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次遇见
迎着明媚的阳光，她的皮肤白里透红，坐在高高的枝丫上，仿佛一只正在酝酿腾飞的凤凰。看着她俏皮的小模样，先生似乎也在这春光灿烂中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活力。他干涸的心上似乎有什么清凉的泉水在从四面八方缓缓流淌进去，他意气风发的应了一声，花白的须发在风里翻飞。
“来了来了。”先生笑着缩着脑袋回答道。
两个人就好像做了什么无伤大雅的坏事没有被大人发现孝子一样，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开心，教看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开心。
繁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偷偷出来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之前觉得噪杂的叫卖声今天听起来格外亲切，就连之前有些嫌弃的空气中漂浮着的葱油饼的味道这一次竟然也感觉无比香甜。
这人呐，就是这么奇怪。越是想得却不可得的东西越觉得好，若是到手了，天天见了，反倒忽视厌烦了。人说熟悉的地方无风景，细细想来是一点没错。
看着花如烟跟撒欢的野狗一样，全然不顾周围路人奇怪的目光。不怪人家多管闲事，是你太招摇啊。想想看，一个半大点小破孩子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还偏生一副绝好的容颜，任是谁也无法忽略。先生默默扶额始终走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小三步左右的距离。心里默默念着，这人是谁啊，我不认识。
唯一让人放心的是，她每走几步都会回头看一眼先生，看见他迎风飘扬的大宽青衫以及一样的脑袋上白到蓬松的须发，她就放心了。先生一路边走边看，又得担着心抽出空看看花如烟有没有走丢，有些力不从心，很快便有些乏了。
路边有一个卖面具的小摊，一眼扫过去，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这摊主也是厉害了，卖东西竟然连人都看不见。他顺着面具一路看过去，随意一瞥看见一个面具上似乎裂了一个缝。那个面具的材质似乎和其他的不太一样，让他停下了脚步。
那个面具做的栩栩如生，当先生盯着它看的时候，他似乎感觉那个面具也在看他。不对啊，面具是没有眼睛的，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一下。
“你干什么？”面具突然开口说话道。
没料到是一个真人，先生被吓了一跳，意外来的猝不及防，当他后退的时候，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只听见一声闷响，便倒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一左一右架着胳膊粗暴的提溜起来扔在了一边。
一声厉喝瞬间响了起来：“喂，老头儿，没长眼睛啊，没看见我们家公子在你身后吗，要是摔坏了你担得起吗？”
待他站稳一看，眼前站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厮。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心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怎么暴躁，生气一分钟都等于熬夜一小时，明不明白？这两个人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唇红齿白的模样，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无礼呢？
撞到人是他的错他承认，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所以没有看见后面有人这也不算是借口，所以他本来打算道歉来着，可是现在他傲娇的，他拒绝了。
狗仗人势的家伙，看这两个人的模样，估计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没有理那个开口说话一脸凶神恶煞表情的男人，而是略过他看向刚刚被自己撞倒的人。只一眼，他便移开了眼睛。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这些人一看就是一丘之貉。
辣眼睛啊，那个男人肥硕的身子圆滚滚的，到现在还没有爬起来，跟一个肉球一样。你说这些人啊，欺负人起来一套一套的，主子倒地，这么半天还没有扶起来。这届狗腿子不行啊，这是拍马屁的好机会啊，一点也不知道珍惜，他都替他们着急。
见先生没有理他，那个开口说话的男人有些怒了，一脚踹在他的腰上。年轻人血气方刚，这一脚将他硬生生踢出去老远，疼得趴在地上半天直不起腰来。
“这可是四王爷的大公子，识相的赶紧滚。”那人吐了一口唾沫道。
此时花如烟已经跑出去老远，见不见了先生的踪影，她有些心慌的折回来，正好看见先生飞出去摔倒在地。她愣了片刻，然后尖叫一声朝着先生扑了过去。
“夫子，你没事儿吧？”她心疼的边哭便喊。
先生忍着痛抬头对着她勉强笑了一下，从牙齿里漏出三个字：“没事儿。”
原本就年事已高，加上毫无防备，这一脚差点要了他的老命。腰上剧烈的疼，骨头碎裂了一般，因为疼痛先生的笑有一些变形。
见此情况，花如烟的眼泪突然就变成了一腔怒气，她看了那个耀武扬威的小厮一眼，一言不发的随手抄起一根棍子朝着那个人冲了上去。她的眼神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尖锐，那人愣了一下，见棍子迎着自己劈下，下意识地拿手臂挡了一下，疼得缩回了手。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又第二次举起棍子打了下去。无奈力气太小，被他握住了棍子的那一头，动弹不得。
刚才被打了一下，手上的疼痛还没有消去，那人显然有些气急，一把拽过花如烟手上的棍子，用尽全力劈了下去。
眼看着棍棒就要落到她的身上，先生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小心！”
她听见了，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紧紧闭上了眼睛。等了半天，也没有落下来。
难道是那人良心发现了吗？她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只见一个山一样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那一棍子落在了她前面那个人的身上，两个人都愣在那里。
那人回过头来对着花如烟憨憨一笑，说道：“你没事儿吧？”
许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原因，他的声音浑浊嘶哑，可是听起来却又有着一种别样的安心，应该说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矫健的身姿像极了一只站起来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