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愤怒的老程
夏炎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书法水平已经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
所以那些看似极难掌握的手法和力道，对此时的夏炎来说，都变得轻而易举。
夏炎就用干燥的笔毫在“大鹏展翅”上来回游走了三个来回，心中有了底。此时他才抬起头来观看众人，发现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睛看着自己。
“既然咱们是切磋，那就会有输赢，对吧？”夏炎突然问赵全会。
“当然。”赵全会把脸一扬，道。
“有输赢就应该有赌注。这里前辈大家众多，谁输谁赢自然容易判断，只是这赌注……咱们赌点什么好呢？”夏炎问道。
赵全会还没回答，他老师程启心却哈哈一笑说：“好，这帮年轻一辈果然有拼劲。赌注的事儿很好办。刚才铁牛花了200万买我这四个字，那我就把这钱拿出来当赌注，谁赢归谁，就当是给你们小辈玩玩喽！”
好家伙，200万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赵全会连连道谢，他心里已经认定自己会赢了。
夏炎此时已经拿起毛笔来，将笔毫浸入墨汁，提起笔来在砚台边缘荡平笔毫，然后落笔字成。
字成之后，众人惊呆了！
四个字的行笔、结构、湿墨程度，竟然一模一样，竟如同复印出来的一样。.
“好字，好临摹！”
“这太不可思议了！”
……
就连程老本人都震惊不已，他戴上眼睛，凑近了夏炎的字，逐字地仔细研究之后才说：“鬼才！真乃鬼才也！”
“老程，那你说是谁赢了？”曲成龙大声问道，他一说话就唾沫横飞惹人不满，不过他问的这句话，却是所有人都关心的。
夏炎、赵全会还有其他围观者，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程启心。
程启心又弯着腰研究了一番之后，突然直起身来，看着夏炎说：“夏炎，你再写一遍这四个字，这次不要临摹我的字，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可以吗？”
“当然可以。”
夏炎再次拿起笔，沾墨再次落笔。而且按照程启心所说的，他没有去临摹，而是随性发挥。
“大鹏展翅”四个再度被完成。
夏炎看了看，对程启心和其他众人说：“看看这次如何！”
众人围上前去，一时间赞不绝口。
“收放自如，苍劲有力，没想到这孩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功力！”
“何止啊，你看他的字功力扎实，又变换灵动，若野马脱缰又若蛟龙飞天……”
“以我看啊，他的字已经达到程老的七八成了……”
……
赵全会站在一旁，涨红了脸不置一词。.他万万没料到夏炎的书法能好到这个地步。
宋小冉却早就按捺不住跑到夏炎跟前，一顿称赞。夏炎笑眯眯的，没多说什么，但心里却暗暗侥幸。
要不是之前学过上古文字，又钻研很长时间的《北冥感应篇》，定然达不到这个水平。就是刚刚没有在厕所门前看到那幅无名字贴，也未必能写出这样的字来……
侥幸侥幸。
“都住嘴！”
可是突然，晴空霹雳一声巨响，打断了所有人的声音。
是程启心的吼叫，他吼叫过后，把所有人都推开，只剩下自己专心的看着，脸上的表情是惊讶，是恐怖，是愤怒……
程老这是怎么了，他性情豪爽是出了名的，怎么看到这几个字就发飙了？
难道是夏炎的字太好了，他的面子挂不住啦？又或是诚心找茬不愿意输掉200万？这些好像都不是他的性格，那到底是什么让这位书法界泰斗变成现在的样子呢？
以书案为中心的人越聚越多，而所有聚过来的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怪异的程老。
当然，也有人看着暴风眼中的夏炎。
足足过了十分钟，夏炎实在忍不住了，问：“程老，您什么意思！”
“这一笔，你怎么会这样写？”
程启心猛地抬头，略微颤抖的食指正指在“翅”字左半部分的一笔折弯上。
他眼神则像是两把刀子一样射向夏炎，仿佛要一下把夏炎解剖似的。
“我是随意写的，这样写我觉得比较好……”夏炎被程启心的看的有些不自在，预感到眼前这个老人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果然，夏炎还没说完，就被程启心打断。
程启心用干枯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书案上，吼道：“随便写，也不能毫无法度！这一折弯的笔法应该是顿笔上挑，外方内圆，形状如同灯芯。这是由二王所创，后历经了颜真卿和柳公权师徒雕琢细化。到了如今已经是铁一般的定律，不是这样用笔，绝对不可以……咳咳……”
程启心情绪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时赵全会接着说：“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了！你们看夏炎这一笔，乍看之下方圆俱备清新飘逸。实则是狗屁不通！对，狗屁不通！他这一笔放在整个字中，如同岩石缝隙中插了一把匕首，干枯生涩，充满戾气……这……这简直就是狂妄自大，大逆不道！”
这师徒二人连番批评夏炎的字，其他人也好似看出了门道，轰轰嚷嚷地起哄。
众怒难犯，夏炎感觉到了宋小冉的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胳膊，似乎是想要拉着自己离开这里。
可是临阵脱逃从来就不是夏炎的性格，他属于那种越是逆境越有斗志的人。
“各位……”夏炎突然扬声说道：“你们先别批评我不守法度。我且问，你们中有没有人看我的字，并非十恶不赦，不堪入目？”
夏炎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问住了，他这一笔的确违反了书法中所谓的金科铁律，可是这么写下来，似乎有某种说不出的美感。
然而，谁会承认这些呢？现在谁承认了夏炎的书法好，就是与众人为敌，必然会惹怒程启心，甚至以后都不能在文坛混了。
……
“我能说句话吗……”
突然在人群的最外面，一个女孩的声音。
那声音轻柔、温馨，仿佛是十冬腊月的一缕温暖的阳光。“我觉得这位大哥的字挺好的！”
人群自然打开一个缺口，露出了一个清秀俊美的小姑娘。