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四十章
</strong>第四十章
“表姐!”王希音吓到了,还在二门边上呢,梁锦怎么就如此夸赞外男。.
梁锦撇撇嘴:“小古板。”那腔调与之前豚哥儿嘲笑淳哥儿“掉书袋”的模样像了十成十,王希音气个仰倒。
时下对女子贞静的要求比前朝严一些,但还不至于到夸赞个男子就喊打喊杀的地步。只是现在二门都是来来往往道别相送的家眷,梁锦已经及笄,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她再口无遮拦实在没什么好处。
“锦表姐,你对薛小爷也太关注了些。”王希音忍不住说道。
梁锦乜斜她一眼:“那又如何?我对学问好的人都很关注。”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希音恼道,再说薛明悟学问好都是别个夸口的,他如今连举人有没有考上还不晓得,怎么就叫梁锦认准了呢。
只是王希音的劝告梁锦是听不进去的,或许该说除了宁国侯和大房夫妻,还没有谁的话能叫梁锦听进耳朵。她对表妹招手:“好啦,起风了咱们也回去罢。”刚转身就见梁荔的大丫鬟在旁边等着,梁锦讥讽一笑:“瞧着还有人等你呢,恁的招人媳,我不管你先回去啦。”
客人散尽,梁家两房的姐妹情谊也跟着散开了,看着梁锦洒脱离去的背影王希音摇摇头。那丫鬟见梁锦离开也不等王希音抬步就着急忙慌地过来:“表小姐,我们家小姐有一条白绢绣青叶红荔枝的帕子您可曾见到?”问的是见到,那丫鬟眼睛已经开始在王希音身上打量,似乎想凭空变出这么一条手帕来。
夏椿顿时恼了:“这位姐姐,你家小姐的帕子不见了问我家小姐也不是不应当,只是你这般作态难不成还想赖我们小姐偷拿的不成?”
那丫头慌了神:“不是不是,奴婢打死也不敢有这种想法。.实在是那帕子是我们小姐的贴身之物,轻易离不得身……”
见她急得要哭,王希音止住她:“好了,带我去见二姐姐罢。”
丫鬟应了声眼睛再不敢乱瞟,低着头步履匆匆地就往前冲,几步就甩了王希音两三丈远。夏椿要喊住她,被王希音拦了下来。梁荔一向对她不错,如今必是遇到急事才这般匆忙,她又何必跟梁荔的丫鬟过不去。
一行人赶着去了梁荔的小院,与梁荻的院子一墙之隔,也是一排厢房围成的,不同的是窗户上挂着各色冰花,争奇斗艳煞是好看。只是王希音现在没心思欣赏,不过未时许屋内已经点满了灯,她进去的时候几个丫鬟都在翻箱倒柜,反倒是梁荔支着头坐在窗边炕上。
“二姐姐,好歹把窗子关上,不然会吹头疼的。”王希音过去说。
“静姐儿来啦?”她脸颊热红,以手做扇状:“我燥得很,开窗透透气。”
王希音皱眉,梁荔一说话,酒味扑鼻而来,她强忍着没有捏住鼻子:“二姐姐到底喝了多少?不是几杯就停下了么。”她亲自去一旁倒了杯茶,摸到茶壶温凉对就近的丫鬟道:“只会瞎忙活,二姐姐手边连杯热茶都喝不上,要你们作甚?”
可怜的丫鬟被吓了一跳,眼巴巴地挨了训也不敢说什么。
“去给二姐姐煮解酒茶,屋里人多得很少你一个不少。”若不是在宁国侯府,王希音还要再训几句,哪有把主子晾一边,丫鬟自忙自的道理。
还是梁荔最得用的丫鬟,叫黄莺的强笑着过来:“是奴婢考虑不周,劳表小姐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煮茶。”
王希音看她一眼,便又回到梁荔身边还没开口,梁荔先讨了饶:“静姐儿如今气势大,姐姐我知道错了,还请妹妹饶恕则个。”
“哪里学来的怪腔调。”王希音绷不住笑出声,“二姐姐知道错了我也不说你,只听说你丢了贴身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帕子,梁荔也奇怪得很:“……一直贴身装着,并不曾拿出来,只是刚才回来满身酒气换衣裳的时候才发现不见了,怕也就是掉在院子什么地方了罢。.”
