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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帝妃乱

    “圣人——”江满秋抬起头,带着对皇帝目光的反抗,“妾,不知自己何罪之有!妾不过是为了陛下和朝廷,才放李锡慈出宫,给自己申冤,她不过是担心自己丈夫安危,妾不过是担心圣人听信小人谗言,若是君臣失和伤了大臣的忠心,妾实在不敢想象……”

    皇帝一声冷笑,“江贵妃,朕何时需要一个女人来质疑朕的朝堂天下?朕一直觉得乖巧懂事才是你最大的好处,可你仍旧耐不住,插手朕的朝堂!”

    皇帝弯下腰,看着正跪在地上的江贵妃,像嫌弃什么污浊晦气一般的东西,瞥了她一眼,然后拍拍她的美貌脸蛋,“你得感谢自己这张脸,说是仙姿玉貌也不为过,否则朕早就腻了你,对你私下做的那些苟且污合之事不会手下留情。.”

    满秋整个人忽然楞住了,皇帝的话在她脑中告诉运转然后那根弦竟然忽然断了,皇帝发现了什么?她私通外面还是为自己皇儿谋划?这些事全部在自己脑海中回想,整合人甚至无法多做反应。

    皇帝磨着牙齿冷笑一声,然后一双大掌覆盖在贵妃的脖子上,然后悄无声息的用力。

    皇帝竟然要杀了自己灭口!

    满秋感觉到窒息的紧迫时,皇帝已经下了狠手,眼底带着欢愉又狠辣的光芒。

    呼吸开始变得艰难。

    “呃……”

    她试图挣扎,可是那个男人的力道极大,手掌轻而易举拖着自己的脖子,江满秋一瞬间觉得自己真要死在此地。

    “您听我解……”

    皇帝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

    她看着皇帝的眼睛,那是一双带着狰狞红血丝和极度厌恶的眼神,瞳孔的深处倒映出自己无力的挣扎,怎么看怎么渗人。

    “皇……”

    她从嘴角带出一个字。

    “啪嗒——”瓷器碎裂的声音从两人周边传来。

    渐渐已经有黑幕映上眼前,她手上的力道越发松散。

    忽然从殿外传来大门推开的声音,然后一个男人带着极盛的怒气吼道,“李明瀚!”

    “陛下——”卓曦之的声音满秋倒是听出来了,带着不复平常的镇静反而惊恐诧异。

    皇帝下意识松开满秋,她便缓缓顺着脖颈失去的力度滑倒在地上,新鲜的空气从肺部挤进身体,整个人瞬间失去清明,带着剧烈的咳喘。.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那带着怒意的声音似乎并不畏惧皇帝的威严,好似从极为遥远的地方夹杂着缥缈而来。

    他怎么来了,满秋无力皱眉,有些事他越少参与才越能保住得来不易的性命。

    容不得她多想便听到门外出现一个女子娇柔惊慌的声音,江满秋在这深宫多少年,女子真正的畏惧和恐怖不是这般柔媚,只怕是真正的黄雀在后,只等着皇帝把自己这只蝉揉搓绞杀,她手段越来越厉害了。

    她靠在皇帝龙榻的木腿上,无力喘息未定,天旋地转却仍旧不停止思量这一现状,皇帝究竟怎么了?越发的不受控制,越发喜怒无常,他不应当这般,从前李明瀚就应当是冷静无情永远摆弄着他的权势对旁人无一丝感情之人。

    方才那人眼睛血红浑身带着煞气的样子好像坟地复活的行尸走肉,皇帝这是怎么了。

    “圣人,贵妃娘娘怎么会这样?”卢风华的声音携带矫揉造作的风骚,“怎么苏毗王夫也在此地?难不成……那事是真的!”

    瞬间全部警铃大作,江贵妃抬起眼皮惊讶的看到凌乱不堪的大殿,以及苏毗王夫李明澈正在一边怒目而视着身穿龙袍的李明瀚。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这一切也实在诡异。

    太极殿也忽然间沉默得尴尬。满秋猝不及防,自打使节来朝,她一直竭尽所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皇帝最终咬着牙开口“你!”他指着满秋,“你来告诉朕!七夕那日,你二人,背着众人究竟做了什么混账事!”

