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礼物（二）

    克莱德迅速看向秦略韬，与之前交易时笑眯眯的状态不同，他的眸光冷冽充满攻击性。

    秦略韬则是笑着，他搂着林白初，强行带他走了。

    克莱德抱臂，充满探究的看着秦略韬和林白初，他忽然觉得，要让林白初接受他要给他的东西，还不是时候。

    这时小郑走了上来，他对克莱德恭敬的说：“克莱德先生，您的最后一件礼物我们收走了，到时候会转交给小少爷的。”

    克莱德看着那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就凭秦略韬今天对林白初的态度，他觉得也许这幅画还不适合给林白初。

    他思忖了一下，还是说：“让林亲自拆开。”

    小郑：“一定。”说完，他让待命的人把东西扛走了。

    晚上的派对很精彩，秦略韬特意请来了俄罗斯女郎表演飞镖，还有魔术师上演那诡秘莫测魔术。

    林白初没什么心情了，他去把该答谢的叔叔伯伯阿姨姐姐都敬了一轮，尤其注意了韩家姐弟后，借口去上厕所，然后买了包烟，躲在楼梯间里吞云吐雾。

    消灭掉一根熹上云微，林白初的手机不停的响，他拿出看了一眼，是他哥的。

    林白初着迷的看了很久，然后按了锁屏键，原本响着的手机，变成了静音，连点儿震动也没有。

    他又摸出一根烟，低头点燃，上瘾似的吸着，一口接一口，他觉得自己的意识终于暂时从刚才的环境里剥离了。

    十分钟后，林白初必须回到Party上，因为已经11点56了。

    等他一到，谢冕走到他的身边，二话不说领着他往秦略韬那边走。

    “哥。”林白初说。

    秦略韬看了他一眼，没说别的，只是说：“准备倒计时，然后切蛋糕。”

    林白初点了点头，他被陆陆续续过来的人簇拥起来，走到了那个五层华丽的慕斯水果蛋糕身边，有人递给他一把刀。

    众人欢呼：十、九、八……三、二、一！

    周围摆着的礼花瞬间窜上天空，五颜六色的星点霎时爆裂而开，在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花火。

    然后是不断循环的生日歌，他哥的情人在台上边弹边唱，中文和英文交替不断，周遭满是祝福声。

    林白初弯起嘴角，露出笑容。

    烛火曳动，张墨说：“快许愿！”

    林白初闭上了眼睛，他在心里许下三个愿望，依照规矩，前两个愿望要说出来，第三个愿望藏在心里。

    “快说，许了什么愿望？”张墨大声嚷嚷，同辈的人也开始起哄。

    林白初笑着说：“第一个愿望，愿我的亲人平安喜乐。”按规矩来，第一个愿望说亲人第二个愿望说朋友。

    “第二个愿望，愿我的朋友们吉祥富贵，心想事成。”

    吹灭了蜡烛，林白初拿着刀从蛋糕的正面一刀下去，把五层都切了一个划痕，然后递给了正静候一边的服务员。

    张墨凑到林白初跟前：“你假不假？假不假？！”

    林白初手上端着盘子，本来他得先孝敬他哥的，奈何张墨太贱了，他一蘸奶油，回头就抹到张墨脸上，“就假怎么着？”

    他手上的整盘蛋糕被张墨端走，张墨弄得一手奶油就去糊林白初的脸。

    张墨战斗力太强，又招惹了齐意，于是齐意和林白初围攻张墨。

    本来在另一边儿聊天喝酒的同龄人这时看到玩闹的三人，也开始渐渐加入，现场变成了几个年轻人疯闹砸蛋糕的场面，但是没人敢把奶油弄到严肃的长辈群里面。

    经过一通打闹，他们手里能拿的蛋糕都被打没了，不能再去找别的宾客要，林白初笑笑，他把脸弄干净就去现场送宾客了。

    等一切忙完已经是凌晨1点半了。

    在冗长的走廊里，林白初见到他哥带着女伴往电梯走，他本来想跟，但还是慢下了脚步，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目送他们进入电梯。

    正欲转身，林白初突然听到他哥叫他。

    “林白初，过来。”这一声非常的冷，半点温度也没有。

    林白初瞬间停在原地，他全身像是被什么莫名的力量定住，前进不得，可是又难以回头。

    三秒的缓冲时间过去，林白初回了头，他笑着他哥说：“哥，待会我坐谢冕的车回去，你和那位美丽的女士先走吧，我就不当灯泡了。”

