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迁怒
刚起来，林白初其实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朝声源地一看，韩昭正站在座位上，一只大手里捧着本笔记本，正大声朗读里面的内容。
林白初眯了下眼睛。
易进飞凑到林白初跟前，“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本笔记本出来，好像里面写的是你。”
林白初朝韩昭那边走。
还没到韩昭那边，一个女生飞快的冲了过来，林白初还能看到对方马尾辫残留的影子。
“还给我！”沈绮文一把抓过笔记本，脸上有点红，但眼神非常狰狞。
韩昭嗤笑一声，手一摊。
林白初手抄在休闲裤的兜里，就在外围站着，大体明白了怎么回事。
“韩昭，谁准你随便翻我的东西？！难道你家里没教过你尊重别人的隐私吗？！”沈绮文完全不是平日里文静娴熟的班长模样，冲着韩昭吼。
“抱歉啊班长，我去你那里拿东西，以为这是昨天的笔记，没想到窥探到你的隐私了。”韩昭毫无悔意，他嘴边挂着无所谓的笑，像是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林白初对学校的事关心的少，但是他亲眼见过两次有同学翻出别的同学的笔记本，有一次某个同学把自己暗恋的男生名字都写在笔记本上，还有一次是写的是她憎恨的人的名字。
这两个同学当时无一例外的，都被人当众念出了笔记本里的内容。
沈绮文抓着自己的本子，已经面红耳赤了，她偷偷朝林白初的方向看过去。
林白初正靠在桌子边，他此时正对韩颖的事压着不爽，现在韩昭还在作死，他走进同学们的视线焦点里，问沈绮文：“需要帮忙吗？”
沈绮文的眼仁先是一顿，然后有点不知所措，嘴里半天说不出一个要，还是不。
“林白初，她是你女朋友？戴着眼镜，还在箍牙？眼光不行啊，你哥没带你到外面见识过吗，霓虹的，米国的，谁不比她……”
韩昭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被林白初一拳打回了嘴里。
教室里铁制的桌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哗啦一声，弄得人头皮发麻。
林白初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椅子，他面无表情走近韩昭，手上顺手抓过一本英汉词典砸向韩昭的脑袋。
韩昭也是练过的，抬胳膊一挡，跳起身子就往林白初那边撞。
林白初出手速度快，他侧身同时隔开韩昭的攻势，趁着空隙左拳找着刁钻的角度就揍到韩昭的脸上。
轮实战和理论韩昭都弱了一点。
“找死。”林白初比韩昭矮点，但也没差多少，他擩起韩昭衣服的后领子，余光瞥见课桌尖尖的一角，连踹带拖的逼韩昭撞过去。
“林白初，不要！”沈绮文突然两只手拉住林白初，“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事的。”
女孩隔着镜片的眼里，已经浮出了点泪花。
吓着她了吧，林白初想。
林白初推了一把韩昭，把他“丢”在了走道里。
这时不知是谁叫了老师，早自习的老师急冲冲的跑进来，说：“都在干什么？！林白初＋昭９有沈绮文你们给我坐回去！”
林白初冷笑了一声，瞥了眼老师，发现他冷汗都流下来了。
他望向正目光阴狠的韩昭，做了个口型对韩昭说：傻逼，玩不死你。
“林白初，你还站着做什么？老师请不动你吗？”圆滚滚的老师惊声尖叫。
林白初转身朝座位走。
“你呢，韩昭，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啊！”
老师的尖叫还在耳侧，林白初听到砰——的一声，这声像是一记闷棍，在他的身边猛地炸开。
林白初回头一看，沈绮文挡在他的面前，女孩脸色陡然变得清白，然后是椅子掉在地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
韩昭一脸凶狠，他吐了口唾沫，大吼了一句“麻痹。”
林白初扶住正往下倒的沈绮文，把女孩交给旁边的易进飞，不顾老师和同学的拉劝，眼里露出比韩昭更凶狠残暴的光，昨天韩颖的气也一并爆发了出来，他一撑挡在身前的桌子，跃过，灵敏迅捷的身形像狼一样猛扑上韩昭。
事后。
沈绮文被送医院，林白初和韩昭在四个身材壮实的体育“照看”下，站在教导室挨批。
林白初脸上没什么伤，胳膊和腿被韩昭踹了几脚，隐隐发痛。韩昭则面脸淤青，林白初还专挑他柔软的躯干部位打，鲜少打四肢，血块淤青全在他的身上。
