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听起来让人难相信,你侃侃而谈的时候,怎么不见一丝长怯,两眼发亮像要上战场厮杀的战士,连我瞧了都想摇旗呐喊,大赞一声女中毫杰。.”赵无眠调侃地说,眼底饱含与有荣焉的浓烈笑意。
“大爷这话是赞我还是眨我呀!我两只瘦胳臂连铁锅都抬不动,更别提腰系长剑背上弓了,我刚才是被逼出来的剽悍。”不争就没命了,她也顾不了太多了。
她超怕的呀!
大少奶奶那边人多势众,个个膀粗腰圆,气势汹汹,横眉坚目地杀气腾腾,一个个龇牙咧嘴像要吃人似的。
再回头一看,除了落英和缤纷外,茱萸院的丫头、婆子全跑得不见人影,比她还怕死地站得远远的。
她不怪她们,只是有点心寒,即使她是身分不高的姨娘也没苛扣她们的月银,还十分有良心的加菜,自掏腰包一人裁两身衣裳,谁家人病了还送上药材银子。
真心相待不见得能得忠心,不过至少她还能保住对她好的人。
“有脑子的人不用刀剑,光你这颗装了稀奇古怪点子的小脑袋瓜子,就抵得上千军万马,而且谁敌得过你的伶牙俐齿。”他一指戳上她脑门,戳得她小脑袋往后一仰。
被戳疼的邵小蓉微带不满地噘高朱红小嘴“我那是自保,你老婆太厉害了,我要是站着挨打,只怕小命就丢了,到时候你一口薄棺把我葬了,我连个哭丧的也找不到。”
“说什么胡话,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我总会保下你,不然今日在芙蓉院你能顺利地全身而退吗?”不知好歹的东西,为了给她撑腰,他连平庸的面具都掀了。.
平凡到不起眼的庶子是他的伪装,就连他心机深沉的父亲也没能看透他。
什么保下她,马后炮谁不会。她腹诽,又换上笑脸谄媚道:“那要谢谢大爷拳拳爱护之心,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日日夜夜勤奋地熬药,好让大爷的身子健康,一餐能进三碗饭!”
“不是以身相许?”他胸口气一堵,黑眸半眯,那怨色再明显不过。
她还想继续用“五味杂陈”的汤药荼毒他?
想得美,他对她的恩惠还没大到得拿身子来抵。“大爷,贱妾早是你迎进门的爱妾,何来以身相许呢?你若要我宽衣伺候还能不从吗?”只是会一脚踹到他不举罢了。
听出她话里的不驯和不愿,赵无眠眸色一黯,明明只是衣袖一掀,手一抬,邵小蓉就讶然惊呼着滚入他怀中。“那就今夜吧!爷儿等着你来侍寝,你可别临阵脱逃。”
“什、什么?!”她当下脸色一白,呼吸凝住了。
“太高兴我的怜借,还是兴奋终于能与我更亲近?我可是很期待夜晚到来。”他笑着一点她悄鼻,以指轻抚她诱人朱唇,看着她惊慌不已的水汪汪大眼,他低下头,吻住樱红唇瓣。
太惊讶的邵小蓉根本说不出话来,也拒绝不了,她水晶般眸子睁得又大又圆,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吻她,但是感觉还不坏……
她的头转不动,被他的大掌扣左脑勺,她已经逃不掉了,他正用他的方式慢慢蚕食她,要将她啃得一滴不剩。
太……太危险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招不招架得住。.
幸好男人没那么心急,长长的一吻结束后他便放开了她,看着她大眼迷蒙、双颊绯红的模样只觉可爱极了。
“用石灰拓指纹是谁教你的?在我朝从未有人用过。”因为不导常,他才有此一问,她身上有太多难解的谜。
“很简单,有csI犯罪现场……”她直觉的答了才发现不对——她说了什么?
她是没脑子的笨蛋,她怎么能顺口说出“天机”。
她不想被当成妖怪附体给烧了。
“希欸思矮?”这是异族语吗?
“是喜嘿嗨,一首船夫在摇橹时的船歌,能和对岸的船打招呼,也能当成情歌对唱。”她在心里暗吁,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反应机敏未露出马脚。
赵无眠一听,神色古怪地睨了她一眼。“你没出过京城,又怎知来往船只的渔唱?”