    秦略韬没说话，但是电梯门没有合上。

    远远看过去，林白初能瞧见他哥面无表情的脸，深刻的眉骨下一双眼睛像是星辰里的黑洞，凭白的放在那儿就能将人以摧枯拉朽的力道吸进去。

    因为长时间没合上电梯，电梯自动发出“滴——”的催促声。

    林白初只有往电梯里走。

    正在以平稳的速度下楼，电梯间里的空气有些滞闷。

    电梯刚一开门，林白初像是得到救赎一样，虽然保持匀速跟在他哥身后，但是好歹不那么压抑了。

    小郑的车已经在等了。

    三人上了车以后，林白初原本以为他哥会带那个女人回去，但是他哥却说：“先送诗岚回去。”

    小郑领命后开车送了人，再回了秦家。

    林白初自那个诗岚走后，试图去看秦略韬的眼神，但是又害怕看到，在假装低着头或者看向窗外时，总是时不时的瞟他哥的脸，想得到点儿信息。

    可是他哥一向深不可测，林白初有些紧张。

    当车子停下来了，林白初打开车门先出去，他立刻去他哥的那一边，把车门打开。

    秦略韬看也没看他，往屋子里面走去。

    林白初形影不离的跟着，到了主卧门口，他看见门似乎要关上了，于是上前一步，问：“哥，我的生日礼物呢？”

    秦略韬抬起黝黑的眼睛，扫过他一眼，然后打算关门。

    林白初不敢去抵门，他在门彻底关上后，贴在门边儿，叫：“哥，我今天错了。”

    里面没有任何的声响。

    林白初觉得，只要他哥回来，没有上任何女人的床他都可以接受。

    后背靠在门板上，经过精心雕刻的莹摩擦着林白初皮肤，他就那么待着，像是一条忠心的看门犬，寸步不移。

    他知道他哥生气了，因为他们在休息室时，他顶的几句嘴，还有那个没有接的电话。

    想着，林白初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未接电话，他轻轻抚摸过那串铭记于心的电话号码，然后点开信息，朝那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哥，对不起，我错了。

    那边依然杳无音讯。

    自发信息起，到林白初又看屏幕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林白初滑开屏幕打开短信，上面的回复是：进来。

    林白初立刻站直了拧开没有上锁的门，进了主卧。

    “哥。”林白初在那一排精致的小沙发群里发现了他哥。

    秦略韬正在喝咖啡，咖啡杯底座旁有本像是相册一样的东西。

    “你的生日礼物。”

    林白初细细观察他哥的脸色，感觉他哥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生气，于是他走到茶几边，拿起那本相册。

    “谢谢哥。”林白初笑着说，他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里夹着两张银行卡。

    林白初发现其中一张是储蓄卡，另一张是信用卡。

    “这张卡里有200万，是你运货的奖励。”

    卧室里只开着壁灯，暖黄色的灯光让林白初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他郑重的收起了那张卡，这是他哥除了给零花钱外，第一次给他“收入”，这是他哥对他的认可。

    “另一张卡是我信用卡的副卡，那200万你最好存着，有什么要买的，刷给你的那张副卡，知道吗？”秦略韬看着身旁的人，说。

    林白初的手里躺着一张黑金色的小卡片，他曾经戏称他哥的卡叫汹，现在他这张是小汹了。

    “谢谢哥，”林白初收起两张贵重的银行卡，他笑着说：“哥，你不怕我给你刷透支了吗。”

    秦略韬挑眉，脸依旧冷冰冰的绷着，但是没有了刚才的怒意，他说：“那就卖身来还吧。”

    林白初低着头，嘴角都要咧到耳朵边儿了。

    接着往下翻，林白初发现相册里放着一张张小人的照片，有那个小人光着屁股在院子里到处跑的，有跌倒哭的，还有赖在另一个少年身上的。

    那个小人就是他。

    林白初专心致志的往下翻，小人逐渐长大了，变成了一个手插裤兜，眼神时而傲慢时而温和的少年，那是中二病发作时期的他。

    有些照片的格子里夹着一张白色的小纸片，上面写着：

    以前有句话形容孝，放在白初身上很贴切，狗嫌猫不爱。

    终于四岁了，这孝儿很精，让育儿专家们过来给孝测试了一下智商，还算聪明。

    六岁的时候把他送去学校，结果是最早一个放学的，回来问他为什么，说课程内容太简单，学完做完题就回来了。这是个很危险的征兆。

    有一天，他说他要跳级，好言好语的劝说没用，我打了他一顿，这是他哭的样子，挺丑的，但是制住了他，是时候开始管教了。

    十四岁了，据说是中二期到了，收了很多情书回家，这不算什么，但是他要是敢交女朋友耽搁学习，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