    满秋反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陛下……”

    皇帝这才把脸转过来,俯下身看着她,带着鄙夷的嘲讽,“你真是朕的好妃子!偷人都能偷到邻国去。”

    “妾……”她眼泪早就簌簌向下掉落,不知作何解释,她脖子上渐渐显露出青紫色的手指印,看起来十分骇人。

    “陛下……”说这话的是卢风华,她小心接近皇帝,眼底带着柔弱清明却在无意瞥向满秋的时候带了几分怨毒。

    “姐姐再怎样有错,您也别气坏了身子。或许……或许姐姐不过是一时贪了新鲜,毕竟姐姐心中是有陛下的。”她轻声抚慰皇帝。

    满秋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幕,脑海中拼命搜索着这一切出现的原因,除非是身边出了奸细,她只能暗自苦笑。.卢风华,果然是你,已经悄无声息把主意打到本宫这里了。可是你可知,有些人当真不是你能随意动的,既然动了就要承受好被人反咬一口的后果。

    ……

    另一边,文洁悄悄从耳目众多的太极殿无声无息跑出去,她在皇帝对江贵妃脸色铁青的时刻就已经隐隐开始担心。皇帝是什么性子,娘娘久居深宫或许不知宫外事,但是这不代表她也不知。

    从前有个太守不过写了一句抱怨,天子坐长安,不知人间怨。这样一句打油诗,可惜没有碰到一个陛下心情好的时刻,那时翟贵妃和王皇后搞得宫内乌烟瘴气,陛下一怒之下竟然活生生让人把那太守的皮扒了。

    他心中的想法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天子,他不会在气头上把任何一个人的性命看在眼里,因为他奋斗前半生坐上的皇位,便是他最大屏障。

    文洁怕皇帝一旦想要对娘娘不利,只怕今后再难翻身,于是她索性大着胆子跑了出去,她要去帝子殿搬救兵,即便娘娘惹怒天颜,也好有两位双胞胎皇子能够劝阻着。

    承淇和承安刚好回到帝子殿,却见文洁姑姑满头大汗急着便要拉他们离开,口中还含含糊糊说些,“娘娘……陛下……”剩下的也顾不了许多,赶紧跟着文洁跑。

    当他们匆匆赶到太极殿门前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站在殿内。

    承奥急不可耐几乎要直接推门而入,承淇抓过他的领子一把拎回来,“李承淇,你拉我做什么!阿娘遇到危险了,我要救她!”

    “承奥!你上个战场,肚子里读的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李承淇对比自己晚一刻出生的弟弟很有威严,“咱们是皇子,父皇处理政事的地方无召不得入内!”

    李承奥似乎觉得很有道理,却又一时为难,“那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看着他们构陷阿娘吧!”

    承淇听到里面隐隐有女子的啜泣声,赶紧道“我们现在外面探听一下情况,若是阿娘有难,倒时我们再冲进去也不迟!”

    承奥只得听从同胞兄弟之言。

    两人只听到父皇带着极其暴躁的怒吼,“江满秋,朕何时亏待于你!这些年你想要什么朕未曾给过你?你还敢当着朕的面喜欢别的男人,朕看是自己太过宠信你和你的儿子!”

    江贵妃眼含热泪看向皇帝,“陛下何出此言,妾七夕那日不过陪着杜尚宫聊会闲话,怎么会与西域男子有所纠缠?”

    皇帝甚至懒得看她,直接把袖子冲着卢风华甩甩,卢氏会意,带着一丝得逞鄙夷的眼神看向江贵妃,“贵妃娘娘,自以为行动细致,可您终究露马脚了。”

    她说完,满秋的心忽然沉到低谷,这卢风华是抓到切实把柄了。

    可卢风华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门外又有人传来一声通报,御史台魏大人求见——

    皇帝原本打算把后宫秽乱的案子申请,但是小太监却再度进来报告说,魏大人说此事同纪洛甫纪大人落狱一事有关。

    皇帝冷笑一声,“主仆两个一个在宫内秽乱宫闱,一个在宫外企图谋逆,当真是天下万民之表率!”

