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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夜宴

    黑色的越野车沿着崇山峻岭之间的一条高速公路行驶着,路边重峦叠嶂,深涧密布。

    在穿越河谷地带的时候,偶尔还会有团雾出现,就像一朵落在地上的云彩般罩住汽车,雾内一片朦胧,然而不到一分钟就能穿越过去,眼前再度豁然开朗。

    这条高速路,算是道桥修建史上的逆天之作,基本都是超级高架桥和超长隧道的结合体,被称作天梯高速。

    近四百公里的路程,海拔上升了三千多米,似是从平原延伸到空中的一条优美弧线,沿途风景美不胜收。

    然而凌俐却无心欣赏窗外的景色,她抱着一颗疼痛欲裂的头,极力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希望自己糟糕的状态不要影响到正在开车的祝锦川。

    出发前一天,她晚上只是喝了杯淡茶而已,结果就失眠了,辗转反侧到凌晨四点钟才睡着,只眯了两个多钟头就又起床出发。

    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前一晚被风吹得有些着凉,上车不久她就发觉身体不大对劲。

    感冒加晕车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在穿越一条双螺旋隧道后,一下子海拔又升了三百米。因为气压的变化,凌俐只觉得耳朵内嗡嗡乱叫,胸口更加烦闷,终于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发出一声干呕的声音。

    一直沉默着平视前方的祝锦川,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就又转过头,淡淡一句:“再二十几公里就有服务区,难受的话,休息一会儿再走。”

    凌俐脸色苍白,靠着车窗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轻声说着:“不用了。”

    她实在有些受不了和祝锦川呆在一个封闭空间的压抑。现在只想早点到达目的地,早点完成工作任务回家。

    从早上上了祝锦川的车,刚才那句,是他跟她说的第二句话。

    而第一句是三个小时前那句:“有交警,绑好安全带。”

    凌俐有些自嘲地笑笑,两个律师,靠嘴皮子吃饭的职业,居然都这样沉默寡言,说出去都没人信。

    还有,身为律师,她居然还没有南大叔能言善辩,真是奇耻大辱。

    凌俐烦躁地狠狠甩头,祝锦川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了此行的第三句话:“*吃多了?”

    *就是*,祝锦川难得地幽默一把,凌俐却没心情捧场,只牵起嘴角笑了笑就又转过头去,倚在车门上,支起手肘撑住脑袋,轻轻地阖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光影变幻似又穿过了几个长长的隧道,她迷迷糊糊有些想睡觉了,忽然感觉到车停了下来。

    她慢慢睁开眼,随着视线渐渐清晰,眼前的一幕让凌俐又惊又喜,刚才烦闷欲呕的感觉烟消云散。

    窗外,竟然是一片雪景。

    远处的山峦已经银装素裹,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地上也有了薄薄的霜花。

    祝锦川已经下车,他站在车前,抬头望着不远处挂满雪花的一片松针林,即便穿着厚厚的大衣,也掩不住背影的清瘦。

    凌俐犹豫了好一会儿也不敢下车。

    她既不想下车和祝锦川拉近距离,也怕车外的冷风让她的头疼到炸裂,只敢把车窗开了条小缝隙,鼻子凑上去呼吸外面冰凉又新鲜的空气。

    几分钟后,祝锦川终于转身,慢慢踱步回来,一伸手拉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室。

    随着他开门的动作,一阵冷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让凌俐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祝锦川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沉沉:“得快点走,要不然,怕是会堵车。”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又指着远处说:“路上有积雪了,不快点开过这段,一旦大雪封山交通管制,没有十几个小时,是开不到昌山了。”

    这才说得凌俐紧张起来,刚才的瞌睡虫被吓得无影无踪,注意力一被转移,胸中恶心的烦闷感觉,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只是,太阳穴还在一跳一跳地疼,让她有些烦躁,也忍不住一直去揉。

    祝锦川的判断果然很准确,在他发动引擎继续上路以后,一路上雪越来越大,车行速度也越来越慢。

    不过,路边的景色实在美不胜收。

    山间的红叶、彩林还没来得及凋谢,突如其来的白雪却已层层叠叠拥了上来,虽然还来不及将树林全部覆盖,不过那散落在彩林间的一团团斑驳,反而更美得让人心醉。

    凌俐一面瞪大眼睛欣赏着美景,一面想着,如果是南之易在的话,应该会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然后告诉她这个是什么树,那个是什么树了吧?

    只几秒钟,她又猛然回过神来。

    自己怎么也染上某人的毛病了,脑袋里止不住地跑偏。

    一时间有些懊恼起来,她皱着眉头轻声斥责着自己:“神经病!”

