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逝者如斯夫

    半夜，苏杳又睡不着，轻轻起身披了件衣裳，一个人提着灯笼，蹑手蹑脚的推开门。

    外面的侍卫立刻一个眼神闪过来，苏杳对着对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口型说道：“本宫去甲板上吹吹风。”

    一个单薄的少女，手提灯笼，一点幽光闪烁，眼神沉稳，静静穿梭在走廊。

    走到燕德帝门前，听到里面少儿不宜的嗯嗯啊啊声，微微向那边瞥了一眼，门口的侍卫本来没什么表情，看到苏昭仪看向这边，却是微微尴尬的移开了眼神。

    苏杳眼里溢出笑意，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向前走去。

    长长的白色纱裙拖在地上，身子轻得仿佛像一个随处飘荡的灵魂。

    侍卫可惜的看一眼苏杳的背影，继续被迫听房间里的各种不可描述。

    晚上的时候，水流哗啦哗啦的声音更是明显，千年前孔子站在这儿说了一句“逝者如斯夫”，自己现在站在水边，只想一下跳下去，了解此生算了，但是自己又有太多的不甘心了，舍不得就这么死了，人啊，就是贪心。

    “小兔子......”

    “嗯？”苏杳迷茫的回过头去，却只看到茫茫一片黑暗，并没有人在叫自己。

    “昭仪娘娘，可有吩咐？”旁边的侍卫看到苏杳像是有问题的样子，走过来恭谨的问道。

    苏杳沉默一下，眼里是化不开的浓墨：“没什么，你去当你的值吧。”

    别去想别去想别去想......

    苏杳不停的在劝告自己，但实际上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对方，特别是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满满都是对方的名字。

    “咳咳......咳咳咳......”苏杳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角，第一次在上面看到了血丝，然后就像没看到一样直接丢到了水里。

    后面的侍卫想上去劝苏昭仪赶紧回屋去吧，晚上江边本来风就大，可是想起苏杳方才略有些忧愁的眼神，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杳根本不想知道自己已经病到哪个阶段了，若是知道了，反而更是活不长。算了，这不过自欺欺人罢了，知不知道，自己都活不长了。

    苏杳吹了会风，觉得时间够长了，这才又慢吞吞的回去，路过燕德帝的房间，居然还有声音，这次苏杳一点都没停留，直接走了过去。

    推开自己的房门，才发现里面居然点着一支蜡烛，袭人静静趴在自己的榻上，看到苏杳回来了，什么话都没有问，过来将苏杳的衣裳脱下来放在一旁。

    “公主，趁着现在赶紧睡会吧，马上破晓了。”

    “明天睡不可以吗，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袭人一时接不上来，将苏杳的被子整好，又说了一句：“睡吧。”

    苏杳顺从的躺下，面朝上睁着眼睛。

    “要奴婢吹灯吗？还是留着？”袭人站在烛火旁边，看着一点睡意都没有的苏杳。

    “袭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没有，公主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奴婢不敢妄议。”

    苏杳嗤笑一声：“你也去睡吧，将灯吹了吧。”

    轻轻的一声，火烛熄灭，房间立刻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