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荷心,进来。.”嗯,没有破绽……啊!男人的鞋?成清宁以脚尖轻踢,那双男人的鞋靴被踢进床底下。
“是,奴婢进来了。”
守着侯府的规矩,荷心一入内并未东张西望,她本本分分的放下托盘,将碧粳米粥和七、八种配菜往桌上一放,放置好了后随即挽起袖子,为小姐打理一头稍嫌凌乱的青丝,服侍小姐更衣。
在成清宁用膳时,她是不能离开左右,要等小姐用完膳收拾碗筷,空碗端回厨房才能再去做其他的事。
本来还有荷叶在时,她们一人伺候,一人收拾床铺,可是荷叶被留在侯府看管院子,小姐只带她一个丫头出门,在衣食住行上难免有些忙不过来,要打点的地方太多了。
“荷心,我一会儿要睡个回笼觉,那床就不用整理了,昨夜没睡好,好困。”她正巧打了哈欠,眼睛底下的阴影便是她没睡好的证据,一夜无眠。
“可是我们不是预定一早要起程回府,要不小姐在马车上小睡一下,回去再好好休息。”太晚回府怕受责骂。
“马车会颠来颠去的,我反而难受,唔!头有点痛……”只好装病了,百用不腻的大绝招。荷心一听,赶紧用手碰碰她的额头。“不会是着凉了吧!”
“昨儿贪凉,吹了点风,不过还好,没有烧起来,就是头痛。”成清宁假装扶着额,眉头一颦。
“奴婢去找个大夫来瞧瞧,也许真受了风寒。”要是生了病,得差人回侯府禀告一声。成清宁拉住她的手,阻止道:“不用了,我躺躺就好。”
“那小姐你……”赶快休息。.
第三章实质上的报答(2)
“三妹妹、三妹妹,你起床了没?不要再偷懒了,我们赶一赶说不定能赶在午膳前入城。”庄子一点都不好玩,没有人挤人的市集,也少了能大快朵颐的大酒楼,只有绿色的草、草、草……看得都心烦。
成弘文看到的草是刚播种不久的麦子,初秋的田里大多种上一茬麦苗,打了麦就有白面,乡下人家给家里人添的口粮。
若数个月后再来看,一整片金色麦浪,成熟的穗子粒粒饱实,收成后也是能饱食一顿的面食,家家户户都会种上几亩。
又是这个冤家,他存心和她作对不成。“荷心,你扶着我,我头晕。”
“是的,小姐。”个子高挑的荷心轻易的扶住主子小小身板。
一出屋子,精力旺盛的成弘文像是野猴儿跳到妹妹跟前,本想打趣她慢吞吞地像只乌龟,但是一看到她恹恹的神色,立即关心地拉起她的手,好不忧心的问起她怎么了?
“魇着了,没睡沉,睡得断断续续地,老觉得有人在拉我的脚。”不就真的是有人扯她后腿,害她有床睡不得。
成弘文一听,用力往尚还单薄的胸脯一拍,“妹妹不怕,哥哥陪着你,我有桃木剑,妖魔鬼怪近不了身。”她嘴角一扯,故作感激的笑了笑,两兄妹在屋外聊了一会儿,看妹妹精神不济,不时的捂口打哈欠,心下不忍的成弘文放她回屋再躺一下,他打发人回去知会一声,会晚一点回侯府。
成清宁进屋后,她明显地感觉屋内的气味变淡了,眼角余光往床的位置一瞟,原本隆起的地方变平了。.咦,人走了?
“小姐,奴婢帮你铺床。”
“等等,先不……”呃,真的没人?
动作很快的荷心一摊开被褥,底下空无一人。
“小姐?”不睡吗?