    祝锦川听到这呢喃一般的话,转过头看了凌俐一眼,深邃的眸子里印上她侧脸的影子,却终究没有说话。

    在顺利穿过一条长达十公里的隧道以后,眼前的景象终于开阔起来,进隧道前还纷纷扬扬的大雪也渐渐消失,汽车再次进入平原地带。

    终于在下午时分赶到了昌山,车开到市中心,找了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酒店住下。

    登记身份信息、开卡、上楼、找到房间。

    临进门前,祝锦川叫住了她。

    他看了看手表,抬眸吩咐:“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六点钟准时下楼。”

    凌俐默默点头,目送祝锦川进入她隔壁的房间。

    接着,刷开了自己的那间房,扔下行李就倒在床上,长吁出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跟着祝锦川唯唯诺诺,终于可以自我放飞一会儿,简直太好了。

    她双脚一蹬甩掉鞋子,衣服都来不及换,脸也没工夫洗,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一合上,就再也不想睁开。

    睡意渐浓,她努力保持着几丝清醒,还在犹豫着:“一会儿该找个什么理由,不跟那个大面瘫去吃晚饭呢……”

    然而理智挣扎不过本能,还没等她想到答案,睡意就滚滚而来,眼镜还挂在鼻梁上,她就已经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凌俐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黑暗。努力眨了眨眼,终于看到几米外的落地窗外,有一星半点的灯光。

    凌俐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坐起身子呆了好一阵,直到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又摸到身下和家里不同的厚实绵密的床单,这才猛然回过神,自己是出差在外。而且,和她同行的,是祝锦川。

    接着,马上又想起祝锦川说的六点钟下楼的事。

    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可看着天已经全黑的架势,肯定不止六点。

    所以说,这敲门声……

    凌俐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爬下床,跌跌撞撞往门边跑去。

    等拉开了门,借着走廊上柔和的灯光,她虚着眼睛看清眼前静静站立的人,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冷。

    果然,祝大状站在她门口,已是满面冰霜。

    祝锦川最讨厌人迟到,更不用说,自己睡过了头忘记了他说定的时间。

    凌俐低下头,声如蚊蚋:“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祝锦川看了她一眼,眸子里似有一抹惊奇。

    忽然他视线又冷下去,声线也似结了冰凌:“现在七点,给你十分钟时间梳洗出门。”

    顿了顿,又说:“我约的人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你要想这次出差有所收获,最好给我快点。”

    凌俐有些慌乱起来,不过,终究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准时出门。

    只是,直到出了门坐上车,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眼镜不见了。

    呃,难怪看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的。

    没戴眼镜,哪怕虚着眼睛,凌俐也看不清祝锦川的表情了。

    心里有些高兴,这样就不用随时都看着他的脸色如履薄冰,倒是轻松一些。

    不过,副作用就是,等凌俐被祝锦川带到几公里外的一个小酒馆时,站在已经开始喝起酒来的喧嚣人群前,除了站得近的一两个,其他的人,全是一片模糊。

    在这帮人面前,祝锦川对她倒是没那么凶,一一给她介绍着桌上的人。

    凌俐努力微笑着一个个看过去,然而一圈围坐的六七个人,等祝锦川介绍完了,她除了知道里面有律师、刑警、监狱局司法局什么什么主任还是处长之类,对于谁是谁、都是干什么的,一个都没对上号。

    好在眼前这些人,都似祝锦川的朋友一般,一帮人喝酒聊天起哄,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她。

    凌俐有些感激起自己天生没有存在感的属性,否则,以她今天的身体状况,要应付这帮在酒桌子上摸爬滚打的大男人们,还真有几分困难。

    别的不说,就那喝酒的架势,硕大的杯子,里面小二两的米酒,虽然度数不高,可是每个人都是端起来直接一口闷。

    如果换她来,别说酒精的作用了,撑都得撑死了。

    想到这里,凌俐不由得往桌子角落里缩了缩,连菜也不敢夹了,默默低下了头,心里一直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只希望这个饭局早点结束。

    然而就是那么不凑巧,凌俐刚刚还在祈祷,就有个胖子端着酒杯直直立在她跟前。

    “来,小妹子,初次见面,咱俩喝一杯。”胖子举着手里硕大的酒杯,朝她笑得很是憨厚。

    凌俐眼角一抽,忙站起身来。

    她忘记这个人姓什么了,也不好再问,只好含含糊糊称呼一声:“大哥你好。”

    然后又强牵着嘴角举起手里的王老吉:“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她心里直打鼓,就看他们刚才喝得热火朝天的气势,她这一把,恐怕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果然,胖子马上垮下脸:“怎么?看不起哥哥是咋地?饮料算什么,必须得喝酒H酒!”

    凌俐揉了揉还在泛疼的额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场面。

    再瞥一眼几米开外的祝锦川,她愣了一愣。

    祝锦川还是那一身的正装,却能跟眼前那几个不怎么修边幅大大咧咧的人勾肩搭背起来,而且,这画面居然丝毫没有违和感,实在是有些诡异。

    看他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看来是救不了她的了。

    而且,祝锦川又怎么可能替她说话。他最讨厌她惹麻烦,刚才他那一番介绍,虽然没把人和称呼对上号,但她再笨也能听出这些似乎都是政法圈子里的人。

    在中央八项规定之下,还能让这么些人顶风出来应酬,祝锦川这一趟,怕是很花了些心思的。如果自己搞砸了,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凌俐轻叹口气,又转过头看向眼前貌似憨厚实际不好打发的胖子,终于放开手里的饮料,找了个杯子,倒了和那胖子手里差不多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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