“谁先动的手？”教导处主任再也绷不住笑眯眯的脸，咆哮。
“他。”林白初说。
韩昭眼睛鼓起来，“你他妈再说一句？”
他身后的体育老师一人架撰昭一只胳膊。
“不信你问同学。”林白初朝教导处主任说。
结果教导处主任真叫人去带人过来，挨个儿问，被问到的同学谁都不敢得罪，都说没看到，结果问到了易进飞，易进飞扯起嗓子指着韩昭就说：“老师，是这家伙偷看了我们班长的日记，还大声念出来，然后又挑衅林白初。林白初也没和他计较，后来这家伙居然先动手，林白初自卫挡了几下，早自习老师来了让他们住手，林白初没打了，但是这家伙居然拿凳子砸人！沈绮文还在医院呢！”
这时早自习的老师也在旁边，虽然前面的剧情他没看到，但是后续的事都是他目睹的，他说：“后来林白初没动手了，但是韩昭拿凳子砸了沈绮文。”
事情的原委一下子变得明了。
林白初动手的性质被他的老师们三言两语变成了“自卫”。
他成绩非常好，是省重点高中数一数二的学生，谁也不相信一个好学生会莫名其妙和一个留级生打架。
林白初被教导处主任教导了半个小时后被放了出来，但韩昭也出来了，因为到一半的时候，韩昭突然捂住胸口，一副要死的模样。
“你给我等着。”韩昭一副要吐血的模样，咬牙切齿的说。
林白初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回了教室，林白初问易进飞，“沈绮文怎么样？”
易进飞：“好像有点严重，我们把她送到医务室的时候，她脸都白了，老师让赶紧把她送到医院。”
林白初望向沈绮文的座位，他能理解沈绮文的心情，如果今天换做是他哥要被偷袭，他也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挡，不管他哥喜欢不喜欢他。
见着散落一地的书本，还有那个惹祸的笔记本，林白初趁还没上新课的时候，他走到沈绮文的座椅边，把东西一一捡了起来，放进女孩的抽屉里，又替沈绮文收拾好了书包。
放学后，陶厉来接林白初。
林白初说：“先回公司。”
陶厉说：“老板今天中午可能不会在公司。”
林白初顿了一下，他给他哥发了条短信，问：“哥，你今天中午在哪吃饭？”
那边没回信息。
于是林白初又给小郑打电话，“我哥在公司吗？”
“少爷，老板在公司，但是老板中午有饭局。”
林白初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然后他说：“知道了，你到时候机灵点，不要让我哥喝太多。”
挂了电话，他说：“去一趟御品，买点吃的。”
陶厉领命，开车先去了御品，他们买了一些吃的，都是些清淡的东西，然后去了市医院。
通过班主任说的房间号，林白初在十七楼的房间里找到了沈绮文。
但是屋子里还有个让林白初烦的人——沈掣。
沈掣正坐在床边，他看到林白初来了，眼神非常冷。
林白初把吃的全部放在桌上，这惹来隔壁病床的人不满，那家看护的人瞪了他们好几眼。
这里一共三张病床，三张桌子，那家人不但把自己的桌子放满了，估计在这里住的久了，就用了才进来临时借住的沈绮文的桌子，见林白初这模样似乎是要长久占着了。
林白初没管沈掣，回头一个眼刀子递给嘴里不停小声嘀咕碎碎念的看护，嘴里直接丢下两个字：“找死？”
沈掣站了起来，他打断：“你来做什么。”
林白初没理他，看向沈绮文，问：“绮文，身体还好吗？”
沈绮文把小脸往被子里藏，脸上竟然有点淡淡地幸福的表情：“医生说没什么事，观察一阵就可以了。”
林白初还没说话，沈掣打断：“沈绮文，你给我闭嘴。”
沈绮文乖乖闭上嘴。
“你凶她做什么？”林白初朝沈掣说，他扭头问沈绮文：“你吃饭了吗？”
沈绮文傻傻的笑了，说：“还没。”
沈掣又被林白初晾着了。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来尝尝。”
林白初替沈绮文架好医院的小桌子，把御品的菜全部都放好，然后说：“你们先吃吧，我走了。”
正要走的林白初，突然被沈绮文从被子里伸出的手拉住，沈绮文问：“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林白初本来想，如果他哥不和他一起，他把饭送了就到学校门口随便吃点。看到沈绮文的样子，这一下是她来挡的，是背部受的伤，如果韩昭那一下砸下来打在他的身上，估计就不简单的是观察一下了。
于是，林白初说，“还没吃。”
沈绮文高兴的坐了起来，说：“我们一起吃吧。”说完，她有偷偷看沈掣的神色。
沈掣阴着脸，但还是说：“留下来吃吧。”
林白初笑着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