    卢风华隐隐带着嘴角的笑容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江贵妃,看她这次还怎么翻身!

    满秋只得僵硬着脊背接受皇帝如刀子一般割人的眼神。

    “你在宫外跪着,等候处置!”

    满秋颔首不言语,便随着众人离开。

    来到太极殿,此时天色竟然已经发暗,她无奈苦笑,揉揉跪久的膝盖继续支撑在地上。

    卢风华却仍旧没走,只是冷笑着看她一系列举动,然后垂首用长发掩盖了她的唇角,“娘娘,您的好日子不远了,不用谢,您活该。”

    说罢,转身离开。

    魏无忌急匆匆进宫,带着一脸肃穆,内心的担忧旁人无法窥探,只是进殿之前看了皇帝一眼,见到满殿的太监宫女,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陛下还请屏退左右!”

    皇帝闻言挥挥手,左右之人尽数离开,片刻皇帝坐在龙案前,凝视着魏无忌,如今此人也算是他在朝廷的耳目。

    “爱卿,此番匆忙前来,所为何事?”

    “陛下!”魏无忌诚惶诚恐,“臣,臣,发觉自己师父王卢为安王党羽,思及近期之事,实在内心焦虑,不得不向圣人告发!”

    太极殿忽然再度沉寂。

    良久,魏无忌终于听到皇帝威严的声音从殿上凉凉响起,“爱卿,这样的话可不能任意妄言,否则你即便有十个脑袋朕也不够砍的。”

    “臣……臣有证据在此。”魏无忌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然后肃穆交到皇帝跟前。

    皇帝垂下眼皮,“这是什么?”

    “这是王卢与三皇子门客往来信件,臣……臣前几日无意在王大人书房中得来的。”

    “哦?”皇帝声音冷冷一转,然后抬起眼皮淡漠看着他,然后从鼻尖传出一个冷哼,“这么巧?”

    “不,不是,臣并非有意!”魏无忌如坐针毡,“臣那日在王大人家,见到一本圣帖,那圣帖失传多年不想在王大人家找到,那可是魏晋的大家,臣当时也只是一时贪图,才偷着昧了,可,可谁料……”

    皇帝心下了然,随即打开这份书信,发现竟然当真是安王的字迹,言语间还称王卢为王卿。

    魏无忌却在皇帝看这封书信的时候大着胆子抬起头来,打量皇帝的面色,他咬咬牙,自古富贵险中求,师父,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看谁能笑道最后吧!

    ……

    江尚书府的书房一向只有男子才能涉足,平日里除了老爷便只有夫人能够入内伺候姥爷和一些身份不凡的客人们。

    林夫人是世家小姐,一举一动都带着高门鼎食之间豢养出来的温良恭俭,她从小丫头手里接过刚刚制好的荷花甜汤,淡粉色的花瓣柔弱漂浮在蜜色汤汁中,好似美人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

    她端到客人面前,然后又给自家老爷送了一碗。见到老爷抬头对她温柔和睦的笑容,她一如害羞的小女子一般,嫣然低头。

    随即带着虫鸣走进夜色。她看着书房外精致的花园景色,老爷今日迎接的人似乎不常见到呢。她依稀记得是刑部尚书,姓宋。想到那人进入江府的时候不由分说直接黑着一张脸把自家夫君拽走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宋濂捧着一碗温凉的荷花蜜汤,毫不顾忌礼仪直接半碗咕噜下肚,喝完还好似意犹未尽般得啧啧嘴。“你说你这人,自己已经布置好了后半局就直接告诉我啊!你看我方才被你吓的,在老至尊面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然没理他,只是垂着眼皮淡淡看着下方的棋局,食指和中指摩挲着白子,指节鲜明。

    他心不在焉的敷衍笑笑,“没什么,这个局的结尾很快就要来了,没什么悬念,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的垂死挣扎罢了。”他缓缓抬起眼皮,似笑非笑,“不如我们赌一赌,那安王会丢盔弃甲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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