邵小蓉故作纳闷地谝过头。“唪!大爷这话说得好奇怪,我不是城外商人的女儿吗?因为嫁人才来到繁华似锦的天子之都,怎么反说我未出过京城。”
赵无眠脸色一变,轻咳了几声。“我是说你没出过京城附近的大河,船夫们的吟唱怎会传到你耳中。”
她故作恍然大悟地顺着竿子往上爬。“那大爷裁了带我出府瞧瞧,我有好多地方没逛过,你就怜借我没见过世面,带我在城里开开眼界,你也一年多没出门了嘛。”
他恼怒着,对她狡滑如狐,轻易地反用他的话将他套住感到又气又好笑。“我的身子偶有不适,胸闷、气虚,怕是走不出侯府大门。”
对于她聪慧过人,他一则以忧、一则以喜,喜的是如此慧黠的女子为他所有,忧的是她尚未揭露的身世,虽然她一向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相识无几人,可是谁又敢担保没有万一,若是不巧遇着相熟之人,她的身分也就曝光了,想瞒也瞒不住。
要是再引来和亲王那边的人,那她将是身陷险境再无平安之日,稍有不慎便成为亡魂。
他还装,苦口良药还喝不怕是吧!“身体有没有病痛你说了不算,还要问过妙手回春的柳神医,而且老是闷在府里不出府透透气才容易一身病呢!有平顶蓝绸坠铜灯角大马车,铺上厚厚的三层锦褥,包准你比在自个儿屋里舒坦。”
“蓉儿……”她连平顶蓝绸坠铜灯角大马车都打探到了,果然准备充足,侯府家眷进出乘的车一出逃必备准备!
“谁有事要问我?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神医一出手,百病不敢近。”故作潇洒的柳公谨抬了蒲叶作扇,一拓一握地将未绾紧的黑发揭飞起来,悠哉悠哉地走迸来“柳大夫,我那两个丫头怎么了,伤得重不重,会不会留下疤?她们以后还要嫁人呢!药不怕贵,就怕治出个蜈蚣背。还有郭嬷嬷的脚伤,可不能落下病根,就怕天气变了就:那里酸、这里痛……”
“等等,你别一见到我就连珠炮似的问,一开口就停不了,我看诊有三看,看心情、看对象、看天气,你那两个丫头身分太低,我原本是不瞧的,要不是看小嫂子投缘,我还仪得走这一趟。”什么阿猫阿狗都要他治,他哪来时间办正事。
有求于人的邵小蓉懂眼色,赶忙送上一杯热茶。“辛苦你了,柳神医,我家的两朵楔有劳你费心了。”
“药费和出诊费找谁取?”什么叫药不怕贵,就怕治出个蜈蚣背,他的医术没话说了,居然还有人怀疑他是半调子,他听了不痛快。
她一听,噎了一下,有点恨地瞪了柳公谨一眼。“我家大爷在这儿,你还怕赖你银子吗?”
没风度的家伙,不过牵牵红线,充当红娘,把美若天仙的落英配给他而已,他就这般小心眼的记恨上了。
“蓉儿倒是大方,救人的恩情推给我承受,但我不爱占便宜,那是你的丫头可不是我的丫头,我没必要在意她们的死活。”瞧着柳公谨手上的那杯茶,赵无眠有些吃味这两个男人今天是怎么回事,都吃错药了吗?“什么你的、我的,连我的人都是大爷你的,你还分哪个和哪个是谁的丫头,全是你大爷的下人。”
刁难她,真当本姑娘没脾气,真把她惹毛了,就送他们一人一碗巴豆汤。
“今晚的侍寝……”懂事的话不用他再提第二遍。
其实他只是在试探,并非真要她爬上他的床,不过她若是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他还是会“勉为其难”的收用。
邵小蓉轻松地回一句,“大爷身子偶有不适、胸闷、气虚,连侯府大门都走不出去,蓉儿还想与大爷剪烛西窗,共说夜雨,大爷还是别逞强了,伤了身子又要有劳柳大夫开药,肾水虚亏不好治呀!”
这女人、这女人,她……倒是说得出口。赵无眠微恼道:“爷儿总有整治你的一天,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