这种情况倒也常见,王希音点点头:“没再叫丫鬟去原路找找么,现在起风了,别是吹到哪处草丛挂到。怎么说也是贴身之物,还绣了姐姐的名字样式,便是破了脏了也要找出来。”
“也找了的。”梁荔揉揉太阳穴:“就是没找见这些丫头才急了些,她们把大姐和小妹那里也翻了一通,实在找不到就算了,一方帕子也不值什么,再绣就是。”
这只能是最后开解自己的想法了,王希音有心想问问石家二小姐和安宁县主见没见过帕子,但又一想真拿去问客人,怕是有小题大做之嫌,遂才作罢。梁荔喝了解酒茶精神好些了,但还是不耐烦说话,王希音看她这样,略坐一坐便告辞出来。
想着母亲这会儿该在外祖母那里,就要往正院去:“豚豚!”走到一处角楼下,王希音看到正在假山招猫逗狗的豚哥儿,他身边只有那四个小厮跟着,五个孝全围在一处盯着假山底下的一处。
“嘘!”看清是王希音,豚哥儿笑嘻嘻道:“有母猫下崽子呢,莫吵,我要摸小猫玩。”
王希音左右瞧瞧没什么人,提了裙子就跳到草丛里,也不管会不会沾上泥土,一把扭住豚哥儿耳朵毫不客气地把他拎了出来。
“你放手,放手,疼!”豚哥儿歪着头,小胖手抓着王希音的胳膊,印了她一袖子泥爪子印。
直到把豚哥儿拎出草丛推到墙根,王希音才恨恨地松手:“还知道喊疼,下崽的母猫都敢招惹,不怕抓花你的脸!”她气道:“我问你,今天你作弄的是哪家的小公子,后来有没有去赔罪?”
豚哥儿揉揉通红的耳朵,气哼哼道:“我哪知道,那坠子我已经还给他了,做什么还要赔罪。”
见王希音眉毛又竖了起来,他不满道:“他又不是你弟弟你急什么!再说,你也说是作弄着玩,我又不会真拿他怎么样。”顶多小公子跳下去后他指个房间给那人换衣裳呗。
“寒冬腊月你让人往水池里跳还是作弄着玩?”王希音音调拔高好几度:“你知不知道这么跳下去那小公子肯定受冷发烧,体质差些没命都有可能。”
豚哥儿胖指头塞住耳朵,也忍不住大声起来:“你烦不烦,我娘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来说我。”
王希音气死了,转头就走。
“喂!你要去哪!”豚哥儿还在喊:“那猫马上就下小崽啦!”
“我去把金小胖丢水里!不就是作弄一下嘛,反正也不会怎么样!”王希音头也不回地喊。金小胖是豚哥儿养的长毛犬,从宫里来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可爱极了,便是豚哥儿这混世魔王的性子对上金小胖也没辙,疼得跟什么似的。王希音有幸被豚哥儿邀请到他院子看过几次,心里也是极喜欢的。
“你站住!”豚哥儿终于急眼了,也不顾什么下崽的母猫,圆滚滚一个球扑过去抓着王希音:“疯了你不成,你敢丢它,我以后就叫它咬你。”
“好啊。”王希音气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今天我丢了它,它还有命咬我么。”
“你你你……”豚哥儿跟她拉扯得气喘吁吁,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竟回不上话。
王希音站住低头看这气得面色憋红的小表弟:“知道怕了?我丢金小胖你心疼,那你怎么不想想那小公子跳下去,他的家人心不心疼?”
豚哥儿爱宠被王希音拿来威胁,如今还在挨教训,一张脸委屈成了大圆包子:“你又不是他娘……心疼,心疼,我可心疼了!”那前半句刚出口,王希音就猛地往外拉她的袖子,一副又要去丢金小胖的样子,吓得豚哥儿连忙改了口。
王希音憋不住要笑,连忙绷上,幸亏豚哥儿矮她许多才没露馅:“心疼就好,以后再叫我瞧见你作弄人,你怎么作弄别个,我就加倍还给金小胖。”
豚哥儿嘀咕了一句:“黄蜂尾上针。”
“嗯?”臭小子还学会骂人了!
“没什么,静静你最好了。”谄媚的话没说完,耳朵又被扭了:“你又干嘛!!”
王希音早就想狠狠教训这小子,如今逮着机会当然不放过:“说过几百次了,要叫我姐、姐!”
旁边戳着的四个小厮都替他们小主子耳朵疼,他们少爷这么大就没喊过哪个姐姐,便是大小姐她们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就你啊你的,头回被王家表小姐训得这么惨,真是……大快人心。
“我,我也说过几百次了,你不许叫我豚豚!”豚哥儿张牙舞爪的,奈何胳膊短除了死命抓王希音腕子根本撼动不了她:“你吃秤砣长大的呀,怎么这么稳当。”
自己吃成了小肥豚,居然还有脸说别人。王希音松开手:“那好,我不叫你豚豚了,你以后见了我必须叫姐姐。”
“哦……”心不甘情不愿的语气。
“什么?”王希音又要抬手。
“姐姐!”
训乖了小胖子,王希音又要拿那四个小厮开刀:“……成日被人教唆着不是冬眠的蛇就是下崽的猫,那都是你能招惹的么?”
这一句话,吓得四个小厮两股战战,这表小姐恁的厉害,以她这样的架势都敢动小少爷的尊耳,对付他们的贱命岂不是抬抬手的事儿?
顿时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表小姐饶命,小的从不敢教唆少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