥,胡作非为?他的乌纱帽不想要了?王妃最恨底下人以势凌人,以为靠这靠那就能当个土皇帝。”
“土皇帝”三个字一出,张庆丰一脑门冷汗,他是在平沙城作威作福,拿守备大人之名在外欺凌良民,可他还没胆大的连官也敢欺,看到偶尔入城的将士也会老实的往角落站,不敢吭声,这些兵痞子抽人很疼,完全是横着来。
说穿了,他也就是个欺善怕恶的货,只敢向小老百姓行恶,遇到比他更凶的人就孬了。
“呵C妹妹,你可别吓哥哥我,我没做什么恶事,每一座城都有每一座城的规矩,入城摆摊本来
就要收税,因为来来去去的人不固定,所以才委任我代劳,你看我也是赚辛苦钱,顶着风沙满城跑。”秦王他得罪不起,一句话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张庆丰也有怕的人,秦王名列第一。
“那就把摆摊费还给他们,一人一日最多收五文钱,以摆摊的大小位置酌量增减,一个摊位五文,占两个摊位十文,三个摊位十五文,以此类推。.”她发现卖豆腐脑的摊子占了五、六个摊位,摆上七、八张桌椅,可他分文未取。
卖豆腐脑的老板娘不到三十岁,不是很美,但胜在眼儿媚,一挑一挑的水媚眸子一横,别有一番风情。
不用说,两人之间肯定有私情,要不然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在城里讨生活安然无恙,没被人找碴?
一听要把他收入银袋中的银子拿出来还回去,一时被秦王府名头威慑住的张庆丰也回过神来了,顿时满脸不悦,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管到他头上?!“好妹妹,你也管得太多了,不如哥哥陪你去城外玩一玩,郎情妹意做对野鸳鸯。”
唉!有些人就是死性不改,不见棺材不掉泪。
“铁面无私的秦王容不得揣奸把猾,你真的要赌一赌运气?”
拿秦王来压他?他冷笑。“王爷也要税金养他的兵,若没有这些老百姓按时缴纳,他的兵早就饿死了。”
“原本想给你一个机会痛改前非,可是你仍是执迷不悟,看来我得跟王妃说一说,调你去清洗全军营的恭桶。”既然他浑身发臭,就让他彻底臭气熏天好了。
“你敢——”他凶相外露。
“你都敢当众打人了,我为什么不敢将你的所做所为告知王妃?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是对的,何惧之有?”这世上要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太难了,人人都有一颗贪婪的心。
心里有鬼的张庆丰恼羞成怒,抡起袖子就要拉胆敢编排他的丫头。“臭丫头,你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了,我好声好气的跟你说,你却给脸不要脸,秦王府的丫头又如何?在这个平沙城里,要让一个人消失很容易,你在找死。”
见他手一伸近,成清宁身形如蝶的往后一闪。“人要不想活了真是无药可医,希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的人是你,爷儿我先疼疼你,再送你一命归阴……”没人可以威胁他,他才是横行的主儿。
张庆丰的声音忽然如被切断气管的鸭脖子,顿时无声的喘着气,他颈项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马鞭,鞭上的勾刺扎入他的肉里,颈上满是斑斑血迹,止都止不住。
而那张脸先是涨红,而后发紫,接着青白一片,眼看着就要没气了。
“你想让谁一命归阴?”极低的男声带着冷意。
张庆丰瞠大眼,极其惊恐,双手拚命地想拉开绕颈的鞭子。“你……秦……王……”
“本王的王妃是你可以疼的吗?”几年未归,平沙城的根都烂了,藏污纳垢,虫鼠一窝。
王……王妃?!张庆丰双目大睁如铜铃,惊骇的看向始终笑靥如花的丫头。
“桓哥哥,你不是出城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还没玩够呢!只逛了西城和集市。
“过来。”皇甫桓冷着半张俊颜,另一半隐在面具下。
成清宁像只倦懒的悬狸,朝骑在马上的男人走去。“桓哥哥,别摆着张冷脸吓人,我胆子小,会作恶梦……啊!你轻点,磕到我了。”
面冷如霜的秦王长臂一伸,将他不知死活的王妃捞上马,侧坐拥入怀中。“我说了不准出府,你还阳奉阴违。”
他早知她不受约束,却又希望她听话一回。
平沙城内还隐藏了不少危险,在他不在的这三年间,潜入各方的探子和奸细他还没有一一拔除,她是他的软肋,他不想她成为众矢之的,挟持她迫使他屈服。
“我闷嘛!这里的秦王府什么都没有,比京里的王府还萧条,我想总要住上个几年吧!起码得弄得赏心悦目一些,别除了男人和石头外一无所有。”
连女人也少得可怜,她带来的人本来就不多,没想到王府内更少,她一睁开眼听的是雄壮威武的操练声,而非丫头的莺声燕语。
这趟出来,她还打算买几个丫头和婆子,王府内院的女眷实在太少了。
“什么男人?”皇甫桓吃味地往她腰上一勒。
她吃吃一笑,以指划着他下颚。“不就是你那些兵,我往湖边走,一堆人在那儿挖污泥,再绕去观星楼,上百的府兵在巡逻,转了个方向看看无花的花园,又有一群人打着赤膊两两击剑操练,你把兵当下人来使合适吗?”
“打着赤膊……”他脸一黑,咬着后槽牙。
“你太重看你的兵,以至于里外不分,我都不晓得该拿他们当下人使唤,还是让他们去扛沙袋、磨磨刀器。”
扫地捡枯枝,有士兵来做,抹桌子擦椅子,还是士兵代劳,连主院的恭桶也是士兵扛去倒,他们真的很勤快,什么都做。
“我会命人改进,这阵子太忙了,忙得忽略今非昔比……反正你不许看别的男人,只准看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