她干笑的扬手,“没事,我以为看见一只虫子,结果是我看错了,把卷草纹看成菜虫了。”成清宁拍拍枕头,在丫头的服侍下上了床,很快就睡着了,几乎无梦地睡到正午才醒来。蓦地,她觉得有东西硌颈。
伸手一摸,竟是那块羊脂黄麒麟玉佩。
“三小姐,三十亩的香草、药草晒干了约有七百余斤,小的往隆兴行一送,掌柜的一瞧见品质便全数收了,得银二百七十二两,还说再有此类的香草、药草请往他们商号送,再多也吃得下……”
秋去冬来,在入冬前的第一场雪落下前,根据时令,成清宁早早让人采收田里的香草、药草,趁着秋老虎的余威还在,她叫人把这些香草、药草扎成束,挂在打谷架上曝晒,尽量不受潮。
不停的翻晾、摊晒,见光便上架,日落便收起,确保每一株香草、药草都干透了,再以麻布袋装袋,以牛车运送入京。
不出她所料,城外栽种的香草、药草果然抢手,运程短,香草、药草都未受损,整株保存在刚采收下来的样子,香度也够,没有走味,新鲜度维持在刚晾晒干的程度,外形喜人且疗效高。
原本她预估是二百两左右,事前她已打听过行情价,若能有这个数她就知足了。
没想到天公作美,这一季的香草、药草生长快速又长得好,曝晒过程也十分顺利,产量高出两成之多,居然赚了快三百两,简直是叫人无法置信的惊喜,出人意料之外。
难怪刘长寿笑得嘴都阖不拢,比主家还不敢相信,那块地若是种粮,春种稻米秋种麦,一年两获,顶破天最多是五十两。
刘长寿这辈子没看过这么多银子,他战战兢兢的给主家捧来,就怕掉了一锭他赔不起,小心谨慎的近乎惶恐。
“刘管事,心别慌,慢慢来,这二百两你先换成银票,其中一百五十两拿去庄子附近买地,不用良田,靠山的最好,能买多少亩地就买多少。”她想种肉桂、桉树、茶树等,可以采集精油。
“旱地、沙地可行吗?”这种较便宜,二两银子一亩地。
成清宁思忖了一下,“我要种香药树,采香用的,你觉得养得活就买,最好有一片山坡地,适合茶树生长。”
“那我了解了,小东家,你主要是种树,以树种的不同挑选不一样的地,不用太好的水田,靠近水源地就成,一来灌溉方便,二来避免风灾雪祸。”土地不肥倒无所谓,勤施肥也能变肥地。
一棵树的成长要数年,等到真生出银子来地也肥了,作物稳稳扎根,到时无须多做看顾,只要按季节采收即可。
“小东家?”她有那么小吗?
被人称小感觉很复杂,明明心理年龄都三十好几了,可外观和身形还是袖珍得令人摇头。唉!怕老的她没想到有一天会自问:何时才能长大?
刘长寿呵呵直笑,“小东家不是还小嘛!在你这年纪的小姐还在学女红呢!可小东家已经开始赚钱了。”一说起女红,成清宁小小的面臊了一下,她也学过,可成果……很欷吁呀!“另外五十两你拿去买树苗,以及明年要种的香药种籽,我一会儿开张单子,你依买的亩数去算算要几株幼苗,尽量把每一种香树都买齐。”
“好的,小东家,小的尽力而为。”才三个月就赚了二百多两,若种上三季,那岂不是七、八百两的进项,比开铺子还划算。
“另外这二十七两你拿去,十两是打赏你的,剩下的就分给庄子上的人,手头有钱好过年,拿去置办年货吧!”
她手上拿着五十两,还算宽裕,毕竟这相当于她五个月的月银。
身为庶女,她想做什么都很不方便,园子里的秋菊、丹桂开到谢了,她只敢捡拾掉在地上的残花做些香气较淡的香烛、头油、皂角,因为数量不多只能自用,不能卖钱。
若她是嫡女,把整园的花儿都摘了也不会有人出声吧!那日大姊姊身边的丫头海棠摘了满满一盆子的月季花瓣,用来给大姊姊泡澡,看得她好羡慕,两眼都发直了。
若是一盆子的月季花瓣拿来蒸馏,大概能有一瓶子精油,她省着点用能用上大半年。
可是她不是嫡女,大姊姊能做的事她不能做,如果她有样学样地做了,轻则二十大板,重则打完了再罚跪祠堂,让她清楚地明白何谓嫡庶有别,连和她感情最好的二哥哥也不敢帮她求情。
该死的阶级制度,封闭的妻妾社会,她终其一生也跳脱不了吧!只能被同化,失去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